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元宵节安定州内分舵请了教主北宫远,陆不平,长老冯镜轩等人下平顶山参加元宵节灯展,往日都在山上过元宵节的众人带着老婆孩子住在安定州分舵玩儿的好不热闹。
分舵中大家一起用过饭后冯镜轩带着叶欣将儿子交给桑三娘,夫妻两人上街看灯展去了。
北宫远坐在厅堂上首捧着书一动不动。
陆不平见着冯镜轩他们走了按捺不住问北宫远:
“教主,你不出门?难得元宵节不在山上过。”
北宫远头也不抬:
“你去吧。”
陆不平撇嘴,想去凑热闹又觉得北宫远一个人正犹豫着见到北宫远翻了书页淡淡说:
“磨蹭什么,快滚,扰本座清净。”
被北宫远责备的陆不平喜滋滋的扯了刑堂的严长老乐呵呵的滚了。
刚才还满满的厅堂变得清净起来,待人走的差不多了北宫远拿出一直放在手边的信封,拆开了看,是刘昌向北宫远汇报的北京的消息。
不知道是不是刘昌有意为之,信中大多数内容是讲朱佑樘的,朱佑樘宫中添了什么人,朝中谁对朱佑樘不看好,满满的写满好几页纸。
北宫远放下手中信封,锐利的视线在信纸上习惯性的在朱佑樘的名字上转了好几圈。
习惯一时难以改变,北宫远下意识的抚上自己没有心跳的胸膛,在面对这个名字时还是会让他纠结。
纠结朱佑樘怎么说也是教中走出去的人,若是扶持朱佑樘继位,以朱佑樘对神教、对他的情分对神教百利而无一害,可他又实在不愿再面对朱佑樘,纵然昔日的情分不在,他心中无悲无喜,可朱佑樘到底还是会难过。
将手中信压在掌心下面北宫远身边默默站立着一名其貌不扬的教众:
“朱佑樘如今走到哪里了?”
教众恭敬禀报:
“已太原府。”
“查清楚了吗?果真有神兽?”已经亲眼见过世界另一端奥秘的北宫远也开始相信鬼神之说。
那教众似是犹豫一番,最后如实回答:
“属下不知。”
北宫远皱眉:
“不知?”
“只知一日忽有金光降落河东,其后便传出神兽之说。”
北宫远指尖轻轻敲击桌面,思量继续问:
“你们没有入太原府打探?”
教众低了头:
“太原府官员说是已经将神兽请回府衙,但是属下等人潜进府衙并未发现有何异处。”
教众犹豫着问北宫远:
“教主,会不会是太原府官员为了讨皇帝开心谎称有神兽?”
“也不无可能。”北宫远的视线转向厅堂外面漆黑的夜幕,突然顿了顿对身边的人交代:
“多派些人手,保护好皇帝的太子。”
/
猩猩滩平顶山位于安定州,而安定州属于冀宁道,而冀宁道受辖太原府。
晚间休息在太原府的朱佑樘睁着眼睛看着头顶床幔,他如今与平顶山不再有千里的距离,只要他想,只要他愿意……
攥着锦被的手几度张合,他的眼中满是挣扎,北宫远给他的回信还在眼前;前尘往事尽去……
只有亲身体会才知事事艰辛,他当初抱着必死的心开启天门,若是真的成功了那这份失去爱人的彻骨之痛必定是由北宫远来承担,如今想来他如今的苦楚都是从前太过绝情的报应。
朱佑樘只觉得房中憋闷的厉害,从床边坐起默默穿了衣袍打开房门,冬日冷冽的夜风扑面而来,门口守夜的锦衣卫行礼:
“殿下。”
朱佑樘点头拉紧大氅:
“孤想出去走走。”
锦衣卫点头:
“臣命人去准备马车。”
朱佑樘点头。
马车上驾车的锦衣卫问朱佑樘:
“太子殿下,去哪里?”
马车里捧了手炉闭着眼的朱佑樘睁开眼回答:
“平定州猩猩滩。”清冷的眸光在黑暗的车厢内显得越发深沉。
驾车的锦衣卫一顿,犹豫:
“这一来一往便要两三个时辰。”
朱佑樘:
“只管去即可。”
皮鞭抽到马身的声音在这一片全是官宅的区域显得分外响亮。
马车滚动车轮向前行驶,马车周围一队换了装的锦衣卫护在马车周围。
太原府控带山河自古是兵家必争之地,秦朝在太原设置太原郡,如今已有一千二百多年的历史,纵然是平定州一个小州元宵节也是满州长灯连点十日。
朱佑樘到达平定州已经是子时,进入平定州马车继续向猩猩滩弛去时朱佑樘突然喝住,惊得驾车的锦衣卫一怔,他都快以为车中悄无声息的太子已经睡着了。
朱佑樘叹口气掀开车帘:
“算了,就在这里吧。”说完跳下马车。
朱佑樘目光尽处街上人头攒动,百姓身穿盛装,登高嬉戏,夜游赏灯,聚会玩乐,城内外到处一片喜气洋洋,每个人身边都有相携的同伴,而朱佑樘的身后只有一辆马车,还有一队随时可以杀气腾腾的锦衣卫。
这时候有小孩子坐在父亲肩头四处打量,她看到街道尽头有一队人翻身下马动作整齐利落,他们当中一辆马车前站着一个年幼的男子,披着青灰的大氅,手中拿着手炉看着城中的繁华景象显得格格不入。
正值元宵节安定州内分舵请了教主北宫远,陆不平,长老冯镜轩等人下平顶山参加元宵节灯展,往日都在山上过元宵节的众人带着老婆孩子住在安定州分舵玩儿的好不热闹。
分舵中大家一起用过饭后冯镜轩带着叶欣将儿子交给桑三娘,夫妻两人上街看灯展去了。
北宫远坐在厅堂上首捧着书一动不动。
陆不平见着冯镜轩他们走了按捺不住问北宫远:
“教主,你不出门?难得元宵节不在山上过。”
北宫远头也不抬:
“你去吧。”
陆不平撇嘴,想去凑热闹又觉得北宫远一个人正犹豫着见到北宫远翻了书页淡淡说:
“磨蹭什么,快滚,扰本座清净。”
被北宫远责备的陆不平喜滋滋的扯了刑堂的严长老乐呵呵的滚了。
刚才还满满的厅堂变得清净起来,待人走的差不多了北宫远拿出一直放在手边的信封,拆开了看,是刘昌向北宫远汇报的北京的消息。
不知道是不是刘昌有意为之,信中大多数内容是讲朱佑樘的,朱佑樘宫中添了什么人,朝中谁对朱佑樘不看好,满满的写满好几页纸。
北宫远放下手中信封,锐利的视线在信纸上习惯性的在朱佑樘的名字上转了好几圈。
习惯一时难以改变,北宫远下意识的抚上自己没有心跳的胸膛,在面对这个名字时还是会让他纠结。
纠结朱佑樘怎么说也是教中走出去的人,若是扶持朱佑樘继位,以朱佑樘对神教、对他的情分对神教百利而无一害,可他又实在不愿再面对朱佑樘,纵然昔日的情分不在,他心中无悲无喜,可朱佑樘到底还是会难过。
将手中信压在掌心下面北宫远身边默默站立着一名其貌不扬的教众:
“朱佑樘如今走到哪里了?”
教众恭敬禀报:
“已太原府。”
“查清楚了吗?果真有神兽?”已经亲眼见过世界另一端奥秘的北宫远也开始相信鬼神之说。
那教众似是犹豫一番,最后如实回答:
“属下不知。”
北宫远皱眉:
“不知?”
“只知一日忽有金光降落河东,其后便传出神兽之说。”
北宫远指尖轻轻敲击桌面,思量继续问:
“你们没有入太原府打探?”
教众低了头:
“太原府官员说是已经将神兽请回府衙,但是属下等人潜进府衙并未发现有何异处。”
教众犹豫着问北宫远:
“教主,会不会是太原府官员为了讨皇帝开心谎称有神兽?”
“也不无可能。”北宫远的视线转向厅堂外面漆黑的夜幕,突然顿了顿对身边的人交代:
“多派些人手,保护好皇帝的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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猩猩滩平顶山位于安定州,而安定州属于冀宁道,而冀宁道受辖太原府。
晚间休息在太原府的朱佑樘睁着眼睛看着头顶床幔,他如今与平顶山不再有千里的距离,只要他想,只要他愿意……
攥着锦被的手几度张合,他的眼中满是挣扎,北宫远给他的回信还在眼前;前尘往事尽去……
只有亲身体会才知事事艰辛,他当初抱着必死的心开启天门,若是真的成功了那这份失去爱人的彻骨之痛必定是由北宫远来承担,如今想来他如今的苦楚都是从前太过绝情的报应。
朱佑樘只觉得房中憋闷的厉害,从床边坐起默默穿了衣袍打开房门,冬日冷冽的夜风扑面而来,门口守夜的锦衣卫行礼:
“殿下。”
朱佑樘点头拉紧大氅:
“孤想出去走走。”
锦衣卫点头:
“臣命人去准备马车。”
朱佑樘点头。
马车上驾车的锦衣卫问朱佑樘:
“太子殿下,去哪里?”
马车里捧了手炉闭着眼的朱佑樘睁开眼回答:
“平定州猩猩滩。”清冷的眸光在黑暗的车厢内显得越发深沉。
驾车的锦衣卫一顿,犹豫:
“这一来一往便要两三个时辰。”
朱佑樘:
“只管去即可。”
皮鞭抽到马身的声音在这一片全是官宅的区域显得分外响亮。
马车滚动车轮向前行驶,马车周围一队换了装的锦衣卫护在马车周围。
太原府控带山河自古是兵家必争之地,秦朝在太原设置太原郡,如今已有一千二百多年的历史,纵然是平定州一个小州元宵节也是满州长灯连点十日。
朱佑樘到达平定州已经是子时,进入平定州马车继续向猩猩滩弛去时朱佑樘突然喝住,惊得驾车的锦衣卫一怔,他都快以为车中悄无声息的太子已经睡着了。
朱佑樘叹口气掀开车帘:
“算了,就在这里吧。”说完跳下马车。
朱佑樘目光尽处街上人头攒动,百姓身穿盛装,登高嬉戏,夜游赏灯,聚会玩乐,城内外到处一片喜气洋洋,每个人身边都有相携的同伴,而朱佑樘的身后只有一辆马车,还有一队随时可以杀气腾腾的锦衣卫。
这时候有小孩子坐在父亲肩头四处打量,她看到街道尽头有一队人翻身下马动作整齐利落,他们当中一辆马车前站着一个年幼的男子,披着青灰的大氅,手中拿着手炉看着城中的繁华景象显得格格不入。
朱佑樘跟着北宫远的身影追出去,身后锦衣卫随即跟上。
夜幕下花灯一盏接一盏挂满长街,朱佑樘弯了腰喘气,一名锦衣卫小旗捡起朱佑樘奔跑途中丢弃的大氅,低低的对朱佑樘说:
“殿下,当心着凉。”
朱佑樘慢慢直起身子看着北宫远远去的背影,映着灯光的眼中挣扎与痛楚溢了满目,许久,他嗓音喑哑:
“回去吧。”
蓦地头顶炸开烟花,颜色艳丽温暖的烟花大团大团在头顶夜幕绽开,朱佑樘身后的锦衣卫们也都仰了头情不自禁的看上天空,脸上露出笑容。
朱佑樘站在烟花下神色黯淡。
待朱佑樘离开后斜靠在不远处一个阁楼檐下的立柱上的北宫远慢慢站直身子,他的视线一直在朱佑樘等人消失不见后才慢慢收回,一扬袖子离开此处。
/
第二日清晨朱佑樘在太原府官员的带领下来到一间在屋外摆了香案贡品的院落,刚进去朱佑樘看着门口的香案有胥吏毕恭毕敬的在上香,嘴中还念念有词。
朱佑樘忍不住皱眉,虽说这世上是有鬼神,但是他如今作为一个国家的储君看到底下官员对一个不知是真是假的神兽如此隆重其事还是会有不舒服的感觉。
“殿下,神兽便供在此间房屋,寻常人是看不到的。”太原府的知府请朱佑樘上前。
朱佑樘扭头笑了反问知府:
“那你们平日怎么同那神兽沟通?”
知府是一个四十余岁微胖的男人,可能是身体不好在和朱佑樘说话的同时不住的用帕子擦脑门儿的虚汗,只稍一眼朱佑樘便知他是酒色过度掏空了身子,朱见深一朝京官尚且虚度年日,更何况地方官员,更是不作为。
知府点头,将帕子抓在手中:
“平日全都依赖神使。”
“神使?”朱佑樘眉头一挑,脸上笑意明显。
这一路已经走到了房门口知府正要命人通传却见朱佑樘一把推开房门:
“孤倒要看看这所谓神使是什么模样!”好大的胆子,装神弄鬼到他朱佑樘的头上。
太原府知府及身后数十位官员胥吏一脸惊恐不敢再上前半步,唯独朱佑樘身后的袁彬按紧绣春刀带了两名千户跟着朱佑樘迈进屋子。
径直穿过淡黄的帘幕进入内堂,内堂没有床榻等物仅有一处香案上静静燃着灯火,香案前背对着朱佑樘站着一个身穿白衣如墨长发披散的高大男子。
朱佑樘眼神在那名男子后背扫了一圈,进门之前的些许怒气褪去反倒抬了手:
“你们出去。”
袁彬和那两名千户有些惊讶:
“殿下……”
朱佑樘微笑:
“无妨。”
待袁彬等人出去后,那名白衣男子缓缓转过身子看着朱佑樘,一双漆黑无光的眼眸看上朱佑樘露出些许笑意:
“冰夷帝君。”
朱佑樘的脸上也浮出笑意:
“危,你怎么在这里?”说着视线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转了一圈继续说“在这里装神弄鬼。”房间中不仅没有卧具,连个椅子都没有。
危视线微动朱佑樘身边变出两把座椅,座椅中间还摆着一座月牙桌。
朱佑樘也不和他客气径直找了座椅坐下。
危坐在朱佑樘身边,手从宽大的袍袖中伸出:
“这人间会客是要上茶品的。”语气中藏了笑意,手中出现两盏热茶,其中一盏递给朱佑樘。
朱佑樘摇头笑着接过茶,他从前怎么没有将法术利用的如此淋漓精致。
两人喝过茶朱佑樘将茶盏放在月牙桌上看着危正色说:
“危,你怎么会在人间?”
危看着朱佑樘似有似无叹口气:
“你如今仙术尽无,重新陷入六道轮回,我实在不放心。”
朱佑樘一时无言,心中却涌上些许暖意,摇了头:
“生死有命,这也是我的归宿。”
“所以我想先送你这一程。”危对朱佑樘说。
朱佑樘想到昨日在平定州遇到的李胜笑了反问:
“你不寻贰负了?”
危正要喝茶的手微顿:
“凡人寿命有限,我想先送走你再去找他。”
朱佑樘知道危是为了他好忍不住打趣:
“这样听总觉得你是在盼我死一样。”
危哈哈的笑出声来。
“我昨日见到一个凡人男子,虽然我不知道什么原因造成的但我肯定是贰负。”
危先是有些茫然,随即漆黑无光的眸中仿佛都有光亮溢出:
“当真?”猛地站起身子。
朱佑樘点头,他看着危又缓缓坐下。
“你怎么不去找他?”朱佑樘不解。
“既然在此地相遇便证明你们有缘,那我顺其自然就好,做的多反倒有适得其反。”危脸上的笑意明显比朱佑樘刚进门时更盛了些。
朱佑樘看着危脸上的兴奋,脸上突然止不住的落寞,手指碰上手旁的茶盏掩饰情绪般的捧起茶碗,低头的一瞬间,他看着青黄的水中倒影出自己的眼神有些怔忪。
危的眼中闪过一丝同情。
突然,朱佑樘问危:
“人若是没了心当怎么办?”
“凤凰涅槃,复生未尝不可。”危回答。
朱佑樘不敢相信:
“真有这种不寻常的事?”
危似是另有所指:
“无心却未死这本就不是寻常事。”
朱佑樘似有所懂。
危拍拍朱佑樘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危扬了唇打趣朱佑樘:
“太子殿下,今后我便只仰仗你了。”
朱佑樘挑眉斜眼看过去:
“那你的神兽呢。”
危脸向后转去,低喝:
“畜生,出来。”语音刚落一头碧色麒麟抖着毛委委屈屈从香案上滚落下来越变越大乖乖的伏在危穿着浅面布鞋的脚下。
朱佑樘忍不住扶额,看来他们今后是真的‘要狼狈为奸’一起骗皇帝了。
半个时辰后朱佑樘从房间中走出,进去时明显一脸轻视,出来时却是一脸神色不明。
太原府的知府赶忙迎上去,袁彬和锦衣卫也走上前来:
“殿下,如何?”袁彬问。
“无妨。”朱佑樘回答。
“太子殿下,见到神使了?可又什么嘱咐微臣的吗?”知府赶忙问朱佑樘。
朱佑樘张张嘴,最后也只能说:
“好好照顾神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