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沉默寡言，话不多说便直入正题，整个过程出乎意料地顺利。
期间他考察了林子昂众多知识，就连唐叶琳虽然并不懂，却也觉得并不高深，只是这不争气的林子昂半句都回答不上，空气尴尬得令人窒息。
唐叶琳听不懂，索性不再多关心，将视线放在占据一整面墙壁的书架上。
上面的书多到数不清楚，大大小小的，多以灰黑青黄色书皮见长。
给人一种死气沉沉却又神秘如斯的感觉。
唐叶琳环视一周，最后忍不住回到大将军身上。
心中不由得好奇，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长得这么好看就算了，还这么有文化、还有能力，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这么好的运气，将这位收入囊中。
想着，唐叶琳叹息一声，自己也是永远都不可能有这般福气。
突然，唐叶琳察觉空气好似沉寂了一阵，抬头才发现两人都看向自己。
瞬间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了？”
林子昂见好不容易消停一阵，暗暗松了口气，连忙问道。
“你做什么叹气？”
唐叶琳微微一愣，看向大将军，见他似乎也有些疑惑。瞬间觉得受宠若惊。
连回答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这……不是看你不会，替你着急么！”
林子昂脸上瞬间像吃了苍蝇一般，难看至极，想即刻放出狠话来，理智上来却又作罢。只得猛地一下回了头，表示自己的不满。
却在转头的一瞬间，瞧见周凌夜嘴角的一抹没来得及散开的笑，即便只有一个弧度，还是被他发现了。
他就奇了怪了，周凌夜这厮竟然还会笑？
想了许久，林子昂点了点头，得出结论。周凌夜是会笑的。曾经的他，笑得张扬，笑得骄傲，笑得吸引住了全京城贵女的注意，就连最尊贵的皇家子弟，都差点只能给他当陪衬。
“砰砰砰。”
门未关，唐叶琳一转头便看见一位丫鬟谨慎站在门口。
“大人，林家婉儿小姐到了。”
唐叶琳瞬间看向林子昂，见他也是一脸迷惑。
“她怎么会来？”
*
唐叶琳与林子昂躲在花园偌大的灌木丛当中，小心翼翼看着远处的两人。
唐叶琳小心挪到林子昂身边，不是很了解地问道。
“那是你妹妹，为什么你要像个做了贼的，躲着不敢见人？”
听唐叶琳这么一说，林子昂下意识想要反驳，可是转念一想，自己现在这状态可不就是么？
一时间也想不到好的说辞。
“去去去，我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顿了顿，林子昂说道，“你说她是不是知道我过来，刻意挑这个时候想看我笑话？”
听她这么说，唐叶琳忽然想到不久之前，在丞相府的月夜花园，她曾经见过的那个林婉儿。
一时间两人再无言语，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顿了顿，唐叶琳实在忍不住。
“你妹妹怎么会和那个将军认识的？”
林子昂毫不在意地说道：“难道没人与你说过，周凌夜曾是老头子的学生么？”
唐叶琳若有所思点点头，问道：“同是一个人教出来的，那还是你亲爹，怎么你们两人之间的差距如此之大？”
林子昂话一哽，脸涨得通红。
*
远处，林婉儿，满目痴迷看着眼前的人，就连开口都轻柔了不少。
“淩夜，你回来了。”
说着，正准备上前两步，想靠近一些，却被周畅挡住了去路。
“嘿嘿，婉儿小姐，湖边危险，还是就站在原地的好。”
林婉儿微愣，哪里曾经被这样对待过？隐晦的神色从面上雾一般地散开。立刻展开笑颜。
“是我太过唐突了。”
说着，眼眶子竟然红了起来，周畅在男人堆子里过日子，谁曾经见过这般娇滴滴的小姐？顿时没辙。挠挠头往边上退开了。
林婉儿也没再上前。眸中带着受伤，说道。
“淩夜，你还在怪我两年前没有站在你这边吗？当时我也是身不由己，爹爹他……”
“林姑娘。”周凌夜皱眉开口，转过身来。眉朗目星，清风霁月，再美好的词来形容他的长相都不为过。林婉儿小心翼翼藏起心中的痴迷与爱恋，想要表现出与寻常的女子不一样的一面。她认定自己在他心中，一定是特别的。
这一声满带冷静与疏离的林姑娘已经叫她难以接受，在心中安慰自己良久，可是周凌夜下一句话，却彻底让她瞬间跌入谷底。
“我从未埋怨过姑娘什么，姑娘光临蔽府，若被有心人叫到恐辱没姑娘声誉，请姑娘回吧。”
这话说得不带一丝情感，仿佛例行公事一般，连一旁的周畅听了都有些不忍心。
见那林姑娘盈满泪水的眸子，周畅心中感慨一声，京城数一数二的姑娘站在面前，恐怕也就只有大人能够面不改色的拒绝了吧。
“淩……”
“这称呼恐不合常理。”
林婉儿再次被打断，抬起眸子，看他眉眼间已经蕴藏了些不耐，心中一惊，隐隐害怕起来。身子微微颤抖着，像是遭受到极大的伤害一般。
声泪俱下地问道。
“你当真如此枉顾多年交情？”
周凌夜冷着眸子，毫无情感可言，见他这幅模样，林婉儿哽咽出声，转头匆匆离开了。
只是没走几步，便看见不远处灌木丛中一阵骚动。
再下一秒，一个人腾一声从灌木丛中站了起来，头上沾上了不少的小枝和绿叶。
林婉儿瞪大了眼睛，一时间连伤心也忘记了。
灌木丛被林子昂钻出一个大洞，浑身像是鬼魂上身一般古怪地扭动着，一边扭动还一边怪叫出声。
将视线挪到灌木丛的另一边，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蹲在灌木丛中，双手奋力想要解开缠在灌木上的头发，却不想越缠越紧。
到最后竟是也没有解开。
那女子稍微一动，便疼得龇牙咧嘴，一双灵动的眸子满是着急，脸上被太阳晒出薄薄一层红晕，挂着汗珠子，宛若一颗红透了的桃子，生动可人。
见两人宛若小丑一般，林婉儿却半点笑不出来，特别是见到那男子的模样，更是惊讶出声。
“林子昂？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