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进得阳春殿内,唐叶琳可谓是几经波折,最终才打点好几名守卫,被放入院中。
院内秋景正浓,有萧瑟之意,回想起信上内容,唐叶琳心中一顿。听见墙外传来脚步声,连忙躲于花坛后。
“原定十日的大梁之行,如今必定延期,公主又不知因何卧病在床,咱们……”“这话少说,万一被栾明将军听见,有你好受的。”“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两名丫鬟打扮的从面前走过,唐叶琳起身,上前将两人拦住。
“你是谁,为何会在我们院中?”
唐叶琳做了一番解释,她们仍旧满面戒备,直到拿出烟潇月相赠的手链,与那封烟潇月的亲笔信,才有完全的说服力。“姑娘此来是想探望公主?”
唐叶琳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如今身份特殊,想要正大光明进去恐怕不可能……所以我想请你们帮助,偷偷溜进去。”
其中一人立马否决:“若出了问题,到时候倒霉的是我们。绝对不行。”
唐叶琳头疼看着两人走远,只是方才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知道他们殿后疏于防备。也不知她们有意透露还是如何,既然知道了,她便要去试上一试。
唐叶琳蹑手蹑脚走过去,正值晌午,殿内来往之人一般不多。后殿一般是寝宫所在,因背阳属阴,窗户大多用琉璃贝打磨而成,用于收集光线,此贝流光溢彩,呈半透明状。
唐叶琳蹲在窗后,隐约能见窗内有人影走动。
只不过,这人影怎么像是站在她身后似的?若非知道这贝类不同于玻璃,她倒还要担心一番躲藏。只是被这么个大汉盯着,她内心实在有几分惶恐。
唐叶琳思酌一番,决定先离开为妙,只是一转身,顿时僵在原地。
身后这一双脚……她原先来的时候,大概是没有的。
“哎哟!”
唐叶琳被拎着领口,扔在地上。即便铺上兽皮毯子,还是觉得浑身散架一般疼。
拎她进来的大汉面若冰霜,吐出来的话带着一股子野蛮味儿。
“说,谁叫你来的。”
唐叶琳无奈起身,拍拍身后:“都说了是你家公主。”
栾明嗤笑:“死鸭子嘴硬,上前去瞧瞧,那床上躺着的是谁。”唐叶琳微愣,环顾四周,方才光顾着惶恐,想来这大汉是帮了她一把?唐叶琳喜上眉梢。
走到蓝色的帘帐前,正预备掀开时,却被一直大手拦住。与那如冰霜般的死人面不同,他的手倒是极为秀气好看。
唐叶琳不解回头,他唇边掀起一个冷笑:“我燕北公主岂能让你说看就看?走跟我去见你大梁皇帝!”
唐叶琳僵在原地,耍猴呢?
“大哥,都到了这个地步,你就让我看上一眼,同她说上几句话。看得了吃亏,看不了上当!”
栾明不容她瞎扯,拎母鸡似的将人拖走。
“我都说了,真的是烟潇月让我过去的,不信你瞧你,我还有……”
栾明抱胸靠在门旁,冷眼看着她四处翻找,动作越来越慢,脸上的表情分外精彩:“怎么,想让我看什么?”
唐叶琳停下手中的动作,尴尬笑了一声:“方才给那两个小丫鬟瞧,忘记收回来了,不信你将她们找来……”
“满口胡言,我若去了,岂不是上了你的当?”
迂腐!真是迂腐。唐叶琳被狠狠推搡一把,被迫往长安殿走去。
远远的,王立世便瞧见白玉石阶下的两人,心中暗叫不好,吩咐了门上的小太监,自个儿进殿内去了。
不一会儿,佯装才看见,边走边道:“栾明将军,这是作何?”
唐叶琳想说话,被栾明一个眼神冻住。“这女子对我大燕公主心怀不轨,特此抓来让皇上评判。”
王立世焦急地不知如何是好,看了一眼极想说话的唐叶琳,急促叹了口气。
“这……将军稍候片刻,咱家这就去禀明皇上。”
见王立世走开,栾明看向唐叶琳,嘲笑道:“你们大梁人都是这么虚伪么?”
唐叶琳耸耸肩,反正她不是。
片刻之后,王立世重新出来将两人迎进去,李昌见状眉头稍皱,赐两人坐下。
唐叶琳正要落座,却听栾明再次出声。
“难道犯人也有坐下的资格?”
我呸!唐叶琳暗中翻了个小小的白眼,还未查清楚真相呢,这厮就已经给她定下了罪名,疑罪从无知道么!
李昌犀利的眸子扫向栾明,见他不卑不亢,“你可知她是谁?”
栾明不屑道:“一个想加害公主,却被抓包的犯人。”
李昌不言不语,王立世面色也有些古怪:“将军,这其中想必有些误会,这位……”
“你们莫不是想要包庇?”顿时,气氛沉寂下来,就连唐叶琳都不得不佩服,这个栾明真是够胆量,在人家的地盘上质疑人家,莫不是嫌命太长?
“放肆,朕难道还会诓骗于你不成?”
栾明冷哼一声,李昌似也没了办法,摁了摁眉心。抬了抬手,王立世会意,上前调解。
“将军,这位其实是……”
“燕北公主请求觐见——”
栾明回头,李昌应准。几日不见,烟潇月憔悴不少,连走动都需有人搀扶。方才见礼时身形恍恍惚惚,好似难以支撑。
李昌道:“公主身子不适,这些虚礼便免了吧。”
“谢皇上。”烟潇月站定之后,身子微微颤抖着,看了唐叶琳一眼:“皇上,这次的事情纯属子虚乌有,我与唐姑娘原是好友,此番我卧病在床,写信与姑娘,本事想姑娘能前来说说话,姑娘好意前来探望,只是没想到……”
李昌看向栾明,一切不言而喻。栾明微愣,看向一边得意不已的唐叶琳,面色更加发冷。烟潇月继续道:“还望皇上原谅栾明将军的鲁莽,此番误会皆由我而起,若皇上要降罪,潇月绝无半点怨言。”
烟潇月半蹲着,等待李昌回应,额上已经出了细汗。
经过王立世提醒,李昌才收回落在烟潇月面上的视线,赦她无罪,回去养病。
“朕乏了,你们下退下吧,若公主喜欢,不如在宫中多留几日。待病好之后再启程出发。”
“谢皇上。”
李昌走后,唐叶琳上前将烟潇月扶着,“不过是个误会罢了,你怎么还跑一趟?”说这话时,唐叶琳看向栾明,带了挑衅。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回去再说。”
在烟潇月的阳春殿内的石亭中坐下,烟潇月轻咳几声,栾明立刻警备起来,叫人去拿披风。
唐叶琳轻啧几声,栾明面色一僵。“某些人是不是该为自己的鲁莽同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