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上辈子,阎泽没有夹带什么戾气。
他虽然是个瞎子,但因为失明年头已经很长,在自己的地盘,他能行动自如。
大红喜服已经换成常服,他手中拎着一根盲杖,左右探知距离,准确无误地越过了屏风,来到了师润面前。
隔了一辈子,面对尚未长成暴虐男人的阎泽,师润心里仍旧有些惧意:“阎公子,我只想让你不要上当受骗,并没有想要夺回婚书的打算……”
可以说,连死都不怕的师润,对阎泽却有浸入骨子里的恐惧感!
“与我指腹为婚的是你这种话,不是你说的?”
阎泽没让师润把话说完,站在她面前。
明明是个瞎子,却仿若能够看得见她似的,冷冷地道:“怎?你认为我阎泽,是可以戏弄之人?”
师润一僵。
阎泽的话还没说完:“知晓我有半月烙印的师三小姐……你要不要告诉我,究竟是何时偷看过我沐浴,或者脱衣裳?”
他说话喜欢用反问句式,音调低柔,乍一听仿若一个十分温和的人。
这一点,还与上一世一样。
与他相处五年,师润比任何人都要了解:
这个男人的暴虐,几乎能从骨子里透出来。他的每一个反问句,对方若是回答不好,下场都会很惨!
“我娘告诉我的!”师润不能说“我亲眼见过”,只能扯了个合理的答案。
阎泽没说话,似在思忖。
师润咬了咬下唇,努力镇定下来,道:“在喜堂之上你也听到了,我不但长得又黑又丑,还胖!你不至于对我感兴趣吧?”
她知道,没有他的同意,她别想离开。
前世与他纠缠五年、纠缠了一辈子,也没有找到半丝逃跑的机会!
阎泽轻笑一声。
这男人长得太好看,轻轻一笑,犹如繁花落在琴弦之上,妖娆动人!
师润的心脏却抽了抽——每逢他这么笑的时候,血腥的事就要出现!
好在,眼前的阎泽,还是二十岁的阎泽。
他摸到了床沿坐下,慢条斯理地道:“别人是嫁鸡随鸡,我是娶猪认猪。所以……我们来入洞房吧,你看如何,娘子?”
师润惊悚!
一声“娘子”咬得十分撩人,但师润却下意识挪了挪屁股,坐得离他远了一些!
“你怕我?”他轻柔地问。
师润咽了咽唾沫。
不怕他是骗人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师润,心坎上刻印着对这个男人的畏惧!
他不光是在床上狠辣,在别的方面更是血腥!
好比此时,他轻声问“你怕我”,侧颜好看得像天神。
但在师润的眼里,她看不见的那边侧脸,定是魔鬼一般狰狞!
她不吭声,阎泽却有些不耐烦了,探手过来,准确无误地捏住了她的下巴!
好像他根本不瞎似的!
他一点儿也不嫌弃掌心下都是肥肉,拇指往上移,摁住了她的唇,轻声道:“让我瞧瞧,到底有多湿润,嗯?”
师润一愣。
他在调戏她的名字?
又听得他低喃:“师润,自动送进了我的门槛,你还想跑不成!”
师润不吭声。
阴影!
没错,就是这种阴影!
眼前的男人是个有病的——偏执病!
未久,阎泽的拇指倏地钻进了她的嘴里,按住了她的舌头,柔声问:“声音挺好听的,一会儿叫大声点儿?”
他的指腹带着咸味,像是故意调戏她一般,在她口腔中撩了一圈。
这种动作分明是暧昧的,但给师润的压力却是无形的恐怖!
她终究没忍住惊叫一声:“我不跑,你不要杀我!”
阎泽一怔。
他虽然两眼无神采,还是眯起了眼眸,吐出俩字:“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