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乔家大厅的时候，乔之如就一直在想，依着司徒久雯和阮柔书姑嫂的关系，没有道理昨天乔家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阮柔书不知道。
这么一来二去，明月的身份不就落实了吗？
偏偏之前司徒久雯对司徒家有了新的想法，与阮柔书的关系也就不那么热络了。
所以，她自然是不会将让乔浅浅的事情告诉阮柔书。
乔之如猛地拍了一把大腿，面上露出如梦初醒的模样：“原来这么简单，刚刚我突然想到司徒久雯和阮柔书的关系还捏了一把汗。没有想到，她们之间的关系已经破裂了啊。”
说到最后，她神采飞扬，眉眼之间还带着几分嘲弄的神色。
宁九天看了她一眼，慢条斯理的说道：“人都有弱点，人与人的关系也都有薄弱点。只要你找准了，无论是人，还是关系，都可以一击即中。”
他说的云淡风轻，却让她方才还很是兴奋的神色，瞬间消失殆尽。
她微微抿唇，定了定神才开口：“任何人的关系都一样吗？”
“你认为这世上，有人的关系是无懈可击的吗？”他不答反问。
对于这个问题，乔之如给不出答案。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她就明白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鬼神，而是人心，那是最无法直视的存在。
直视太阳，或许只让你失去眼睛。
直视人心，失去的很可能就是整个世界。
有几个人，能承受这样的失去？
她抿了抿唇，手也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他不过是在教导她，可是她却从中嗅到了一种凉薄的味道。
喜欢上一个凉薄的人，能有什么好结果呢？
最后，不被他出卖，就算是最好的结果了吧？
何况，她身上还有着他下的毒。
无论她说了多少溢美之词在这件事上，可是她的心里比谁都清楚，以宁九天的手段想留一个人在身边，何必非要用下毒这样的方式呢？
说到底，无非就是他对她不够信任。
可是她对他又有几分信任呢？
问题就这样陷入了罗生门的状态，让她根本理不清头绪。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沉声问道：“那我们之间呢？”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内心就带上了几分后悔。
他们是外人眼中的夫妻，并且相当的美满。
不管宁九天的身体状况如何，他们两个人外表登对，而他对她疼爱有加，她和他举案齐眉……怎么看，都是一对神仙眷侣的存在。
只是那终究是外人眼中而已，事实上他们之间，也只能算是熟悉的陌生人，还不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之前并没有深究过这一点，也没有什么想法。
现在层层拨开，条分缕析整件事，才发现答案或许并不是她想知道的。
毕竟有些答案，太过伤人。
与其去看那可怕的答案，不如就安安静静的享受着现下的平静。
纵然带着丝丝缕缕的虚假，却让内心感到安心，也能让人的心情得到安抚。
闭了闭眼睛，乔之如轻笑着说道：“我随口一问，你随耳一听，不用在意。”
恰好这一瞬间马车停下来，她不等宁九天有什么反应，掀开轿帘就走了下去。
她的动作很快，给人一种好似要逃的感觉。
因为如此，她没有看到从马车上走下来的宁九天，目光深沉的盯着她的背影。似乎想用这样的方式，看到她的心里，看透她的心思。
可惜，她一无所知，近乎逃也似的跑回了鬼屋。
小莲一直紧跟在后，和乔之如说话也不理会。
无奈之下，小莲只能一路小跑，跟着跑回去。
进屋之后，她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机会：“小姐……刚刚究竟是怎么了？马车一停，你就下来了，把我们吓了一跳。我们想着是大人先下来……”
“为什么是他先下来？”乔之如现在的心情显然是紧绷的，说话都有点不过大脑，“怎么谁先下马车都要规矩，是担心破坏了男尊女卑的规矩吗？”
说到这里，她似乎更紧的恼火了，开始打拳：“男女各顶半边天，凭什么他先走？我们要呼吁女性独立！”
小莲的眉梢微挑，打量着乔之如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
叽里呱啦说了半天，乔之如才反应过来小莲似乎有点过于沉默了。
乔之如扭头看向了小莲：“你是觉得我哪里说的不对吗？”
小莲没有理会她，一边伸手去摸乔之如的额头，一边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也没有发烧啊，怎么一直说胡话？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被鬼上身了？”
说到最后，小莲自己还打了个哆嗦。
乔之如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小莲，这世上是无神论者的时代！哪里有什么神神鬼鬼？那都是万恶的旧社会给劳动人民的枷锁，我们一定要冲破！”
“小姐，我看你是有点不对劲，要不我们去请个大仙来看看？”
“你家小姐我就是大仙，乔大仙，请什么大仙！”
“……”
对于乔之如的对答如流，小莲显然是有点跟不上。
她又看了看乔之如，才自言自语的嘟囔了起来：“怎么突然就变得神神叨叨了？还是去找大人，让大人看看怎么办合适。”
说着，她好似下定了决心，转身就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乔之如也反应过来了，她方才和小莲说的那些话，与和猿人讨论为什么不用火烤肉有什么区别？
她抬手重重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左手不忘对着小莲招手：“好了好了，我知道我错了。方才的话，你当我没说，你没听到。”
“小姐？”小莲依然是小心翼翼的模样。
乔之如叹了一口气，将手从额头上拿下来：“小莲啊，我刚刚……”
她突然觉得有点尴尬，又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方才的心情。
支吾半天之后，她才撇撇嘴说道：“就是突然觉得，我和宁九天之间的距离太远了。就好像猿人和现代人，时间空间都不在一条线上，怎么可能在一起？更不可能有密不可分的关系了，我想我是真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