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远喊出女人要跳楼的提醒后,华生从眩晕中醒转过来,他控制身体想要抓住女人,可还是慢了一步。
“该死!”
华生第一次感受到了挫折。
以往他对上灵异事件,用鬼火烧一烧就能结束了,最多透支一点灵异力量。从来没有遇到过像今天这样,让他产生一种无从着力的感觉的。
“这田画皮什么来头?一会男一会女的。”
“不知道啊老大,看着就很诡异。”
杜飞知道老大这是吃瘪了,连忙接过话头以免老大尴尬。
陆远默默地走到窗边,掏出手机,借着反光的屏幕看了看外面。但还是有些不放心,保险起见,他打开相机开始录制,快速地在窗外扫了一圈。
检查过后确定田画皮没有扒在窗外的某个角落之后,这才探出头去认真地查看。
虽然田画皮说了自己的爸爸警示过他,让他三天内不能动自己。可是刚才翻脸之后,万一他突然不要命了也要向自己复仇呢?
通过短暂的接触,田画皮这种的已经不能用正常人的角度来看待他了。
三天,三天应该是爸爸留给自己的新手保护期。
在自己下定决心说出“我要知道”四个字之后,真实的世界就向自己打开了。而自己再也不能像之前一样,活在被他人保护上色的世界里。
田画皮,只是这世界血淋淋的一角。
“楼层不高,地面上没有田画皮的痕迹。他应该是用了某种方法在空中就走了。”
陆远对华生说。
华生点了点头:“这个人很厉害,他的鬼风压制住了我的鬼火,要不然那个女人能被我留下,这样就多了一个能够调查突破的点了。”
华生说的是自己漏掉了那只钻入女人体内的蜘蛛。
陆远看了一眼墙边的肿脸男人的尸体,问道:“那个女人和这个男的,是受害者还是田画皮操纵的鬼?”
华生扭头看他:“你是新人?”
“什么新人?”
就连杜飞也转身看着陆远。
“就是刚进入灵异圈子的人。”
“那我应该就是你口中的新人吧。”陆远在心里默默回想刚才自己说的话,是哪个信息暴露了自己是新人。
“我还以为你是个老手了呢,不是老手一般都很难让自己的鬼在外具象化。”华生说的是在陆远家里的时候,陆远通过身后的鬼影舞动告诉华生自己是驭鬼者的事实。
“哦。”陆远点头。他在家里操纵鬼影的时候,纯粹是心有所感就所谓具象化了。
“鬼无法和人交流、鬼不受人间物质的影响、鬼有着自己的运行机制。这是我们目前得出的三大铁律,开学第一堂课要教的。”
“开学第一堂课?什么鬼?”
陆远和华生聊着,心思却不在华生身上。
如果说鬼无法和人交流,那自己的爸爸到底是怎么回事?真实的记忆中,爸爸的遗体被放在了棺材里,先是放在教堂里供人瞻仰祷告,然后是运回老家偷偷地进行了土葬……等等,教堂?
陆远在回想那个教堂的地址时,忽然记不起来,可记忆里教堂里发生的事情却记得清清楚楚。
自己的记忆好像有空缺的地方。
陆远努力回想教堂的外部构造和内部结构,可记忆中并没有哪个地方能够匹配这座教堂的风格和装饰。
“喂喂喂,你在听吗。”
华生用手在陆远的眼前晃了晃。
“噢哦哦,不好意思,刚刚头有点痛。”陆远歉然道。
“呵,叫你学老手那样装逼。”
陆远:“……”
“加入我们那劳什子,你们喊特殊事件调查局,我们叫谛听档案所的官方组织,里面所有的新人都要培训上课,就叫开学第一课。”
“哦。”
“以你新人就能具象化的天赋以及处理事情的沉着冷静有条不紊,再加上我的推荐,进去就能不用实习直接转正享受待遇。要是你的表现再出色一些,说不定能往上攀一攀来做我的小弟,跟着我抓鬼做任务,维护汉城和平。怎么样,是不是很心动?”
“不去。”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呃诶?”
“我才高二,要好好读书考个好大学。”
“我靠,考什么大学啊!你知道这份工作是多少研究生挤破头都进不来的吗!税后五万月薪、十二险八金,一辈子不愁了啊!”
“我只知道有回报就有付出,你说的十二险八金是有十二分危险,八成变神经吧。”
华生的嘴角抽了抽,可仔细一想,好像事实真如少年说的那样回事……
其实华生不负责给组织招新这种事,可不知为何,华生对眼前的这位少年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如果不把少年劝入组织,是组织的一大损失也是自己的一大损失……
“你就不再考虑下?”
华生的嘴比较笨,他不懂怎么去说服人。
少年摇了摇头,“不考虑了,我妈盼着我高考考上好大学呢。”
这时杜飞幽幽的声音响起,“官方对于野生驭鬼者采取的第一态度是接纳,其次是看管和关押。那些没有官方帮助的驭鬼者,百分之九十都活不过一年,因为人在驭鬼的同时,鬼也在驭人。”
陆远皱了皱眉头,他想到了自己副作用发作时候的“饿瘾”。
“对对对,如果没有官方组织的帮助的话,别说念大学了,你能不能活到高考还是一回事。我们官方的人在使用鬼的力量之后都需要去血池泡上一会儿,来减轻鬼对人的影响。”
驭鬼者在日常生活中使用了鬼的灵异力量却没有办法消除它的副作用的话,会因为鬼的复苏变得特别痛苦。而驭鬼者的痛苦和怨念又会成为鬼驭人的催化剂,不用特别久,驭鬼者就会变成一只没有神智的厉鬼。
哪怕不使用鬼的力量,在没有其他东西帮助压制体内厉鬼的情况下,这个时间也不会超过一年。”
“如果你加入官方组织,内部几乎所有的资料会对驭鬼者公开,包括如何驾驭鬼、怎么减轻鬼对人的影响、如何更大程度地开发鬼的能力等等,这些研究成果是你在外面花几百万都买不到的。”
杜飞补充道。
他知道自己的老大想要挖人,于是抛出对于一般新人来说最缺的东西当做筹码。
陆远假装陷入了沉思,杜飞说的这些他其实早想到了。和自己通过华生作桥梁来面对田画皮一样,加入了官方组织就等于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看真实的世界,这比他自己去摸索要节约很大一笔时间。
只不过加入官方组织的话,对方一定会对自己作一个详细的调查。陆远倒是有自信他们调查不到爸爸的头上去,但是自己体内的那只鬼要怎么解释?
总不能说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吧?
现在的天眼监控遍地都是,根本就不好糊弄过去,若真讲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们对自己采取的措施会不会是看管和羁押?
“给我三天时间,我好好考虑一下。在这之前,我们依然作情报的交换,田画皮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在我没给你答复之前,你不能把我的情况报上去。”
“成交!”华生右手握拳砸在左手上,他知道,一般人说出这样的话基本都妥了,剩下的只是待价而沽。
其实有一点陆远想错了,官方组织对于要加入他们的驭鬼者的来历调查限度其实很大。
面对全世界范围内的灵异复苏,官方的招新速度远远跟不上灵异的爆发速度,这导致官方对野生驭鬼者的容忍程度也在变高。
更何况鬼一般都是凭空出现的,你说你家里闹鬼了然后你奋勇杀鬼,最后成为了驭鬼者,也没人说你不是?
这就是陆远和当下的局势有信息差了,如果他知道了解的话,说不定还能漫天要个价……
“说说田画皮吧,你的经验丰富,看到的东西比我多。”陆远说道。
“好。”华生点了点头,走到刚才女人跳跃的床边靠着。
今天的月亮格外的亮,不受光污染影响似的,给华生的轮廓套上一层银色的边。
“首先田画皮驾驭的鬼可能不止一只,而是两只或以上。他驾驭的其中一个鬼的能力是产生鬼风,这种鬼风能吹动我的鬼焰,是一种很可怕的能力。我对上只能避让,如果普通人对上,则可能会被吹走寿命。
“他驾驭的另一只鬼的能力你们也看见了,他能通过某种媒介操控其他人,但是保留的却是自己的意志。这可能是一只能转移意志的鬼。
“至于两只鬼的杀人规律和死亡规律,信息太少,我还分辨不清。”
说完,华生看向陆远。
“我倒是认为田画皮只驾驭了一只鬼,只不过这只鬼的能力比较特殊。”陆远说道。
如果田画皮驾驭了两只鬼的话,爸爸没有必要只和自己说他的体内有只s级厉鬼让自己不要贸然接触,而是直接说他的体内有多少只厉鬼了。
爸爸只是让自己不要贸然接触,说明田画皮对自己的危险性其实没有大到那种恐怖的程度。
“哦?具体说说。”华生道。
这时陆远看向杜飞站立的方向,没有说话。
“没事,可以直接说,我救过他的命。”华生道。
“好吧。”陆远点了点头,“你还记得群里田画皮问的几个问题吧?
那两个关于人肉和猪肉的诡异问题。
“很显然,田画皮在进行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实验,而这种实验似乎还真让他取得了一些效果。”
陆远指的是那个冰冻的白猪腿肉。
自己对人产生渴望的时候,那诡异的猪肉却能有效地平替。
“再回到今天我们看见的那个女人,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无论是女人还是靠在墙上的这个男人,他们的皮肤和那只猪腿肉一样,白得有些诡异了。”
杜飞拿手电筒照在男人身上,华生一脚踢到男人的袖口上,巧劲将男人的衣服撕裂,露出惨白的皮肤。
“这说明这个男人和女人与他的实验相关联,并且女人之所以能说话能行动,是因为男人体内的红蜘蛛钻进了女人身体。
“如果这是属于鬼的能力的话,他直接用鬼的灵异力量转移自己的意志不就好了?而且他要是真拥有这样的能力,为何刚才不直接和你争抢意志的主动权?反而要用鬼风来影响你,帮助他来逃跑。”陆远说。
“我懂了,你的意思是人猪实验是一个载体,红蜘蛛是转移意志或者控制意志的凶器。”华生恍然大悟脸。
“没错,就是这样。所以我们三天后要对付他的话,着重从鬼风上下手。”
“嗯!”华生和杜飞同时点头。
“还有一点,呃,你们别这样看着我。”
华生和杜飞同时盯着陆远的眼睛,满眼的期待。
“好。”
华生和杜飞同时别过头去。
陆远:“……其实也用不着这样。”
“没事儿,天才你继续说。”
“田画皮的本体此刻很有可能就在我们的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