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将尽皆愕然,赵崇喜洒然一笑:“星剑、盍虎,尔等可敢随本将轻骑前往祁城,会一会雪州军的哪君元奕?”
阚星剑骁勇上前一步,森然道:“有何不敢!”
盍虎却急忙劝阻:“三军岂可无将,将军万万不可轻身赴险哪。”
赵崇喜淡然一笑:“无妨,君元奕意在两千匹战马,我等乔妆成大将军府中家兵家将前往,谅无姓命之忧。”
盍虎犹自苦劝:“将军使不得呀。”
赵崇喜凛然:“我意已决,休要多言。”
盍虎只好无奈答应:“如此,末将愿往。”
赵崇喜转怒为喜,笑道:“如此,可速带贴身随从,即刻出发。”
赵崇喜命大军暂驻铜阳县,自己只率亲随十余骑离了大营,身边止有阚星剑五将,盍虎亦挑选精壮士卒十余人偕行,一行数十人往祁城方向逶迤而来。
将及天黑时分,赵崇喜一行堪堪进抵博南坡地界,正欲暂且休息时,前方忽然杀声大作,地动山摇、烟尘翻滚中惊见一支两百余人的骑兵从南方树林里骤然杀出,瞬息之间已经奔至近前,将赵崇喜一行的数十骑团团围在中央。
阚星剑脸色一沉,伸手欲去摸兵器,却被赵崇喜以眼色制止,余者皆不敢动。
这支骑兵虽然穿着官军衣袍和甲胄,佩着官军腰刀和弓箭,但明显不是朝廷的骑军,为首那名大汉脸如锅底、一片漆黑,长的又高又壮,两条长腿从马背上垂下来几乎能踮到地面!端的十分雄壮。
黑脸大汉将手中双戟垂落下来,轻轻拍了拍赵崇喜的肩膀,沉声喝问:“尔等何人?”
赵崇喜从容应道:“小的乃是当今大将军府上管家孙喜,随行人等皆大将军府上家兵家将。”
“如此说来,尔等是献马来了?”
“正是,今战马两千匹已在铜阳县,但需要先见过老太爷及君元奕,具细议定交换事宜。”
黑脸大汉森然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随我来吧!”
……
祁城,有两名雪州军女兵正帮着关英准备食物。
自古红颜多薄命,关英的命运也是够凄惨的了,先遭君元奕强暴再利用,又遭高康宁怀疑与雪州军私通,关宏才为了避祸遂将关英逐出了关家,可怜关英一介女子,虽习得一身好武艺,却如何承受得了这许多磨难?
这时候一名女兵叹道:“关英妹妹,真说起来此事却也怪不得少将军,他身为雪州军的将军,身为君家最后的希望,少将军就得时时刻刻为他麾下的弟兄着想,那么做,只是为了让他的弟兄们有机会活下去,就像你兄长为了你们关家的利益,毅然将你逐出家门,是同一个道理。”
关英也是幽幽一叹,美目里掠过一丝柔情,她知道现在的她已经是绑在了君元奕的这条船上,而且还是一辈子也下不了船的那种。她现在是哪里也去不了,她现在能做的就只能跟着君元奕的雪州军一起流窜。
……
县衙前厅大堂之中,君元奕大马金刀的坐在首位上。
“你是从国都来的?是孙府管家孙喜?”君元奕狼一样的目光盯着赵崇喜,犀利的眼神直欲将人刺穿。
赵崇喜心下凛然,从容应道:“正是。”
赵崇喜身后,阚星剑脸沉似水,胸中却是热血激荡,剿灭军家时的恶战一幕幕在他眼前倏然重现,樊鸿文凝重的语话再次在他的耳边响起:“诸位,记住这个君元奕吧,此人不除,总有一日会成为我整个武朝的心腹大患!”
阚星剑的右手悄然摸到了腰刀刀柄上,只要抢上前去斩下君元奕这厮的首级,雪州军失去他们的将军之后就将作鸟兽散,武朝就将除去心腹之患!阚星剑正欲反手拔刀时,余光骤然瞥见君元奕身后站定一人,却正是引他们前来祁城的黑大汉,此时正以冰冷的眼神盯着他,黑大汉双手同样握紧了双戟。
阚星剑目光一凛,遂未敢轻动,戟刃散发的寒光时时刻刻照耀他的心灵。
君元奕似有察觉,转向赵崇喜身后的阚星剑,沉声道:“此乃何人?”
阚星剑正欲答话,赵崇喜已经抢着说道:“这位是孙剑,乃是孙府家将。”
“孙剑?”君元奕眉头一蹙,说道,“好吧,战马何在?”
赵崇喜道:“马匹就在铜阳县,但需见过老太爷之面,方可议定交换细节。”
君元奕冷然一哂,向身边的姜维道:“姜维,去把孙老太爷请来。”
“遵命。”姜维虎吼一声,领命而去。
不一会功夫,孙原就在两名雪州军的挟持下,来到了大厅,赵崇喜和孙家乃是世交,赵家与孙家素有交情,孙原自然认得赵崇喜。所以见了赵崇喜之后,孙原明显一怔,说道:“贤……!”
不等孙原“侄”字说出口,赵崇喜已经抢先说道:“老太爷,正是阿贤。”
孙原年老人精,“呃”了一声立刻改口:“哦哦……阿贤,你怎么来了?”
赵崇喜恭敬地说道:“奉老爷之命,前来赎回老太爷。”
君元奕一挥手,让雪州军又将孙原押了下去,冷然道:“人已然见过了,说吧,如何交换法?”
赵崇喜回道:“先放人,再驱马!”
“笑话,凭什么信你?先驱马,再放人!”
“君……少将军,这可难办了,战马数量巨大,无法阵前交换,如之奈何?”
“我手下裴苍尚在尔等手中,可阵前交换。”
“裴苍区区一个小人物,如何能与老太爷相提并论?”
君元奕冷然:“裴苍虽是小人物,却是我生死弟兄,断无舍弃之理!我意在战马,并无意取孙老太爷姓命,如若信我,三日之内驱军马前来交换,如若不信,三日之后前来给他收尸便是!”
“好吧,时间就在三日之后午时,不过交换地点需在祁城与铜阳县之间的慈溪城,届时我先将军马从城中驱出交付尔等,然后两军阵前互换人质,所俘祁阳大小官员亦需一并释放,如何?”
赵崇喜这话正中君元奕下怀,事实上他也不愿意在祁城交换,如果在祁城交易,万一孙宏峻派大队官军随行护送军马,到时候交易一完,顺势把祁城一围,那雪州军可就成了瓮中之鳖了!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两人击掌为誓。
赵崇喜把手一拱:“告辞。”
“不送。”
目送赵崇喜一行离去,君元奕始沉声道:“姜维!”
姜维森然道:“在。”
“这家伙若想玩花招,必先会联络蒙朔等部,可多派探马,密切留意祁城附近诸县的祁阳军,若有异动即刻回报。”
“遵命!”
“庄天禄”
“在。”
“命你即刻率三百人前往慈溪城外潜伏,密切监视城内动静,若三日之内并无军马入城,或发现有大队官军开进慈溪城,即刻来报。”
“遵命!”
“典韦。”
“在!”
“督促铁匠铺、木匠铺之工匠全力打造马蹄铁及马蹬,不得怠慢!”
“遵命!”
典韦等人纷纷领命而去,君元奕低嘿一声长身而起,心中激动莫名,战马!两千匹战马哪!没想到孙宏峻还是屈伏了,果然以战马来交换孙原,看来这方世界和华夏的古人一样,都是重名节啊,有机会定要再抓一次孙原,再从孙宏峻那里榨出一些油水来,嘿嘿!
此时的君元奕,还不知道他以区区雪州军攻陷祁城的壮举以及敢敲诈勒索当朝大将军的恶行,已经让孙宏峻大为震惊,让赵崇喜统率五千精锐中央军前来讨伐他了。
一张以两千匹军马为诱饵,旨在捕杀君元奕及雪州军的漫天大网正悄然拉开,由于情报手段的匮乏,君元奕对此却是一无所知,仍然做着纵横中原的骑兵美梦!俨然间,一支两千余人的铁骑正在中原的花花世界纵横驰骋,铁骑所过处,狼烟四起。
君元奕正在做着纵横中原的骑兵美梦时,关英走到其身旁,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眼光看着君元奕。
“怎么了?有什么事!”见关英如此神情,君元奕有些疑惑的问道。
“君元奕,你不认识刚才的那几人。”
“怎么,我该认识他们吗?”话刚出口君元奕就有些后悔,也只能怪他穿越而来的时候没有这副身体的记忆;“快说,怎么回事,刚才那几个都是什么人?”
关英叹息一声,只能当作眼前的男人失忆了;“君元奕,一直和你说话的那个,就是武国的定远将军赵崇喜,当初剿灭你们君家的时候,就是他带人第一个冲进你们君家的,他旁边坐着的是阚星剑,听说你父亲君熙泽的头颅就是他斩下的,而阚星剑的武艺在武国的排名中也是名列前茅,他在单打独斗中至今还无有过败绩。”
听完这些,君元奕心中就是一阵大撼,细细想来,这些人,还真的有一点那么不寻常,孙原进来之时的表现,还有之后那个叫什么孙喜的表现,应该说是赵崇喜,一个管家的表现不应该像他那样,还有他身旁那人看自己的眼神,时不时露出的杀机。
他刚才就觉得那里不对,现在细细想来,这群人表现的也太过镇定了,那里像是孙府的下人和管家,要不是关英提醒,他就险些误事,搞不好雪州军就会全军覆没在这祁城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