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紫双和韩君岑窝在温暖的床上,看着漫天的飞雪,喃喃自语着,“再过两天就是艺术节了,这个学期,也要结束了吧。”
“恩,那个……霸王别姬,你准备好了么?”
“要不咱俩练练?”
两个人说练就练,在屋子里你一言我一句的对上戏了,不久欢笑声飘遍了整个房间,寒冷的冬日,也变得温暖,因为友谊的力量大过天。
王源正站在自己的房间背霸王别姬的台词,明天就是艺术节了,七班的课本剧作为压轴节目,他绝对不可以掉以轻心,毕竟,这是徐紫双的心血。
想到明天可以趁乱和徐紫双说上几句话,他眼里流露出淡淡的暖意。
爸妈正在客厅看电视聊天,王源走过去,贴在门上静静地听着。
“今天下午我和小凯妈去逛街了,她前天刚从美国回来,刚到家,一打开门,你猜怎么着?好家伙,一个女孩儿站在客厅中央正甩了小凯一个大嘴巴子!”
王源倒吸了一口凉气,君姐霸气侧漏的人生不需要解释啊!
“现在这女孩子,家教太不像话了,”源妈震惊之余,还不忘啧啧叹气,摇了摇头。
“然后呢?”源爸倒是很淡定,小凯那孩子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都是他爸妈给惯出来的那个霸道脾气,好在总算有人能制住他了。
“还能有什么然后!她一进去,那女孩儿就吓跑了呗!她和我说,当时忍了没发火,完全是给她家小凯留面子,但是她绝对不会同意的。这早恋不说,还找了这么一厉害角色,简直无法无天!”
源妈拍着胸口,好像整件事情她都亲眼目睹一样,说着还瞟了一眼王源卧室的房门,心有余悸,“你说咱家源源,应该没这档子乱七八糟的事吧?”
“难说,现在的小孩嘛,早熟!”源爸呷了一口热茶,“我看就算小凯妈不同意也没啥办法,现在的小孩,一个个的都那么叛逆,你越是正面阻挠,他越是情比金坚,本来没多当真的都能活生生变成梁山伯祝英台,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王源在门后愣了一下,把耳朵紧紧贴在门上,想听他爸爸到底要出什么招治他。
源爸指了指客厅里的那架纯白色的三角钢琴,对源妈说,
“他三番五次和我们说他不想出国学钢琴,想以音乐特长生考进南开中学,以后继续以那个什么组合在娱乐圈发展,要是他这半年老老实实的,我们就随了他的意,想学什么学什么好了,让他自己选,要是出了什么岔子,那我们还是把他送出国好了。况且,小孩子哪懂什么感情?来得快去的也快,我就不信,他会选择谈恋爱而放弃自己未来的路!”
王源咬住嘴唇,知子莫若父,没想到这招这么狠。一席话把王源逼到走投无路。
他的学习成绩中等,如果不去学音乐,以他的成绩和国内的好大学无缘,爸妈都是知道的,他从小学琴,琴技精湛,家里一直有意送他出国深造,可是他虽然喜爱,却不想下半生都已琴为生,为此和爸妈抗争过多次,软的硬的都试过,没想到,最后是以这种方式逼他妥协。
如果他坚持和徐紫双在一起,就要听从父命去国外留学,漫长又艰辛的异国恋,最后能有什么好结果?他的双双,将要消磨掉女孩儿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用来等待,就算她愿意,他也不能这样耽误她。
所以不管怎么样,这条路都要一个人走。
难得的下了两天的雪停了,又是新的一天,韩君岑和徐紫双起的很早,去租舞台服装和道具。两个人在雪地里艰难地前行,呼吸着雪后清新的空气。徐紫双嘿嘿地笑了起来,“岑儿,我们现在这个样子,跟半年前一样呢,自己逞强做好每件事,就算再怎么困难也没依靠过别人。”
韩君岑扛着个大袋子在肩上,“你快别矫情了!赶紧走!老子要背不动了!”
她的伤刚好不久,搬运重物是对体力最大的考验,她还没脆弱到连个袋子都提不动,想当初也是一口气拎三把椅子上四楼不费劲儿的人,怎么今天竟落得如此下场!徐紫双听到韩君岑叹气,以为她又在想王俊凯了,一只手提起她的袋子帮她分担重量。“别想了,他都不联系你,一点悔过之意都没有,你还难受个什么劲儿?你看我今天见到他不收拾他一顿!姐姐帮你出气!”
“行了,你可别给我添乱了。”
韩君岑不再说话,心却宛如刀割般痛起来。冷风刮在脸上,像是要狠狠地刮下一层皮才肯罢休,逼得她眼泪横流。韩君岑,不能再哭了,你太怂了,别让我看不起你。她对自己说道,重新把袋子扛在肩膀上,深一脚浅一脚,渐渐在雪地里走远了。
王俊凯坐在桌前吃早餐,老妈就坐在对面,有一搭没一搭的打量着他。终于把王俊凯给看烦了。
“干嘛一直看我?”
“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看你两眼不行啊!”这母子俩性格一脉相承,拿话噎人的功夫不相上下。
“눈_눈”
“是不是还想你那小女朋友呢?”她眼波流转,盯着王俊凯,从没见过他皱着眉头这么烦躁的样子。
“想了又怎么样?”王俊凯塞了一嘴的面包,闷闷不乐的出声。他只是还不知道怎么开口和韩君岑说,他好想她,闭上眼睛脑海中都是她愤怒流泪的模样,回家之后,一定也一个人不停地哭吧。对于她打的那一巴掌,他不生气,他只是难受,在韩君岑的心里,他究竟有多重要。
“看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被人扇了还没醒?”
“她平时不这样,是我做错在先。”
“呦,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情圣。”
“妈,你不知道她有多好。”
王俊凯突然抬头认真起来,把她吓了一跳,她见过太多他无所谓的表情,看什么都是淡淡的不放在心上,眼神也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执着,坚定,还带着失落和疲惫。她定了定心神,把头偏到一边去了。
“你才认识她几天啊?干嘛,还想私定终身不成!”
王俊凯的思绪飘到了暑假,要是问起来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韩君岑的,大概就从那时候开始吧。
记忆里那个笑容明朗的女生,弯弯的睫毛和嘴角,从种满了香樟树的那条路上向他跑过来,手里提着干净的空手道服,眼睛亮亮的,阳光洒在她的长发上,一边从他手里接过牛奶,一边笑容满面的和他道谢。
而他也曾一反常态,竟然会收留一个不熟悉的人的狗,还每天都悉心照料。现在想起来,喜欢从那时候就已经生根发芽。
爱屋及乌。
王俊凯眼神柔和,怀里抱着牛奶,“我喜欢她很久了。”
“少来,今天我会去你们学校和班主任说这事,你趁早给我断了!再说,你不是还混迹娱乐圈吗,这事儿要是被捅出去了,你的演艺事业就完了。”
“妈……你别这样,她一个女生脸上会挂不住的!”
“哦?她扇你耳光的时候你脸上挂得住?还是我脸上好看了?王俊凯你不要给我太过分了,别忘了你还是个学生!你还是我儿子!”
“我爱她。”
她一愣,显然没想到儿子有这么坦白,敢在她面前说这种话。
“你爱个屁!人家爱你吗?!爱你的人舍得打你?你妈我什么时候打过你?”
王俊凯被她的两句话戳到心窝,他咬住嘴唇什么都说不出来。暗自在桌下握紧了拳头,韩君岑爱他吗?
他不知道。
“行了别矫情了,滚去上学,再让我知道你跟她纠缠不清你就废了!”
“妈,你别逼我。”王俊凯穿好大衣,在门口淡淡地说了句,摔门就走了。
今天是艺术节,韩君岑一定会去的,他飞快地向学校跑,想她的时候,想立刻到她的面前,一秒都不愿意再等。哪怕她还在生气,只要…。远远看她一眼就好。
王源的钢琴独唱通过了审核,他坐在舞台上叮叮咚咚地调着音,一脸生无可恋。千玺看他脸色不对,过来问了句,“你怎么了?”
“我没事。”王源虚弱地露出一个笑容,脸色铁青。
“你没吃早饭?还是没睡好觉?”千玺把手搭在他脑门儿上,“王源你在发烧?”
“我说了我没事。”王源不再理他,一个人修着音准,千玺见状,叹了口气,把手里的热水瓶留在了钢琴上。“多喝点热水吧。”
王源突然把十指同时敲在琴键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舞台上布置背景的同学纷纷捂住了耳朵,惊讶地看着他。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把脸埋在钢琴上,头昏昏沉沉的,自从偷听到爸妈说话的那一天,他就像变了一个人,每天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出来,也不再偷吃零食了,吃饭的时候一言不发,用源妈的话说,“就像个游魂”。和他平时上蹿下跳的样子大相径庭,这其中的缘由,他只告诉了王俊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