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收到旨意的时候,也和太子得知消息时一样摸不着头脑,他那日之所以会说出口,便是认为父皇一时半会不会派他去,一来是因为穆家还有一个穆红衣,二来则是因为传承下来的祖制。
然而这次还就真的轮到他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烦忧,更多的是想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抱着心中的疑惑,萧玦找到了徐贵妃,那时徐贵妃刚从皇帝的寝宫回来,恰好在椒房殿门口碰见了前来找自己的萧玦,便赶紧将人拉了进去。
“既然已经受到了圣旨,就好好忙自己的正事,进宫来这是干什么?”徐贵妃一心为萧玦谋划,最担心的莫过于他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萧玦现在脸上半点喜色都没有,被母妃责备一通之后,心里也是郁闷不已,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问道:“是不是母妃在父皇耳边说了什么?”
徐贵妃抬眸看向比自己高了大半截的萧玦,忽然有些看不懂他的眼神,愣神了片刻,这才好声好气地说道:“若不是母妃在陛下面前说你的好话,建功立业的机会又怎么会这么容易落到你的身上。”
“后宫嫔妃若是插手政事,很容易被大臣弹劾的,母妃怎可如此草率,自作主张?”
萧玦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不问不知道,现在一问,不仅担心起自己的处境,也担心起自己的母妃。
徐贵妃想着当时皇帝的反应,凭借自己的恩宠,完全可以不用担心,于是说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你父皇当时亲口告诉本宫的,本宫这才提议。”
萧玦紧抿着嘴唇似乎在思考什么,徐贵妃便趁着机会苦口婆心地劝道:“玦儿,机会难得,不仅可以历练一番,或许等你回来,太子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可是……”
不等萧玦再抱有疑惑,徐贵妃直接打断了他,道:“这件事已经定下,你尽管去做,母妃相信你。”
徐贵妃说了一堆好处,萧玦这才勉强“嗯”了一声。
另一边,怀桑也敢从外面带回消息,然而看到宋之言的屋子已经熄了灯,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正当此时,门忽然从里面打开,月光倾斜在宋之言玄色的里衣和白皙的脖颈上,竟给人一种谪仙下凡的感觉。
“主,宫里的消息。”怀桑愣了一下,这才磕磕巴巴地说道。
“进来吧。”宋之言在门边侧了侧身子,示意怀桑进去说话,如今身在穆府,怀桑的身份还是不要暴露比较好。
怀桑一进门,就习惯使然地点燃了油灯,之后才不紧不慢地交代道:“宫里的眼线来报,皇帝下了圣旨,晋王被任命征西大将军,太子应该也知道了,不过暂时没有动作。”
“太子这回居然能沉得住气。”宋之言手指轻轻点在桌面上,似乎有些不太相信。
“是的,或许是皇后那边给了指示。”怀桑这么长时间替宋之言打探情报,对太子的个性也了解了一些,自顾自猜测了一句。
宋之言微微昂首,顺着窗外便能看见已经升至中空的圆月,时候定是不早了,本想着伪装身份去见穆红衣,犹豫了片刻,念及她还要照顾穆戎韬,放弃了制造惊喜的想法。
因为夜色太深,宋之言直到第二天才去穆府告诉穆红衣和穆戎韬这个消息。穆红衣听了,只是笑笑不做声,这么看来,太子怕是真的要和萧玦水火不容了。
“就知道这皇家根本没有什么亲情可言,这太子怕是已经在暗中谋划如何除掉晋王了,现在只是隐忍不发罢了。”穆戎韬也活了好几十年了,对于皇室这些内斗也看了不少,不禁捋着自己的胡子感慨道。
穆红衣一开始还没想这么多,但是穆戎韬这么一说,她也渐渐有了这种感觉,太子的不作为只能证明他正在谋划别的。
想到此处,穆红衣惊觉原来父亲对太子的性格了如指掌,辨人简直是火眼金睛……
可是自己上一世却屡屡为了萧玦而顶撞父亲……
从记忆中回过神后,穆红衣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前世没有听父亲的劝告,这才酿成了后来那些惨烈的结果……
“不过好在我们已经达到了目的,至于他们二人之间的较量,与我们无关。”宋之言挑了挑眉,在一旁说道,眼神却始终流连于穆红衣身旁。
“也是,反正这把火烧不到我们身上。”穆戎韬乐呵呵地笑着,也是做好了看戏的准备。
“所以啊,这段时间,父亲就安心养伤吧。”穆红衣见他笑得正欢,好似忘了自己还有伤在身一般,于是开口提醒了一句。
穆戎韬立马收住,活脱脱一个老顽童的形象,余光瞥了瞥宋之言,忽地岔开了话题道:“那个,之言呐,你这么早过来应该还没吃早膳吧?”
一边说着,穆戎韬一边给了宋之言一个暗示的眼神。
宋之言立马会意,回应道:“出门的时候比较仓促,没来得及。”
“那正好,我刚好吃完,红衣也还没吃,”穆戎韬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转向穆红衣,“红衣啊,你让厨房准备点,刚好可以两个人一起。”
穆红衣和宋之言就这样被“赶出”了穆戎韬的屋子,穆红衣觉得汗颜,宋之言却不觉得别扭,反而打趣道:“没想到穆元帅还有这样的一面。”
“他以前只在我面前卸下防备,现在看来,你也差不多是其中一员了。”穆红衣皮笑肉不笑地应和道。
刚说完,穆红衣的肚子就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让她好不容易装出来的高冷形象顿时崩塌。
看着穆红衣略显窘迫的样子,宋之言没有笑,只是淡淡地说道:“正好我也饿了,一起用早膳吧。”
见宋之言十分有眼力见地给了一个台阶,穆红衣也没有放过,赶紧顺着下来,让春杏去厨房端些早膳过来。
两个人在穆府优哉游哉用早膳的时候,宋府门口却有人急得焦头烂额,找不到自己要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