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咳咳……”
周凌夜双手撑在她耳边，呼吸近在咫尺，唐叶琳害怕他会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正欲说话，却被灰尘呛了满怀。
着力点放在膝盖上，周凌夜从她面上收回视线，起身。
月光下，灰尘从他背上缓缓散开，形状膨大，像双翅膀似的。
见唐叶琳眼神飘忽，周凌夜便知她又在胡想。
“回去再想不迟，如今还是想想，何如收拾着烂摊子。”
闻言，唐叶琳面上泛红，撑着瓦硕起身，才发现他们竟落在二夫人床上。
挥开弥散的烟雾，唐叶琳遗憾道。
“怎么办，咱们闹出这么大动静，他们马上就会过来，可如今还什么都没有找到。”
刚说完便被周凌夜瞥一眼，得一个“这怪谁”的眼神。
唐叶琳搅着指头。
“人家方才说了会落下来，您还不信……”
“……”
急促脚步声传来。
“快快快！二夫人院中有动静！”
唐叶琳与周凌夜对视一眼，下一秒，周凌夜迅速起身，带着唐叶琳飞快闪入帘外。
唐叶琳屏息靠在博古架上，生怕他们顺着上面的空隙看过来，届时有口都说不清。
“他们来了么？”
唐叶琳小声问道。
他们两人一人背对着博古架，一人正对着，身子贴在一起，若非此刻情况紧急，她真要以为两人在花前月下，壁咚呢！
唐叶琳心中狠狠唾弃自己一番，正色又问。
“若是被发现……“
话未说完，便被一只大手捂住口鼻。
周凌夜不知轻重，下手狠了些，手上又有灰尘味道，呛得唐叶琳轻声咳嗽起来。
唐叶琳呛得直流眼泪，想将他大掌拽下来，周凌夜却一直盯着博古架外动静，募地，面上僵住一瞬。
像是触火一般缩手，用想要掐死唐叶琳的声音道。
“你若是能有一刻安分……”
周凌夜抬手，掌心一片水渍，在光下亮晶晶的。
“快！那边好像有动静，你去瞧瞧。”
为首的人推一把边上猫着腰的，一个踉跄一头砸进乱瓦片之中，晕乎乎抬头，见博古架后一双幽深的眸子，尖叫一声退后老远。
“我看到了！看到了！”
“看到什么你倒是快说啊！”
“二夫人，二夫人的鬼魂来了！”
说罢，眸中惊恐愈甚，连滚带爬冲出去。
剩余众人默默对视一眼，惊恐在众人之间蔓延。
“走，明日早上再来，今日想是不会有事情发生。”
瞬间，所有人顿时散开。
唐叶琳肩膀瞬间垮下来，拍拍胸脯。
“吓死我了，就差那么一点他们就进来了。”
唐叶琳忽然顿住，眼见一只大手朝伸来。
颤颤巍巍道。
“就算我方才对您不尊，那也是情非得已呀，您该不会这点——啊！”
想象中的疼并未落在额上，周凌夜的手落在她头顶，似乎在摸索什么东西。
“怎么了？”
唐叶琳下意识转身，却不知碰到什么，咔嚓一声，身后的博古架竟缓缓朝一边退开，露出一个漆黑宛如山洞一般的道子来。
台阶排成一排，壁上用隐约能见到被烛台熏黑的痕迹。
“这……”
唐叶琳心中的震惊简直不能用言语表达，谁能想到，二夫人房中竟还有如此一条密道？
若是今晚不落，恐怕这个秘密要永远随着二夫人的离去而消失。
“要下去看看么？”
唐叶琳转头看向周凌夜，渐渐有了退缩之意。
先不说下面究竟是什么样的还不知道，就说这乌漆麻黑，半点光也没有，也不该贸然下去。
周凌夜下颌紧绷着，抿唇似在思考。
“老大就是这里，方才小六子说里头有二夫人的鬼魂！”
“一个两个没出息的，将你们吓成这样，若非今日我当值，你们岂不是要这样溜走？”
那人尴尬笑出两声，谁也没想到逃走时竟会遇上老大，只能原路折返。
“去，带路，咱们去会会那鬼魂。”
老大冷笑一声，边上的人却是鬓边布满汗珠子。
一把抹开，浸透衣袖。
细小的声音传来，唐叶琳心中着急。
“现在应该怎么办？”
“进去。”
唐叶琳点头，正准备往里面走的时候，被拦腰拦住，护在怀中。
抬头看向周凌夜，他不知何时从哪里拿来一个火折子，漆黑的甬道之中格外光亮。
橘色的柔光散在周凌夜侧面，眉眼越发深邃起来。
虽然这一副面孔已经看了许久，唐叶琳还是有些不习惯。
“如今也没谁会看，你为何不将面具摘下来？”
周凌夜未应声，手中却是多出一副面具。
唐叶琳一愣。
“这是做什么？”
“带上，这条路通向府外。”
唐叶琳更加疑惑。
“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大致的方向是往南后门。”
“……”
唐叶琳觉得自己简直了，与周凌夜想比，她果真是路痴当中的路痴。
甬道长而曲折，好在没有危险，但一路上都能见到火折子烧过墙壁的痕迹，最新的一处还能摸下一手的黑色，唐叶琳断定不久前定有人从这里经过。
只是得出结论之后，浑身狠狠一颤。
若真是这样，那人岂不是二夫人？
“嗯。”
周凌夜应声，肯定她的回答。
唐叶琳还想说些什么，就见一团小小的光透过杂石射进来。
“到了到了，只是，这里被石头堵住了？”
唐叶琳诧异出声，他们进来的时候分明是横着走的，现在却要往上。
周凌夜往前两步，伸出大手推两下，杂石却毫无动静。
“现在怎么办？”
唐叶琳皱眉，方才他们进入的时候并未关上博古架，若是被身后的人发现，循着小道进来，那还不如没有跑进来。
正当唐叶琳着急的时候，石头忽然松动两下。
“诶诶，这石头什么时候放下的？若是那婆娘再来怎么办？”
“再来再说，估计短时间内来不了，我今日路过周府，好像又出事了。”
“啧啧，知道什么事情么？”
……
唐叶琳和周凌夜对视一眼。
张开嘴，想说什么，石头却被猛地撬开。
碎石不断落下，光亮多得有些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