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相信我,不怕我把你给抓起来?”
“我相信一个和我拥有同样目的的人,在目的达成之前不会和我翻脸。”
“你想报仇?”
“差不多吧。”
其实不是,陆远敢在华生面前暴露身份的原因是他是爸爸送上来的。
爸爸将黑色皮衣扔到地上的动作不会无的放矢,而华生作为一级巡司,再怎么样也不会笨到楼层都跑错的程度。
而陆远决定和华生一起走的原因是,华生对于田画皮更接近一些。自己若是对田画皮开始调查,华生是一个很好的桥梁。
而且华生一看就是官方处理灵异事件的人,在关键时候说不定能保护到自己。他那不可思议的肉体速度、冰冷得要将人冻住的气场,无不彰显着他和普通人的区别。
在融合爸爸送来的这只鬼之后,陆远最直观的感受是自己的听力比以前明显变好了。他人在七楼,却能清晰地分辨出警笛声是从一楼传上来的。这说明鬼能改变人类的身体。
至于为什么陆远想调查田画皮——他认为爸爸选择这样的一个时期和自己“摊牌”,其中一定有着深意。
自己目前生活中超出日常范围的田画皮就算一个,而且临了之前爸爸还特意提到了田画皮。
虽然爸爸提醒自己不要贸然地去找自己的那个邻居,可自己——真的不想等啊。
他好想把田画皮抓起来吊起来用皮鞭抽,逼问他接近自己家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在群里发出自己家楼下的地址?为什么为什么?
“呵,果然是个爱记仇的。”华生说。
陆远没有回话,他认真地把背上的母亲放在担架上,再由专业的医护人员把担架车推进救护车里。
“放心吧,我叫的是全市最好的医生。”
华生拍了拍陆远的肩膀,他手上提着的大伯,早在妈妈被送进救护车之前就被塞进车里了。
陆远往救护车上走了两步,随后就退了回来;旋即又向前走了两步,最后还是退回原地。
算了,自己现在陪着过去也没意义。他相信爸爸,也相信华生没有必要在这方面上害他。
“去607看看。”陆远说。
“嗯。”华生道。他早就想去607了,只不过先是走错了楼层又是要把小朋友家属送到救护车上啥的。
“介绍一下,我小弟杜飞。”
从不远处的警车上跑过来一个人。
“飞哥。”陆远打了声招呼。
杜飞点了点头,对老大所做的一切不闻不问。
很合格的一个小弟,陆远用眼睛不经意地打量。
“呵,飞哥?喊他哥那喊我什么?”
“华叔。”
“叔?别闹,我零零后。”
陆远:“?”
一行人来到607门前,陆远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
华生把陆远拉开,身体前躬后迅速后仰,一脚踹出。
“砰——”
由于力道过大,华生的前踹破坏了门体的一小个范围点,这导致华生的脚连同小腿一同没入门中。
“这次不讲礼貌了?”
“对犯人不需要讲礼貌。”
华生将脚抽了出来,随后把手伸入刚才被破坏的洞中,往门背后的门锁处鼓捣着。站在华生和陆远身后的杜飞默默地打着手电筒,为二人照亮。
“咔——”
“门开了?”
“呃,反锁了。”
“……”
“咔——”
“这次是真开了。”
华生把手缩了回来,将门一推。一团团灰尘从门楣上掉落,陆远立刻拉起领口的衣服捂住口鼻。
客厅中没有想象当中血淋淋的场面,甚至没有家具,有的只是灰色的水泥毛坯。
杜飞打着手电筒照来照去,白色的光圈忽然停顿,在一个水泥墙面背后,延伸出一只白色的手。
陆远默默地退到二人身后。
“你聪明,你走前面。”华生扭头对陆远说。
陆远深深地看了华生一眼,“你觉得我像二臂吗?”
“堂堂SEID的一级巡司,连门都不敢进吗?”从墙面背后突然传来阴测嘶哑的男声。
“SEID,啥玩意儿?”华生疑惑脸。
“Special Events Investigation Department,特殊事件调查局,也就是你在职部门的对外叫法。”陆远看啥b一样的眼神看着华生。
华生哦了一声,随后对着墙面背后的人狠狠说道:“我刚才逗小朋友呢,真以为我怕你?有种你呆着别跑,看爸爸我抓不抓你就完了。”
说完,华生虎着大步往前。只不过在行进的途中,华生的左手悄悄地背在身后的腰带上。
“别进去!”陆远耳朵动了动,双眼一凝,对华生喊道。
“回来!”
华生止步住了,他对少年的语言有些疑虑,他停顿了一秒,最终还是迈开步子开始后退回去。
就在华生退后不到两秒的时间,一个巨大的闸刀一样的东西从门框上迅速切下!
“砰!”
整个楼层都震了震。
只见那柄银亮色的闸刀竟有半数没入水泥地下,而且闸刀四周的地面没有任何裂纹!
这意味着这柄闸刀的刃面极其锋利,下落的速度快到了一种极端!
如果华生没有退回去,而是用刚才的速度前进的话,说不定此时的他就变成了两个华生。
两个一半的华生。
“啪、啪、啪。”墙面背后走出来一个人影,他的身形一边从水泥面出来一边鼓掌。他踩过那只延伸出来的手,走出来后整张脸被杜飞打的光照亮。
这是一张苍白肿胀的脸,仿佛在水里长时间泡过一样。强烈的白色光圈怼在他的脸上,但他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他出来后,尸体一样的眼睛第一时间锁定陆远。
“有意思,你很有意思,如果不是那位人警告我三天内不能动你,我还真想现在就把你杀了喂猪。”他没有血色的嘴皮翻动,仿佛一条在空气中张嘴呼吸的鱼。
那位人?
“谁!?”陆远的脸沉了下去。
“谁?还能有谁,当然是你的父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