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对这场刺杀有所怀疑,沈寂是个老谋深算之人,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做这一切。”沈沐兮道,“但即便你想整治这些老臣,也不应用自己的身体做赌注,万一这匕首稍稍偏移一点……”
她垂下眼,没有继续说下去。
楚亦清唇角微勾,轻轻拉过她的手:“娘子可曾听过,常年习武之人,除了精炼武艺,还要练就一身逃生的好本事。若是真躲不过,也会让自己所受的伤避开要害。”
闻言,沈沐兮挑眉看向他,难怪剑伤完美地避开了要害,竟是他自己调整了受伤的位置。
感慨之余,她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刺杀是你自导自演的,太子去又沈府那么快……也就是说,这件事是你跟他商量好的?”
楚亦清嘴边的弧度更深,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知我者,王妃也。”
“太子不日便登基,现在惩治这些老臣会不会太早?”沈沐兮有些担忧道。
“朝中大臣若人人都像建国初期那般为国为民,自然不需要整治,可那些老臣仗着自己位高权重,滥用职权,勾结外族,残害忠良,太子登基后,定还要惩治一批。
沈家非旧贵族,比之其他贵族势力较好对付,此次计划已经筹谋良久,借着王妃回府探亲提前了一些……”
说道这里,楚亦清略有局促看向她:“沈寂毕竟是王妃的父亲,本王这般你会不会气恼?”
沈沐兮微怔,旋即摇了摇头:“我想即便是原主在世,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渣爹,也不会认同他的做法。
只不过沈府的那些姨娘和孩子是无辜的,请王爷跟太子殿下求求情,留他们一条生路。”
楚亦清颔首,将她拥入怀中:“这是自然。”
正德十四年七月二十四日,司徒沈寂被捕入狱。
八月初一,圣上楚灏颁布退位圣旨,太子楚逸尘继位。
八月初八,举行新皇登基大典,群臣敬贺,跪拜叩首。
八月底,新皇以“通敌叛国”之罪下令处死司徒沈寂,念其为开国元勋,赐毒酒一杯,留了全尸。
次月初,沈家老小流放南方边关郡县,终身不得入仕。
沈寂死后,朝中先太子一|党纷纷告老还乡,唯恐自己乌纱帽还在,性命不保。
其中宁国公吕梁最先辞官回乡,速度之快,让人猝不及防。
当日,沈沐兮又接到一个消息——沈良娣在先太子东宫悬梁自尽。
接到这个消息之时,她先是一惊,旋即叹了口气。
后人为沈寂题打油诗曰:“新君登基,官位更迭,功名利禄浮人眼,怎叹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却落个两手空空,后人耻笑之。”
再说那沈寂此女,国公少夫人沈慕瑶,在沈家查抄之后被赶出国公府,没能和吕家一同搬离京城。
在京中转了几圈后,厚着脸皮敲响了赵王府的大门。
却被门口的守卫拦住了:“来者何人?”
沈慕瑶热络地走上前,笑道:“我是你们王妃的娘家姐姐,今日前来寻亲来的。”
侍卫看她一身粗布麻衣,脸颊灰扑扑的,一点儿都不像王妃的亲戚,连忙挥手把人推走:“王妃娘家哪里有什么姐姐?你这妇人,定是上门打秋风的。”
闻言,沈慕瑶作势跌倒在路边,一拍大腿,扯着嗓子高呼:“快来人啊,王妃不认她娘家人了……
想我爹娘辛辛苦苦将她拉扯大,如今姐姐有难,却躲在王府不出来,还嫌弃我衣着穷酸,真是没天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