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言急道,“不行,我不能带到坟墓里去,我的父母兄弟都死了,不能让他们白死。”
夏初云冰眸一闪,“谁害的?”
妙言哭泣不停。
翠竹责怪道,“你这个人要说就说,不要说半截话,急死个人。”
夏初云递给妙言一个帕子,“哭吧,把你的伤心,把你的恐惧都哭出来。”
妙言闻言心里一暖:夏大夫对人太好了,真是比我的亲姐妹都亲。
“夏大夫,我太胆小了,我对不起我的父母,兄弟,嘤嘤……”
“我家在隆洲云岭水村,四年前,我跟着叔叔来到了大都城,被刑部尚书府的管家看中,成了刑部尚书府的丫鬟。”
“那一日,我去给魏明月捡风筝,无意间听到,刑部尚书和一个人商议,如何除掉水村的人。”
“那个人说让士兵假装成土匪把水村的人全杀掉就行了,刑部尚书毫不犹豫地同意了,让那个人赶紧去办。”
“我一听害怕了,碰到了身边一根杆子,杆子要倒了,我害怕落在地上有响声,就让杆子砸到我的身上。”
“我被砸得吐血,也不敢出声,回去之后也不敢说出来去找人治疗,伤一直没太好。”
“我想找个人告诉我的父母兄弟赶紧逃出村去,可是我也不敢出去找人,自己也不敢逃出去告诉父母,就这样,事情埋在我心里过了四年。”
“前些日子,我遇到一个邻村的人,才知道水村的人在四年前真都被土匪杀了。”
“我又痛苦又悔恨就病倒了,魏明月见我没救了,就把我放到了柴棚子里,让我在那里等死。”
“我知道我要死了,我不甘心,我希望能有一个人,听我说一说水村的冤情,我不能把这个秘密带到坟墓里去,永远埋在地下,可是我支撑不住昏迷过去。”
“我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了救命恩人夏大夫,还有那个可怕的王爷。”
“夏大夫,我说出这些并不是想让你给我报仇,给你增加麻烦,只是,总得要有人记得曾经发生过这件事,把这件事传出去,我相信老天有眼,不会让水村的人白死的。”
妙言说完又低声哭泣。
翠竹听完也跟着落泪,“主子,妙言太可怜了,水村人太可怜了,这么大的仇恨 谁能给他们报仇呀?”
夏初云眉头紧皱:刑部尚书草菅人命,手段真是狠毒,一个村子的人,他眼睛不眨一下,就给灭了。
“妙言你可知道水村的人为什么被杀?”
妙言停下哭泣道,“这个我是知道的,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离开水村的。”
“传说水村是风水宝地,刑部尚书要在那里造他家的墓地,让村民们都迁走,村里的人都不想迁走,我叔叔走南闯北见识多,怕村民这样犟下去会惹祸上身,他就带着我走了。”
“没想到真如叔叔所说,他们惹祸上身了,连命都搭上了。”
夏初云听完不由愤慨:大闵国这么大一个地方,风水宝地也不止一地,刑部尚书要得到一块风水宝地做墓地,那还不容易,为什么非得灭水村?!
作为刑部尚书竟然如此无视国法,他治下的官员又该怎样?
可是,我真帮不了妙言,灭水村这么大的刑事案件,应由刑部派人下去调查,而刑部官员怎么会调查刑部尚书?!
而且,这个案子已经以土匪灭村结案,案中的受害人又都死了,根本就没有翻案的可能。
但是,也许老天有眼,有人能翻了此案,会给水村冤死的村民一个公平的交代。
“翠竹,你把妙言说的话都记下来,摁上她的手印,先放着,不定哪一天能用上。”
翠竹应“是”,擦去眼泪,准备纸笔记录。
康王府,锦华苑。
沈怡菲坐在梳妆镜前,向自己的脸上扑着宫粉:怎么回事?我这脸色越来越差,而那个死贱人夏初云的皮肤却越来越好,脸色也很好看。
突然,她把宫粉摔到桌子上。
“锦儿,这是谁买的宫粉,一点也不好用,搽在脸上黄乎乎的,越搽越难看。”
锦儿心里道:这是郡主自己亲自挑的宫粉。
她转动眼珠道,“是秀儿。”
沈怡菲甩手给锦儿一个耳光,“秀儿是什么东西,哪知道粉的好坏,你竟然安排她去买宫粉,你当本郡主是个丫鬟,使用这种低劣的粉?”
“你好好看看,补了这么多粉,还是盖不住黄脸色。”
锦儿心里道:郡主昨夜兴奋得没睡好,今日脸色当然不好了。
“郡主的皮肤是大都城最光滑的,也是最白的,是最嫩的,就像煮熟的鸡蛋清一样,这么光滑的皮肤是搽不住粉的。”
”只有夏初云那个死贱人,粗糙的皮肤如老树皮,才很容易挂上粉。”
沈怡菲听了心里高兴:我的皮肤如凝脂,而夏初云的皮肤如老树皮,她的脸色好看一定擦了很多的粉。
我脸色发黄,也是大都城最美的,是康王最喜欢的女人,是大都城最令人羡慕的女人。
“锦儿,昨日,你没看到王爷是怎么向死贱人使出那一招,差点没打死那个死贱人。”
“如果那个死贱人没躲过去,她当时就死定了。”
锦儿听着心里冷哼:她不是躲过去了吗?有什么可高兴的?值得念叨了一夜。
沈怡菲完全沉浸在昨日那个时间里,她继续说道,“虽然没将她打死,但是我看到王爷眼睛红了,看她的眼神是看仇人的眼神。”
“她死不死已经不是重点,因为在王爷的心里已经把夏初云判了死刑!她不但不会是王妃,很可能还会是个死鬼。”
“还有27天,我就和王爷成婚了,你说我会以什么身份嫁入康王府?”
锦儿躬身低头,摸着手上的肿块:昨天夜里,郡主提起这个问题,我说,会以王妃的身份嫁入王府,结果挨顿打,如果回答不以王妃的身份,更得挨顿打。
她突然双膝跪下,向沈怡菲磕头:“王妃娘娘,王妃娘娘,您现在就是王妃娘娘。”
沈怡菲开怀大笑,她模仿着太后的样子道:“你是个会说话的,知道怎么哄我开心。”
突然,她脸色一沉:我听说皇后把凤钗戴在谁头上,谁才能成为王爷的正妃。
而我西北王府是拥护太后的人,皇后和太后一向不和,皇后怎么会喜欢我?怎么会在我头上插上凤钗?
想到这里,她心里烦躁,拿起桌子上的钗向锦儿的头上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