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永晖久久没有说话，可怜的暗卫得不到指示，只好慢慢退去。
京城反对姬永晖之声一浪高过一浪，原本只是私下的议论，已经慢慢延伸到大庭广众之下亦可宣之于口，虽然百姓有顾忌，不敢高谈阔论训骂，可是朝臣和士子的折子帖子，却是渐渐如雪花般汇集。
西南战事已歇，需要朝臣同心协力的纽带已断，各自为政，互不服气，本来渐渐归拢的朝廷，渐渐又成散沙，每日朝会大多在沉默中开始，也在沉默中结束。
“散朝！”姬永晖一声厉喝，结束了再一次沉闷的朝会，他如今脾气越发暴躁，连赵秀丽也不敢轻易说什么。
“王妃，这可怎么办？再这么下去，定要出事了。”丫头们也害怕，成事了，她们的身份也水涨船高，就怕不明不白死了，而后姬永晖又上位了，那可真是冤大发了。
更可怕，是姬永晖没成，而她们一日一日煎熬而死。
赵秀丽也无可奈何，“你们带着小世子去玩吧，少到王爷跟前凑。”
可不要连儿子也被牵连了。
这边京城水深火热，而西南也并非他们想像的一湖净水。
“王爷，那些小世家们又联合起来说要释放钟越了。”青夜进来道。
在他眼里，那些就只是些会瞎嚷嚷的弱鸡仔，若不听话，砍了便是，哪能容他们三不五时来王宫哭闹一番？
青禾嗤笑一声，“都这个时候了，边关已经全是咱们的人了，他们那王公贵族的权贵梦还没醒了？”
他看向姬永曦，“要我说，挑几个闹腾得厉害，当着众人的面剁了四肢、生生折磨死，那些肯定就全部消停了。”
姬永曦摇头，“闹事的不是他们，他们盯着那背后的联系之人，找个机会逮了他，定是钟越指使的。”
青夜咦了声，“爷怎么知道？”
青禾扫了他一眼，“傻呀你？这儿是钟越的地盘，不是他还有谁？”
看青夜似乎真不明白，他只好直白道，“钟越看似什么都吐干净了，可除了让咱们搜到他与安王的往来信件还有什么？安王到时都可以推个一干二净，说不定还会想法子留着钟越。不如直接点儿，找到这该死的钟越的罪证，让他不得不死、不得不交出其他东西。”
青夜恍然大悟，“属下马上去。”
青禾摇头，“回来，你去哪儿你去？咱们先拒绝外面的人，你再看谁闹得最凶，挨个儿查，保管漏不了。”
他好心好意建议，末了却给了个嘲讽的眼神，青夜嘴皮子没他利索，知道吵架占不了上风，因着身份，也不能将他打得如何，只好黑着脸走了。
“他最近这是变傻了？”青禾问姬永曦。
姬永曦摇头，“你别惹他，他最近事多，好好帮忙，不准游手好闲。”
“我哪有游手好闲？”青禾为自己叫屈，“若不是我那夜喝酒在外面闲逛，都不知道一个小小的酒楼跑腿的，竟然是钟越的心腹。”
他啧啧直叹，“真是看不出来，那样说反就反、说怂就怂的货色，竟然这时候还有人为他卖命，真是忠心得要死。”
姬永曦态度还是很温和，“人不可貌相，你与这里的地头蛇相熟了，出去帮他一把，解决完这里的事，尽快回京城。”
青禾突然凑到他跟前，“你——是不是晋王？”
姬永曦不明白他突然的发问，挑眉看向他。
青禾又退后两步，“我们一直在一起，确实没有谁可以换的机会，你又对以前的人和事也熟悉，不像是假冒的。可是，你为什么性子变得越来越不像你呢？”
他摸着下巴陷入沉思，不经意扭头看向外面，发现姬永曦与钱珍珍正站在院里，他细心为她系好披风，扬着一张温柔的笑脸，那是以前从来没有过、如今却经常见的表情。
青禾打了个哆嗦，“见鬼！高冷王爷不见了，成了个市井温柔小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