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约定的时间,温伽果然看到了一辆黑色的轿车等在医院的门口。
今天她和顾人仰说好了,没有让钱礼过来接人,不过她还是看到了钱礼的车,只不过停的远远的,没靠过来而已。
车门打开,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走下来。
他朝四周看了看就直接走到了温伽的近前。
“表小姐,我是冯先生派来接您的。请您上车。”
听他这么说,温伽有些犹豫的打量了他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顺从的坐进了他拉开的车门里。
那男人似乎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痛快,征楞了瞬间之后才回过了神,自己走到车前坐上了驾驶位。
车子开的很平稳,很快就拐上了郊区的高速。
看着窗外越来越稀疏的房子,温伽有些惊讶的叫了一声,朝着前座的男人轻声问道。
“冯先生难道不住在冯家大宅吗?”
听她这么问,男人笑了笑却没再多说什么,车子就这样安静的开到了郊外的一幢别墅里。
说是别墅,其实这里更像是一个庄园。
偌大的庭院里挺立着一幢巴洛克式建筑,高高的尖顶掩映在修剪精美的园林之中,给人一种置身异国的感觉。
“表小姐,到了。”
司机将车子停到了庭院的门前,温伽一眼就看到站在门口的那个男人,正是冯靖。
他保养的很不错,快50岁的男人看上去也就三十七八的样子,笑着朝温伽双开了双臂。
然而对方却并不领情,有些就拘谨的站在了原地,并没有跟他一叙亲情的意思。
“伽伽果然还是跟我疏远了啊。”
冯靖笑着感慨道。
“不过也对。你母亲去世这么多年我都没过去看你,你心里有怨是应该的。”
说着,他将手中的一个小方盒子递了过去。
“伽伽,这是当年你母亲给我写的信,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直都好好的保存着,现在都交给你,也算是给你留点念想吧!”
打亲情牌,温伽来之前就设想过了。
可是她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拿出了这么有诚意的礼物。如果她要是那个还没有恢复记忆的姑娘,就算不能芥蒂尽消,但也会被感动的七七八八。
这个礼物真的很贴心,也很能打动人。
可越是这样,她心中的警惕就越深,因为冯靖实在是太能揣摩和迎合她的心理了。
她强逼着自己做出了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忍着满心的厌恶挽没有拒绝冯靖伸过来的手,算是对他这份礼物的回敬。
他们走进了别墅,这里和建筑的外观一样,到处都是浓浓的英伦情怀。
环顾四周,偌大的厅堂里空荡荡的,只有几个低头路过佣人在默默的做着自己的工作。
“我虽然在美国住了10年,可是最怀念的还是在英国的那段日子,所以习惯把家中也搞得一个风格。”
冯靖笑眯眯的说道。
温伽好奇的四处眺望,故作不经意的问道。
“您是自己住吗?为什么不住在冯家的老宅呢?”
听她这么问,冯靖笑了笑。
“自己住比较舒坦,没人管束。”
“舅舅一个人在海外呆了很多年,早就散漫惯了,一时半刻的我也习惯不了老宅的规矩。”
“您还没结婚?”
听她问起这个,冯靖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悲伤的表情。
“当年你妈妈出事……给我的打击很大,一直不敢回来。过了这么多年,年纪也大了,再回来的时候也没那个心思,就想着看你过得好,圆了你妈妈的心愿,舅舅也算是对她有个交代了。”
听他这么说,温伽在心里暗暗撇了撇嘴,可是脸上却再度露出感激涕零的表情。
她想起记忆中母亲的音容笑貌,忍不住悲从中来,竟真的哭了出来。
别哭啊,别哭啊。
冯靖连忙安慰她说道。
“舅舅找你来,是想咱爷俩好好聊一聊,可不是让你伤心的。”
他顿了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想当初,我跟姐姐都在一个学校读书,可能是双胞胎之间的心灵感应吧,分隔了这么多年竟然就相认了。”
“你爸爸是我的学长,我是看着他们两个在一起的。原想着等我们毕业了,都自由了,就能摆脱家里的管束团圆,可谁知道后来就发生那样的惨事……”
他正说着,手边的电话忽然响起来。
冯靖拿起听筒听了一会儿,然后放下电话对温伽说道。
“有什么银行的打来电话,说你父亲存在他们那里的一个保险箱,到了解冻的日期。他们已经箱子送过来了,你要不要看看?”
听他这么说,温伽立刻点了点头。
她脸上表现的急切,可在心中却是满心的吐槽。
冯靖戏演的有点太浮夸,银行竟然能找到他家里来,说不是他提前通知人家的根本就解释不通!
不过既然要配合,她也不能露出太多的马脚。
很快,银行的工作人员就抱着一个密封的保险盒走进了冯家的大门。
“这是温远让先生10年前存放在我们银行的保险箱,他的委托内容是在10年后的今天把东西交给温伽小姐。我们得知温小姐今天冯先生家做客,便把保险箱送了过来,请问小姐核对一下盒子的封条和印鉴标识。”
根本不用核对,里面的东西她看过了。
可是戏还是要作下去的,温伽摆出一副又惊又喜的样子,抖着手把箱子抱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查看了一番,然后对银行工作员点了点头。
“没问题。”
“好的,那我们就不打扰您了。”
说完工作人员就离开了,大厅里只剩下了冯靖和温伽两个人。
“你满满看着,我还是先回避一下吧。”
冯靖体贴的说道。
他见温伽没有丝毫挽留的意思,便知道这小丫头的心中对他还是有戒备的。
不过这也正常,一个十几年都没出现的舅舅忽然现身,任凭是谁都要想想对方是不是有什么图谋?
里面的东西他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冯靖从容的离开了大厅。他坐在小书房,心情好的不得了,很期待过温伽看过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他人是走了,温伽却是不敢放松。
她不知道冯家的大厅中有没有安装什么监视装备,也不知道冯靖是不是在什么地方看着她。
万一自己的表现异常了,那么之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她小心的打开了盒子,然后努力揣测着自己看到盒子应该做出的种种反应,一点一点的表演了起来。
惊愕,惶恐,伤心,愤怒。
如果当年父亲不曾给她催眠暗示,恐怕今天的她就应该是像冯靖预料的一样,处于复杂而激烈的情绪之中吧!
没有那么多如果,既然已经走到了今天的地步,那还是要把这场戏演到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