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挠了挠头:“送孩子上学是父母的责任，又不是姐姐的责任，而且她一个女娃不容易。”
“我们没钱给她更好的生活，没钱给她丰厚的嫁妆，已经是对不起她了。”
大哥在大学里兼职，周末做家教，平时代拿快递，送外卖，能赚的都赚了。
我也想分担。
正好这天，收头发的来了。
我发量多，留了五年，快到后腰那么长了
讨价还价后，八十块卖了。
我拿着钱满头大汗跑回家，姑父刚从厨房里出来。
我把钱给了他：“姑父，我赚了80，给你。”
9
姑父把手往围裙上抹了抹，粗鲁地薅我的短发:“哪个杀千刀剪的，这么短还狗啃一样。”
“没关系的，姑父，它还会再长。”
“我带你去发廊修一下，我用盆盖着剪都比这齐。”
“不用了，别浪费五块钱了，姑姑回来给剪一下就好了。”
红日西斜，我坐在小院的竹椅上。
姑父借来了美发剪，姑姑用铁盆盖着我的头，给我修头发。
姑父就在一旁叫骂着。
先骂收头发的不是个东西，又骂我是个傻子头发都拿来剪。
然后突然小声说道，“以后不准剪了，我不差你这八十，女孩子家家的，剪这种头发像什么⋯⋯”
姑姑也点头附和着。
二姐回来看到了，气得半死。
“你干脆剪个寸头算了，我刚刚以为是哪个毛小子。”
生父知道了也骂我：“剪这么短，有哪个男人要。”
后来是二姐给了一千块，解了家里的燃眉之急。
可人与人是不一样的，重点班里很多同学都在暑假补过课，提前学过高中的知识。
她们轻松跟上老师的进度，而我却很吃力。
高中太多尖子生了，我只能勉勉强强不算差生。
文科不好就业，我想赚钱，选了理科。
可文科才是我的强项。
学理的过程自信心瓦解，成绩也越来越差，我怎么赶也赶不上。
生父知道我的成绩后，嫌弃不已：“我早就说她很蠢的，这成绩以后只能上大专吧？”
邻居也在说：“我看他们家就是嫌钱多，烧得慌，自己孩子的彩礼嫁妆都没有，也不着急。”
怎么不急，姑姑姑父都快急死了。
她们想来想去，觉得还是条件太差了。
高一那年的寒假后，姑姑领了工地上浇水的活，早上5点干到8点就去厂里上班，放假就去干一天。
工地上日晒雨淋几乎没有休息时间，但是工资高。
姑父则在工地上给人煮饭。
除了工资之外，他还能捡点废铁丝之类的拿去卖。
领工资当天，姑父给我找了补习老师，大学生家教，比上补习班便宜，但也要30一小时。
姑父边交钱边说：“给我好好学，以后工资高了，给我的才多，知道了吧，工资得全给我。”
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可高二那年寒假，二姐出事了。
10
二姐怀孕了，她的黄毛男友成天喝酒生事，喝了酒就打人，把她打流产了。
姑姑听到消息后，当场就晕倒了。
姑父带着我坐公交车去二姐厂里接她，两个人二十块钱，一小时的路程。
平时姑父能一路说到目的地，这天一言不发。
到了地方，二姐刚办完辞工手续。
姑父揉了揉她的头：“闺女，爸来了。”
二姐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