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粝苍老的声音，毫不客气地就是一顿劈头大骂，“又是你们这些小兔崽子，还想来糟蹋我的鸭子，快滚快滚。”
说着，就要把门关上。
两个孩子无措地看向张九尘，没有想到这个人这么凶。
“等等。”见他马上要关上门，张九尘连忙把快要闭合的门抵住，我想您应该是误会了。 ”
张九尘和这老人相处很有一套，他们大多年纪大了，在思维上很迟缓，大多数都是比较和善的人。
但也不是没有心思比较坏的人，坏人并不会因为变老而变好，人尽皆知的道理，张九尘是懂的。
只是在老人面前，张九尘还是能感受到他温和的气场，装的很严厉但内心还是很好的臭脾气老头。
“我们是昨天刚到的游客，专门过来平山度假的，就住在不远处的那家客栈。”
听他这么说，老人的脸色也缓和过来，没有刚出来时的那种愤怒，“是商老板的客栈？你们进来吧！”
他松口叫人进来，张九尘也不客气，“多谢。”
说着老人退开自己的身体，两个小孩喜气洋洋跟着进去。
满院子都丢的菜叶子，还有大大小小的鸭子，数都数不清。
张九尘怀疑老人根本没有管鸭子的繁殖，等它们自行孵蛋，自己找吃的。
“哇，好多小鸭子。”张青的童心瞬间被激发出来，看着满院子的鸭子，惊讶的嘴巴丢合不上。
“还有小孩子？”听到张青的声音，老人很是不悦。
张九尘刚要解释，张青粗声粗气地回答，“没有。”
他以为自己装作大人的声音就能让人认不出来，结果就是被老人厉声呵斥。
“我这里是不欢迎孩子的。”
张九尘连忙说道，“老爷子，是这样的，这是我家里的孩子，之前在静湖看到您家里的鸭子，觉得很可爱，就想跟着来看看。”
老人只看着，但没有动作，手上摩挲着一根拐杖，除了说话的声音会格外大以外，就好像纸老虎，根本不需要怕。
他动作很迟缓，从门口走到自己的座椅前都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张九尘注意到他的眼睛，应该是看不见的。
“哼，就算是这这样，一个个娃子下手没有轻重，小鸭子是能盘的吗？”
小小的东西特别能吸引人的注意力，特别是还没有出窝的，此时张青的眼睛已经黏在上面撕都撕不开，若不是知道面前这个爷爷不喜欢小孩子，他们马上围过去看稀奇了。
这话一说完，张九尘就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您放心，他们只看不摸的。”
有这句话，老人放心了不少。
多说了只不过是怕了熊孩子，想装作很凶的样子把人吓跑而已。
只是没有想到像这样带着大人专门过来看鸭子的。
满院的鸭子泾渭分明，老鸭子后面有跟着小鸭子的，在绿水里面晃悠一群，依然憨态可掬，但身上的颜色就不尽人意，家养的还没有放出来，一个个挤在竹篾里，嫩黄色的绒毛不用想，摸上去必然是软软的，扁扁的嘴巴，还发出“嘎嘎”的叫声。
就算是张青，都是第一次见。
“九叔，它们真的是嘎嘎地叫诶。”
张天认真地看着竹篾里的鸭子，每一只都很小巧可爱，他忍不住有些手痒，想要去碰碰。
但说了不去碰人家的鸭子，再违背决定就不是很好了。
小孩子不痛不痒的请求，对张九尘来说都很容易满足，看到张天想要但又忍住不说，张九尘还是主动提出来了。
“老爷子，您一个人在家？”
老人在手上在编竹篾，手指上面很粗糙，老茧堆得很厚，就算是张九尘都自叹弗如的那种。
他人虽然在做手上的工作，耳朵却一直听着院子里来的几位不速之客的动静。
“是啊，一个人。”
他的手很巧，左右翻折，几条长长的窄竹条，逐渐变成一整块，他脚边还放着其他做完的成品，还各有不同。
院子里面中间是一颗枣树，树上硕果累累，树叶茂密，遮天蔽日，枣子颜色变得深红，是到了可以食用的时候。
“一个人住，那谁给你做饭呢？”
张青抬起头，好奇地看着老人。
他说话没有顾忌，想到什么说什么。
老人这时的态度平和了不少，可能是见他们没有太闹腾。
“我一个人住，随便吃一点就成。”
他说话的时候手上的动作也不慢，很是自在。
张青小朋友果然还是很讨人喜欢的，童言童语说话也不惹人厌烦，老人话兴起来了，也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天来。
张九尘见他们一老一少说话都很自在，张天跃跃欲试想要抓鸭子，就随便观察起这个小院来。
枣树的体积很大，年岁应该是很长了，树下有个很小的石磨，用塑料膜盖住了。
地上是整理过的，只稍微有些不平整，但没有大的凹陷，不会让老人走路的时候绊倒。
墙院是用石头垒起来的，外表不是很好看，之间还有细孔，能漏风。
张九尘的视线被一个放在角落的黑色瓦罐吸引了。
外表不是很好看，甚至说是不起眼，但张九尘能感受到它的气场。
“还真是……”张九尘摇头失笑。
张青和老人说的正高兴，还不知道他说了什么，老人答应给他们两只小鸭子。
“你们走的时候自己抓，抓到什么就看你们自己的运气了。”
至于是公的还是母的，真的就是看运气。
张青很高兴，和张天击了一个掌，快乐围着竹篾继续和老人唠嗑。
“咳，”张九尘想了一下，还是打断了他们，“老爷子，您角落这个罐子卖不卖？”
老人止住话头，问，“墙角的那个？”
“对，”张九尘视线一直放在黑色瓦罐上，瓦罐被黑色的不明物体糊住，也看不清原来的样子，“在您那屋子角。”
“别指望碰什么运气，”听了他确定的话，老人给他泼冷水，“我用了十几年的东西，就这些年岁，还没有你大，我自己做的。”
张九尘有些惊讶，要不是自己的感知没有出错，他可能就真的信了。
“您还有烧这个的手艺？”张九尘没有说别的，只是顺着老人的话往下说。
“哪还是年轻时候的兴趣，”老人语气也带着一些得意，“我年轻的那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