“秀秀。”他抬起楚千秀白嫩手掌,亲了亲玉雪可爱的指尖,满目深情,“当我不在你身边,我就满心挂念,什么都听不进去,什么都干不下去。现在你懂了吗?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乎。”
他未曾说一句假话,楚千秀也看出他眼底的真诚和坦然,顾元兆是真的不在意,楚千秀愣愣的,陡然又笑了。
她心想,算了,没走那条富贵路也好。
自古以来,一将功成万骨枯,不去就不去了。
楚千秀懒懒地道,“元兆,我以后,一定会待你好的。”
这话说的顾元兆哭笑不得,“秀秀,你怎么总对我这样说呢?这难道不应该是我对你说的吗?”
楚千秀摇了摇头,倚靠在他怀里。缓缓闭上眼,有些话。她没有跟顾元兆说过,以后也不知会不会说起。
或许,就在这小小的桃花镇,一家人平安喜乐的过一辈子,也不错的。
她安慰自己,再怎么样,也好过上辈子……
日子如飞逝,很快过了一个多月,就在他们都把这些事抛在脑后,楚千秀的肚子也慢慢显怀的时候,官兵忽然上门告诉他们,边关有异动,天家颁布圣旨,各地都要征发徭役。
每一家至少要出一个青壮。
也就是说,顾元兆要被征徭役,去城外修战壕。听到这个消息,楚千秀愣愣的想起上一辈子,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两国边境起摩擦,后来就……
见楚千秀脸色大变,顾元兆以为她担心,就温声宽慰:“秀秀,没事的,只是去修战壕,地方就在此地不远,一日来回就可以了,不危险的。”
楚千秀讪讪的笑笑:“哦,那就好,那就好。”她没办法告诉顾元兆,她不是为了这个担心。
这个时候门外突然有人喊:“顾公子在吗?”
夫妻俩对视一眼,纷纷走出廊外,顾元兆问:“我在,谁找?”
从门外跨出一名小厮,见到顾元兆,就笑盈盈的拜下道:“顾公子,可还认得小的?”
顾元兆定睛一瞧认出来,这是跟在杜公子身边伺候着小厮,是书童善宝。他笑了起来:“是你啊,善宝,公子叫你来找我所为何事啊?”
善保也露出笑容来:“是我家老爷让小的来请顾公子,让您过府一聚,说有要事商量呢。不知您现在是否有空?”
顾元兆下意识看向楚千秀,似乎等她命令。楚千秀觉得有些好笑,就松开手,轻轻拍了拍:“去吧,早去早回。”
“行,那我去了,你在家好好休息,我很快就回。”顾元兆依依不舍,把楚千秀交给妈妈照顾,这才放心离开。
一到杜家府上,见到杜家父子,他就深深作揖:“杜大人,杜公子。”
“哎哎,元兆,没有外人在场时就无需这么多礼,快来坐,我有要事与你商量。”杜知府似乎不计前嫌,笑呵呵的让他过来坐,让管家奉茶。
“大人不知找在下何事?”顾元兆有些莫名,捧着茶杯只轻轻刮了刮茶盖,并未喝。
父子两个对视一眼,就收拢折扇,与他道:“顾公子应该已经得知消息,如今边关风声紧,天已入秋,往年一到冬日,边关就受侵扰,今年尤甚。这朝廷怕又起战事,正四处征兵,征徭役,修筑工事,充实军力。对此,元兆你有什么看法?”
顾元兆笑了笑:“听过往的旅客说起,北边梁国今年收成不好,大家今年恐怕难以过冬,确实极有可能南侵。我国早做准备,是朝廷英明。
他言简意赅,只说了自己想法,杜家父子没听到自己想听的,有些着急。
杜知府给儿子使了个眼色,杜公子没了法子,干脆直接问:“元兆,我们的意思不是这个,我们的意思是,我们手里现在有一个绝佳机会可以让你从军,建功立业,你愿不愿意?”
“从军?”顾元兆怔了怔,杜知府和杜公子接连点头。
“没错,就是从军。”如果能得到武选的状元,再从军打仗的话,品阶会更高,也更容易升迁。即便不能,从火头兵坐起,凭借顾元兆的实力,定然也能崭露头角。
父子两个是如此打算,可顾元兆蹙眉考虑片刻,做下决定:“多谢杜大人和公子厚爱。但我不愿离家太远,我娘子身怀六甲,我不想离开她身边。”
父子两个听到这回答,脸色一垮,杜知府挺无语的,说道:“元兆,这可是绝佳机会。上次比武已经让你错过,这一次难道你也要错过?”
顾元兆没做声,杜公子也急了:“就是啊,元兆,你好好想想,顾夫人在家受人照顾,也能顺利产子。要不这样吧,我派几个有经验的婆子和浅碧,去帮你照顾夫人,你就去边关从军如何?”
如果顾元兆是担忧娘子,那他们就替他解决这忧患,这总可以了吧?
可顾元兆摇了摇头仍旧不同意。
杜知府站起来,恨铁不成钢道:“元兆,男儿志在四方,理应建功立业。你身负才华,却甘于一隅,岂不是暴殄天物?你不去从军,那就只能去城外修战壕,干苦力,一辈子就只能是个猎户。你想过没有?”
“杜大人,杜公子。”顾元兆缓缓站起身对他们郑重拜下,缓缓道:“你们为我花费心思,元兆明白,也铭记于心,甚是感念。可是,请恕我不能从命。我娘子身体虚弱,我不想离了她。”
“元兆你,哎呀,你真是榆木脑袋啊,好好的机会放在你面前都不知道抓,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杜知府猛振袖,气得脸色都变了,抬步就往外走,走前狠狠哼了一声:“朽木不可雕!”
顾元兆无动于衷,杜公子发现也没办法开口,正要劝说,顾元兆却对他道:“如若公子和杜大人无他事,那我就先回去了,告辞。”
说完一转身,坦坦荡荡的从大门口离开。
那坚定的架势一次头都没回,杜公子瘫在椅子上,拿手撑着头叹气:“真是榆木不可雕啊,怎么办?”
他扭过头看向屏风方向有气无力道:“小妹,现在你听到了吧,他就是这么个榆木脑袋,怎么敲都不开化,一门心思守着他娘子,就要当个平民百姓。我真是尽力了,实在帮不了你们,你看,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