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永晔说要等姬永曦的消息,便真是安心在等,面上没有悲喜,神情没有悲戚。
含玉看惯了钱珍珍肆意的喜怒哀乐,只觉得这些皇室子弟真是极其可怜,父母兄弟同室操戈时竟如此冷静,便也不再想着劝他了。
“好,等晋王有消息了,我会再告诉你的。到时,你再做决定吧!”
“少夫人慢走。”姬永晔有礼颔首。
等含玉嫁去,姬十四悄声问,“皇兄,你说晋王兄真的没死吗?他若是死了,咱们可就全完了。”
他叹了口气,“其实,你们谁当皇帝,我都没关系的,只要让我当个逍遥的王爷、一辈子衣食无忧便成,名啊利啊权啊,我都不喜欢的,好麻烦好累的!”
姬永晔宽慰道,“相信晋王兄,他定无事的!你不见晋王府依旧如以前一般平静?京城这么多事,哪能是我们几个的舅家可以掀起的?”
姬十四不敢苟同他说的平静,“我看晋王府的人一看没有存在感。”
他粗枝大叶,所思所想太少,姬永晔也不点破,“我有消息,晋王兄没事,你别担心,先睡吧。”
“安王兄不会找上来吧?肖世子一向跟着晋王兄,现在府里又被监视,还有那个肖凤儿,她若是回来找,肯定能找到咱们的。安王兄肯定不会让咱们久久躲着的,他是一定要斩草除根才会放心的。”姬十四还是害怕。
从出生便享尊处忧,甫一入这暗室,他还真有种被人幽禁的感觉。
“不会的。等京城再闹开了,定会有人反对安王兄的,若是晋王兄出事,到时候,你我便安全了。”
说不定还会有人架着咱们上去呢!姬永晔心道。
姬十四也确实心大,见得十四如此信誓旦旦成竹在胸,便嘟囔了句,“那你等着、看着办吧!”
他是真担惊受怕得累坏了。
实情也如姬永晔所料,京城再次因搜查而生出不少欺男霸女、逼良为娼的事来,府尹已经接到连续五十起类似的案件,还牵扯了五条人命、十来个支离破碎的家庭。
“混账,定是姬十二和姬永曦他们搞的鬼!”姬永晖恨极,“京兆尹府都是干什么吃的?转到大理寺做什么?难道这是什么为难的大案吗?”
真是气死他了,这摆明了就是说犯案的人惹不起啊!令是自己下的,岂不是变相说自己纵容手下行凶?
“将那些苦主的背景全部调查清楚,我就不信这是真的。”姬永晖道,城防军和御林军,以前也没听说他们如此无耻好色、不听令啊!
定是有人设计陷害他!
属下一脸苦相,“王爷,已经查过好几遍了,他们祖宗几代都查过,全是地地道道京城百姓,家世清白普通,没有与皇家、钱家有任何往来。”
说到往来,姬永晖突然灵光一闪,“沈航沈家呢?”
“啊?”属下惊愕,王爷在想什么呢?
“沈公子失踪很久了,从上次起便不见了。”
姬永晖咬牙切齿,“是他,一定是他!只有他故作无所求,其实百姓、士子、朝臣,许多都受过他好处,与他有来往,也只有他能让这么些人一起反对。”
朝堂上哭求的、声嘶力竭劝诫的,士子们哭诉训骂的,百姓们低声咒骂非议的,姬永晖其实都知道。
他一直以为,自己以前营造的形象非常成功,以至于能逃脱几次罪责,可是这一番,却总是被他内心深处瞧不起的、所谓的民心压制,让他恨不让将这些刁民通通发配了才好!
他这些日子一直阴沉着脸,属下也把不准他到底在想什么,斟酌了又斟酌,还是道,“王爷,如今朝堂和民间都有人在训斥您,说您——”
他小心看了看姬永晖的脸色,依旧还是难般臭,想到自己的职责是打听消息,便又索性说开了,“大家都在说着不好听的,您要不要出去转转、传播下善意?或者,让王妃去布粥施恩?”
他可是将那些难听话听了个真真切切,虽为主子鸣不平,却又没有办法,除去几个首恶之后,民间和朝堂传闻便更加尘嚣直上,就差没有指着姬永晖的鼻子骂他昏聩无能了。
多亏那昏迷的老皇帝执着于仁政,可怜的暗卫怕坏了姬永晖的名气,也不敢动手了。
万千民心,渐渐含怒指着姬永晖。
他又如何能不知?想想之便更觉所谓的兄弟和民心的可恨,咬得牙根都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