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顶山上北宫远已经回来有三个月了,走了这么久重新回到了崖上兜兜转转一切又回到了原地。
他手中拎了酒坛,穿着一身红袍站在游廊中看雪,时不时仰首倾酒入喉。
“好大的胆子,教主不在你们便敢私定终身!”北宫远耳力极好,他站在回廊中听到外院中绿乔责备人的声音,紧接着便有一男一女的回答声:“姑姑,我同他是两情相悦,若姑姑要惩罚便让我们死在一处……”
北宫远话没有听下去看见不远处陆不平已经走了过来。
陆不平见北宫远皱着眉笑着说:
“外面的动静惊了教主了?”
北宫远喝了口酒淡淡说:
“年轻人有情饮水饱。”
陆不平歪了头笑着反问他:“教主,你呢?”
北宫远没有说话,视线向游廊外广阔的天际延伸,有风自檐间吹过,檐顶堆积的雪细细碎碎的被风垂下,闪着金色的光芒,他仿佛看见有一个人夜里披衣走出殿外,望着茫茫大雪还要忧思这场大雪是否会将城外脆弱的民房压塌,偏远地区又有多少百姓会被冻死。
北宫远收回视线:
”你来找本座有事?“
陆不平站在北宫远身边:
”请教主前去喝酒。“
北宫远侧首看了陆不平:
”怎么?“
陆不平笑:”没什么,只是觉得许久未于教主一同小坐了。“
北宫远笑出声率先向陆不平处走去。
陆不平是崖上唯一的大夫,他的宅院中总是有股经年不散熬煮草药的味道,饭桌上北宫远看着面前一桌子的药膳,眉头忍了忍没有皱起来。
陆不平坐在北宫远对面,他执起酒杯笑着对北宫远说:
“教主,你我相识于年少,这些年来多谢教主提携。”
北宫远皱起眉头来但还是举起酒杯:“说这些做什么。”
陆不平摇头不说话。
北宫远目光落在陆不平身上,陆不平前些日子有些枯黄的面色如今看过去竟然红润些许。
“你的身体怎么样?”北宫远问。
陆不平侧头,灯火下看着北宫远的眼神既平静又温和与他平日刻薄的样子大不相同,他说:
“这几年一直保养的很好,没什么大问题。”
北宫远看着陆不平一头的白发神情复杂:
“当年你为了救本座几近耗尽身体,毒大夫李三水都说你活不过二十五岁。”
陆不平为北宫远满了酒说:
“属下如今都快二十六岁了不是依旧身体很好吗。这些年早养回来了。”
整个江湖毒大夫李三水医术出神入化,作为毒大夫李三水的徒弟,陆不平的医术也让北宫远向来放心得很:
“既然你这样说那本座也稍微放心些。”北宫远又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屋外风雪渐重,窗前枯掉的花枝被风吹得摇晃,陆不平一双眼睛放在北宫远身上:
“教主……”
屋外风雪渐重,窗前枯掉的花枝被风吹得摇晃,陆不平一双眼睛放在北宫远身上:
“教主……”
北宫远问:
“有事?”
陆不平笑着点头:
“只是想和教主随便聊聊天。”
北宫远抬了眼:“这么多年来你身边也没有什么人,不如最近由本座为你张罗娶一门亲吧。”
陆不平听了摇头,随即笑着说:“今日请教主来,也是因为还有一桩事情同教主说。”
北宫远说:“你说。”
陆不平为自己添了一杯酒,端在手中许久才缓缓说:“这些年教主不在崖上,属下一直留在崖上料理教务,如今教主回来属下想出去走走。上次神教从欧罗巴运回来好些东西,属下也想去欧罗巴看看。”
北宫远有些惊讶:“一定要如此?”
陆不平点头:“这是属下的心愿。”
北宫远年少时或许圆滑,如今身居高位不需要圆滑已久,他本就是硬邦邦的性格不知道怎么宽慰人,听到陆不平要走也是尊重陆不平的意思:“如此,本座也不留你。只是……”
北宫远想了想总觉得怎么说都不合适,最后说:“走再远也无妨,教中总有你的位置。”
陆不平起初还有期待,在听到北宫远最后说出的话后,神情倾颓下来:“属下知道。”
饭后北宫远要离开陆不平将他送出门去,门口陆不平对北宫远说:“教主,你以为情字如何?”
满山的积雪,陆不平一个医者,宅院没有砌围墙只是扎了篱笆,柴门口北宫远一身红衣静默良久,身后是满山大雪。
陆不平看着北宫远的样子轻笑一声:“教主从前是性情中人,喜欢不喜欢全凭自己心意,沐护法走后你的性格便变了很多,于情字便不再上心。”
北宫远不可置否:“如今这个年纪有情无情并没有多少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