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话，乔之如的语气微微重了几分，心头也透出了几分凉意。
她并不想让小莲真实的见识到这个世界的可怕。但是很多时候，过分的保护只会让人迷失，反而陷入危险之中。
小莲抬手捂住了嘴，似乎根本没有想到这一层：“太可怕了，小姐对她那么好，她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她是派到监国府的探子。”
言简意赅的一句话，将明月的身份的说了出来，小莲的眼眸明显睁大了几分。
她扭头看向门口的方向，似乎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确定门外有没有人，又好像是想看看明月会不会潜伏在外面。
隔了几秒钟，她才重新看向了乔之如，只是开口说话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沙哑：“她……她的目标就是要害小姐？”
“是。”
一个字斩钉截铁，没有任何的转圜余地，让小莲想找到些许的漏洞排除这样的可能性，都没有机会。
乔之如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小莲，我知道你天性善良，也不想你被这些事情沾染。但是你要明白，从一开始就想谋害你的人，是不会心慈手软的。”
最可怕的是，一旦你心慈手软了，对方就有了可乘之机。
这句话乔之如没有说出口，却是她最想告诉小莲的。
但是她也明白，有些事情过犹不及，总得慢慢让小莲消化，不能一次性灌输。
小莲面上显现出羞赧的神色：“小姐，是我误会你了。”
“算不上误会，主要是你没有了解到她的狠毒。”她拍了拍小莲的肩膀，“好了，别想那么多。早点休息，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硬仗？”
对上小莲不解的眼神，乔之如耸耸肩：“忘了？我还答应给他们交代，明月这件事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监国府给丞相府送了一只死鸡，对乔家是很打脸的事情，对监国府也算不得什么光荣的事情。
毕竟两府是姻亲，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将他们被外隐隐知道的关系变得昭然若揭，总是一件让人尴尬的事情。
小莲对此似懂非懂的点了头，服侍乔之如躺下之后，熄了灯。
乔之如躺在床上，并没有第一时间入睡，反而有一些辗转难眠。
她不知道明月会相处怎样的办法对丞相府进行交代，但是她心里明白，司徒久雯母女绝对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
另外，她们最近是不是太过老实了？
常远摆明了就是上不得台面的存在，这桩婚事是皇后娘娘对乔家的一个敲打。
气头上自然是不可能收回成命，但是乔穆庭就真的将自己一手培养的棋子葬送了吧？
如果这样，也算是能理解，反正对于乔穆庭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官声，其他都是可以商量的。
问题是乔浅浅也不挣扎？而司徒久雯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入火坑？
如果她们这么老实，被嫁到监国府的人就是乔浅浅，而不是她乔之如了。
各种各样的念头在她脑海里闪过，却没有一个有答案，反而让她有点辗转反侧的难以入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迷迷糊糊的睡去了。
只是睡梦之中大脑也没有停止转动，反而变成了一场与宁九天的追逐战。
她不停地想要摘下他面上的面具，可是怎么也碰不到他的脸。
突然之间，他转身就走，速度很快，完全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
她心头一慌，抬脚就往前奔，想要追上他的脚步。
可是不论她的速度多快，前面的人影就是追不上，反而是越走越远。而他的前方，似乎还有一个人在等着他。
那个人……好像是明月？
乔之如尖叫着坐了起来，看到熟悉的房间陈设，她才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下意识的抬手擦了擦汗。
听到叫声，小莲吓得差点将手里的茶盏扔了。
她第一时间冲了过来：“小姐，你怎么了？又做噩梦了吗？”
乔之如已经从梦中回神，她抬手捂着脸，嗓音带着刚刚醒来的沙哑：“什么叫又？”
“你那天不是刚刚做恶梦吗？”
问完她就后悔了，关于那天的噩梦她还记忆犹新。
梦到摘掉了宁九天的面具，却发现他脸上还有一个面具。
她几乎崩溃的一层层摘下去，却崩溃的发现，宁九天根本没有脸，只有一层层的面具！
不过对于她刚刚做过的梦，她觉得那根本不算什么噩梦，那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结果。
毕竟关于她想摘掉宁九天面上的面具根本不是什么秘密，早已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只是一直没有成型。而昨晚的梦，似乎又带了另一层面的内容。
她对宁九天的感情发生了变化！
这一点其实她早已有所发现，但是更多的是觉得他对她有想法，而她就是不拒绝。
他们的关系放在那里，就算她想拒绝也无从拒绝。
可是现在她好似从梦中窥到了她自己的感情，她对他……真的有了想法，竟然担心他被明月抢走。
这才是噩梦，是她生活里真正的噩梦。
感情会刺激一个人的理智，让人的智商等于零。
在一个根本没有依靠的地方，她怎么敢让自己的智商降低？
那样的话，怕是她根本就活不到天亮！
乔之如抬手揉了揉眉心，不自觉的说道：“烦死了！”
“小姐，你烦什么？做梦的事情，怎么还能当真？”
知道她只是做了噩梦，小莲也就放松了，她转身给乔之如端了茶盏过来：“都说梦是相反的，所以梦里的事情一定不会成真的。”
梦是反的，那就是她跟着别人跑了，宁九天在后面追？
那追到之后，定然是五马分尸的下场，好像结果也好不到哪里去。
乔之如忍不住哀叹了一声。
好在她本质上并不是伤春悲秋的性格，也没有因为一个梦就哭天抹泪，而是在小莲的服侍下洗漱，吃了早膳。
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停当之后，她才让明月出现在面前：“想好怎么给丞相府交代了吗？你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