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炎居然还认真地拿手刀在她脖子上砍了两下,但面上的神经却不再紧绷了。他看着她满身伤口,问:“疼吗?”
“疼,我特别疼。”关凌月立刻卖乖道:“刚才海公公还使唤我去制药,我差点就去见阎王了,好在王爷来得快。”
李炎看她还有精神顶嘴,心里终究是舒坦了不少。但他的眉头却还是皱着的。
关凌月知道他为自己担心,所以安慰了一句:“没事,都是小伤。”这要是放在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她只要割破一小块皮肤就得大哭,现在反而是皮厚了,被打成这样居然还有心思说笑。
她简直有些佩服自己了。在这样的环境下居然还有能生活这么久,看来老天待她还是不薄。她拿手指蹭了一下李炎的手指:“这几天,让你担心了。”
虽然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担心,但她就是觉得,他非常非常地担心过,并且,费了好多心思去找她。
这些盲目自信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李炎却还是提醒了一句:“以后不要什么事都掺和,这次有教训还不够么?”安慰也安慰了,教训也教训了,王爷又坐了一会才回自己的寝殿。
这次关凌月伤得不轻,一养就养了两个月,等她好起来的时候,树叶都要掉光了。她坐在院子里,百无聊赖,突然就有了个奇怪的想法。
那天关她的赌坊是什么样子?她想去看看。想到就要做,她趁着身边没人,换了身衣裳就出了门。
小北在一旁捏着冷汗,赶紧追过去了。
关凌月穿着男装进了赌坊,一睁眼就看到了花老板那张油腻大叔脸。
她忍不住想吐一下。不过转了下眼珠子,初来乍到要低调,所以生生把那些中午吃的饭菜给憋了回去?
她不顾形象地大堵几把,虽然前面几场一直是赢,但越到后面,就输得越多,很快她带过来的银子就输光了。
她往堵台上一站:“我堵我自己,我有的是钱,你们不用担心,先把注押上。”
堵徒们不在乎他堵什么,反正是最后一把,即使只赢个奴隶也没什么。所以,他们十分愉快地押注了。
关凌月押小,荷官摇完色子之后特意停顿了一下再开,关凌月眼睛都要直了。
小啊,一定要出小,再不行我可能真的要回去接钱了。她想。
然而,天不如人意,开出来的还是大。她不相信似的大叫:“不可能,这么多把没有一次是小,怎么可能?”
她声音大,立刻就起了吵架的气势,但堵坊老板岂是那么好对付的?他立刻叫来几个彪形大汉,将关凌月围了起来。
“给银子,不然就把一只手留下。”
“过两天给你送过来,现在先让我再堵一把。”
赌坊老板斜着眼睛冲关凌月叫道:“别跟我说过两天,我都不知道你住哪。不带这么拖欠的。”
说着,一个彪形大汉祭出一把大刀,对着关凌月上空一挥。花老板又笑:“给不给,不给可就砍了。”大汉立刻又再挥了挥手中的刀,然后用力往下一剁——离关凌月的小手旁边还差半寸,又停了下来。
“我没钱,不信你搜。”
老板看着她脑袋都要炸开了:“那你写个字条,让你家里人过来赎。”老板心里精明着呢,他可不想做亏本买卖。
整间堵坊立刻热闹起来,看热闹的人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吆喝的,嗤笑的,一扎一个堆。
花老板最头疼这样的客人,来赌的时候人模人样的,给钱的时候就怂了。关凌月在这玩了整整一下午,进来的时候银袋子是满的,不一会儿就空了,花老板看她穿得好,所以借了银子给她继续玩,这下好了,越输越多,别说回本了,连本金都还不上了。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关凌月有些不耐烦了。
“哟,这不是三皇子妃吗?”门口走进一个人,黑衣黑发,剑眉星目,只是说话的语气挺气人。关凌月立刻翻了个白眼。
“你认错人了。”她说。
花老板却来了兴致:“三皇子妃?这么说你是个女的?常庆,来啊,把她扒了,洗干净卖映春楼去。兴许这债还就抵上了。”
不该来的人来了,关凌月知道,她麻烦大了。这男人她知道,是当朝宰相之子,他以前就和三皇子不对付,今天看到她在这里闹事,肯定要把她说成全京城最可耻的女人,在堵坊里玩被人抓了,这真是好丢人。
“卖什么卖?老娘的店铺遍布京城,你给我送封信去,少不了你那几两银子。”关凌月当下有了决定,这一次绝对不能把脸丢尽咯。
堵输了,但她还是堵得起的。她想。
宰相之子祁阳摇了摇手中的折扇,意味深长地看着关凌月:“你和传闻中的不一样啊。”
关凌月心说当然不一样了,我就是我,我是不一样烟火,唉,就是堵运太不济了些,果然今天出门是没看黄历了?她当下扯出怀中的一枚玉佩丢给花老板:“去吧,找余得水,就说我欠了你钱。”
站在一旁的祁阳哈哈大笑起来,关凌月心想:你笑个屁啊。
花老板似有所思,但还是命人拿着东西去找人。没想到,还真拿来了钱。他没想到这家伙长得像个书生,却是个丫头,仔细一看眉目还挺清秀的。随着小厮一齐回来的还有余府的管家严叔,他十分痛惜地看了关凌月一眼:“王妃,您怎么又惹事了?余大夫说了,你这种行为叫不知天高地厚,今天能输几百两,明天就能输掉整个店铺,以后要注意知道吗?”
关凌月翻了个白眼:“一时失手,不必在意。”便让管家付了银子赶紧跑了。回到王府的时候,她看到一个人坐在大厅之内,宝相威严。她立刻回头,想转身就跑,却被一只手抓住了:“刚好就出去惹事,你是嫌命长吗?”
关凌月连连摆手:“没有没有,王爷,我就是太闷了,真的,以后绝对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