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水温已经给您调好了。您先泡会儿脚,我帮您按摩肩膀放松一下。”云英半跪在地上为中年男人脱下袜子,小心翼翼地把他的脚送进木盆里,然后转到男人身后为他按摩。
“妹妹,手上用点劲,要是使不上劲,我来教你怎么使劲。”男人一把抓住了云英的手。
“先生,我会注意的。现在我可以为您按摩脚上穴位了。”云英忙抽出手,从男人身后闪开。
云英坐上简易小矮凳,从脚盆里捞起男人白胖的脚搁在自己腿上的白毛巾上,开始有板有眼地按摩起来。
“妹妹,出来洗次脚抽成多少啊?”男人靠在沙发上眯着眼问道,似乎眼部肌肉再使点劲就能把云英眨进他的身体里去。
“这个店里是有规定的。”云英头也不抬。
“刘领班不是说你们上门服务可以自己开价吗?”男人府下身凑近云英。
“刘领班说?”云英讶异地抬起头,蹙紧的眉头里藏着冷意。
男人以为云英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伸手从一侧柜子上取出一沓钱扔在云英怀里。
云英“噌”地站起身抓起放在沙发上的背包就要跑。男人猛得拽住包,挡住去路威胁道:“想走?你得先问问大哥我门在哪里呀!”
“你现在不放我走,我出了这个门就去告你!”
“告我?怎么告?哼哼,妹妹你想清楚了啊,人家是相信我这样的正经生意人,还是会相信你这种上门提供服务的外来妹?”
“怎么办,怎么办?雷茗他们就在楼下,可是手机在包里,拿不到手机就联系不上他们了。”云英在心里求救:“雷茗,雷茗!”
对了,她想起了口袋里雷茗留给她的录音笔!
云英把手伸进口袋里偷偷按下了录音键。
“大哥,您先别生气,我没见过世面,您刚才突然把这么多钱砸在我身上,把我吓坏了。不管怎样,我都得先把您的脚洗好再说呀,不然,您要是向我们店里投诉,我是要被罚的。”
“哼!还算懂事。”男人重新坐下,把云英的包压在他自己身后。
“先生,刘领班跟您说我除了帮您洗脚还可以提供什么服务?”云英一边捏脚一边算计着怎么给自己留证据。
“妹子,跟你掏句真心话:哥是真喜欢你。每次去足浴城我都暗暗注意你。你说你要样貌有样貌,要身段有身段,做事说话文文气气,刘领班说你人也干净,何苦天天对着那一双双臭脚赚那么点钱呢。你就跟了我,以后这房子就给你住,车子就给你开,吃吃喝喝穿穿也不用愁,只要我有空过来你伺候好我就行了。”男人洋洋自得地“表白”了一通。
“先生,你真逗,你怎么就敢断定我愿意给老板当小三呢?是刘领班告诉你我愿意吗?”
“你们刘领班让我软硬兼施试试看,说是穷苦人家的女孩挡不住好东西的诱惑。要不他怎么就安排你过来呢。”
“唉,刘领班这么卖力,他图啥呢?”
“我请刘领班吃过饭,答应事成后把她女朋友安排进我公司。”
“他女朋友?”云英脑海里浮出那天她和雷茗在观前街吃面时,看见一女的挽着刘炎的手进了一家藏书羊肉店的情景。云英事后问起刘炎这事,他还强辩说是他表妹来苏城旅游,带着四处吃吃玩玩。
“先生,刘领班居心不良想讹您呢。我只提供洗脚服务,请您别为难我了。”云英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全身而退。
“你不是要寄钱回家吗?我可以帮你。”男人乘势把脚伸向了云英的胸口。
寄钱回家,寄钱回家!又是刘炎把她的家庭情况抖出来的。一年前刘炎百般讨她欢心,现在结了新欢,百般设计想不留痕迹地甩掉她。若这位老板能够“接盘”,他岂不得了便宜又卖乖。想到这,云英心里宛如刀绞。
“先生,你不能这么欺负我!”云英的喊声像一颗铅球掷地有声,分不清是在录音留证据还是在控诉。
楼下花坛边,雷茗心里一阵阵不安:“怎么还没下来?”
“要不打个电话问问还要等多久。”伍寻阳建议。
云英包里的电话响了,她知道是雷茗的电话,就试探地问:“先生,我接个电话可以吗?”
“不能!服务时间接电话,你当我是冤大头啊。”男人把云英的包死死压在身后。
“好吧。您坐好,我现在要给您脚底拔火罐了。”云英出奇地镇定,就像一桶冰把昏死过去的她刺激清醒后,浑身散发着寒气。
打火机点燃的火焰在竹罐内转动,火光在云英的眸子里闪动。她快速闪火使罐内形成负压后迅速扣到男人足底的涌泉穴上。
“先生,舒服吗?” 火罐稳定后,云英用手轻轻一推,很牢,罐子一时半会儿掉不小来。
“太紧了。”
“紧才会行气通络,把您身体里的‘阴气’湿气排出来,滋阳补肾啊。您腿搁这,我给您另一只脚拔罐。”云英拉过旁边的移动茶几,把男人粘着拔罐的腿搁上面。
然后云英将粘着酒精的棉球一整个扔进罐内,点燃火焰快速扣在男人另一只脚的涌泉穴上。
“啊!烫死我了。快快,快拿掉!”
“先生,我是过得很穷很苦,但我堂堂正正做人,不是你花点钱就能任意把我的生活抹得乌漆麻黑的。痛才能把你身体里的邪气吸出来。”
男人痛得面部扭曲,牢牢粘着火罐的两只脚架在移动茶几上,一时既下不了地,也不知道如何使劲拔出来。
云英趁乱抽出自己的包就往门外冲。
雷茗和伍寻阳见云英久久没有下来又不接电话,便上楼。刚出电梯就见云英失魂落魄地夺门而出。
云英一下瘫软在雷茗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