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有事出去了,他临走前特意嘱咐我,你若是有想去的地方,俺可以护送你一程。”张大海道。
“他不回去吗?”
“主子的心思,俺们做下人的哪知道呢。”张大海继续笑着说。
人家这明显是不想跟自己说,沈沐兮没有继续问。
本就是一面之缘,分开之后各走各的。
美美地吃过一餐后,她想起了昨天被野猪砸到的那人。
“王小六恢复的怎么样?”
张大海闻言来了精神:“昨天听您的安排给小六吃了小包的药,也把膏药贴上了。他醒来就觉得好了很多,今天早上还吃了好几块野猪肉呢!”
“什么?”沈沐兮一惊,“他胃里本身就有溃疡,加上昨天的撞击,吃不得难消化的东西。快带我去看看!”
张大海:“还有这等事,大夫小娘子,你快随我来。”
二人来到王小六跟前时,发现他左手捂着肚子,眉头紧皱。
张大海连忙弯下身:“小六啊,你这是怎么了?”
“他是吃野猪肉撑着了,快去取些水来。”沈沐兮连忙吩咐道,“如果有山楂之类的东西就更好了。”
张大海心中慌乱不已,心道自己就给兄弟拿了几块野猪肉,怎么反倒害了他呢?
他连忙道:“山楂?我包袱里有!那不是调味料吗?”
沈沐兮:“山楂可以健脾开胃助消化,他这个情况也不能多吃。
你速去取四颗去籽切碎,用开水冲了喂他服下。待他表情没那么痛苦了,把我昨天开的药冲了给他喝。”
“是!”
张大海赶紧去准备了。
沈沐兮手里也没闲着,她仔细为王小六把了脉,发现比昨日好了很多。
楚亦清一行人回来时,便看到一道瘦小的身影,仔细地擦拭着王小六额头的汗水。
张大海恭敬地站在一边,时不时递过去一碗东西。
陈过年心下一急:“小六这又怎么了?公子,我过去瞧瞧。”
楚亦清点点头让他过去,又吩咐其他手下:“你们几个,把尸首小心送回京,不得让人发现。”
三个手下领命离开,楚亦清再次看向那个忙碌的女子。
昨天还痛苦不已地抓住自己的胳膊,今天却能精神抖擞地照顾别人。
究竟是本就如此,还是有意为之?
一刻钟后,王小六的表情终于舒缓了下来,沈沐兮不由松了一口气。
“姑娘的医术真是高明,厉害呀!”陈过年竖起了大拇指。
张大海笑道:“可不是,人家大夫小娘子吃个野猪肉都能知道小六会难受。若不是她及时发现,咱们小六就有可能被撑死了。”
陈过年瞪了他一眼:“什么死不死的,张大海你找揍啊。”
得,想套话都被自己的兄弟堵回来了。
陈过年给自家主子一个眼色,我不行了,还是您亲自来吧。
楚亦清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沈沐兮面前。
“依小六这个情况,马车能否坐得?”
沈沐兮思忖了片刻:“此行若不是很颠簸,马车是坐得的。”
楚亦清点点头:“你们两个,把他抬到马车上去,收拾一下,即刻回京。”
三人一走,此处就剩下了他们二人。
经过一天的相处,沈沐兮觉得这一行人性格都还不错。
然而相逢,就意味着分别。
她朝着楚亦清甜甜一笑:“既如此,我也该离开了。”
不远处的永安,还有一群“牛鬼蛇神”在等着她呢。
楚亦清本可以点点头与她告别,却不知为何,张口道:“姑娘,你此行可否前去永安?”
沈沐兮回眸,疑惑地望着他。
“若同路,不如结伴而行。”
话说出口便深知不妥,又改口道:“欲进永安城,城门守卫需仔细检查公验,不知这些姑娘是否随身携带?”
公验?
搜寻原主记忆后,沈沐兮明白了公验就是是大魏朝的身份证件。
想要进城,就要面临证件的查验,一旦发现没有这些,就相当于黑户,是要抓走坐牢的。
大魏朝是个历史上不存在的朝代,刚建国没几年,很多制度均有前朝的影子。
公验不仅是身份证明,也是等级阶层的象征,根据身份等级分为不同材质:
最底层的平民百姓用的是纸质公验,乡绅和地方富豪为木制,六品以下官员为铜制,三品以下官员从五品以上为银制,从二品以上为金制。
原主被送到乡下时,沈寂还在从商,属于一方富豪,因此她的公验是木制的。
她连忙回马车上找寻了一番,角落里都找遍了,就是没有见着公验。
明明记得公验和婚书都提前放到包裹里了,现在却都不见了。
二者都是证明身份之物,难道有人要用原主的身份,想要嫁给她那个娃娃亲?
这理由,也太扯了。原主三岁之前就订了娃娃亲,那时大魏还尚未建国,对方再位高权重,能重过原主她爹那位一品大员?
不过为今之计,还是先去永安,才能查明真相。
沈沐兮看向车外那群人,慢吞吞走下马车,眼睛里的泪花似隐似现,对着楚亦清委屈巴巴道:“我的公验不见了,去不了永安城了。”
楚亦清了然,嘴角微勾:“既如此,不如随在下一同前行。”
“可我身上没有公验,跟着你也进不了城啊。”沈沐兮掩面低声抽泣,“我此行去永安投奔亲戚,怎的就遇上这等糟心事儿。
丫鬟随从都死了,就连我自己也差点死在野猪蹄下。最后竟把公验也给弄丢了……”
“大夫小娘子,你可别哭了,不就是一公验嘛。俺们公子能给你开一堆,让你丢着玩儿!”李大海见他哭得伤心,接茬道。
楚亦清清冷的目光扫了他一眼,后者立马噤声。
“在下无通天的权力,但保姑娘进京,尚可。”
沈沐兮窃喜,她抹了抹泪,对他行了一礼:“那就谢过公子了。”
随后,她再次坐上了那辆马车,张大海是车夫,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聊着天。
楚亦清骑着一匹白色的高头大马,和陈过年并排走在前面。
陈过年压低了声音道:“公子,您怎么让她跟咱们同路了?我怎么想都觉得那女的很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