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恒和宴成去哪儿了?大家都在喝酒,怎能少了他们?”
席间秦王找不到司马玉嘉和谢文韬,便问身边的随从。
杨烈嗤笑:“许是在哪儿教谢公子打马球呢。”
众郎君哄堂大笑。
秦王看了眼太子,见他正襟危坐,并没有跟着众郎君嬉笑,忙摆手制止:“谢公子是二皇帝未来的舅兄,大家玩笑不可开得太过。”
又吩咐随从:“你们去附近找找,请司马世子和谢公子回来,大家都等着他们呢。”
杨烈这时候才说:“往后山的小径寻去,兴许还能见到人。”
“哦?”秦王没多问,吩咐手下:“听杨二公子的,去吧。”
随从领命出去寻人。
小径那头,司马玉嘉两三步追上沈妍,长腿一迈,便在她下山的路中央停住:“这里到山脚还有一段路程,你身边只带一个丫鬟,只怕不安全。”
沈妍无处可走,只得停下来,抬眼平静望着他:“今天山里都是登高的百姓,不碍事的。”
司马玉嘉看一眼鸣鹤,鸣鹤会意,忙走出来说:“世子夫人稍等,我这就去赶车来。”
说着一溜烟拐个弯就不见了,生怕世子夫人拒绝似的。
司马玉嘉看一眼他离开的方向,很满意,转过身来:“再等等罢,鸣鹤一会儿就赶车来。”
沈妍只好在原地等着。
司马玉嘉见她垂着眸,眼睛却不看他,还在气着。
他轻叹,温声解释:“不是不愿你和友人出游。”
但是人心隔肚皮,那陆公子,终究不是池中物。
只她如今一心把陆泽云当成邻家哥哥,他说得再多,她只怕更不喜。
“我知道。”
沈妍扪心想了想,他确实没有阻止她出门,还吩咐门房给她放行。
这些日子来,侯夫人没找她去跟前立规矩,只怕是他也出一份力的缘故。
她抬眼,轻声解释:“我知道世子是好心,但我身上没什么可图,还请世子放心。”
“哪有人这样说自己?”青菱皱眉,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嘀咕。
司马玉嘉对上沈妍乌黑清澈的眼眸,有片刻的失神。
她说她身上没什么可图。
她只怕不知道自己有多好。
可悲上辈子他竟认为她没教养,善妒,没有容人之量。
他无声轻笑,若她是蒙尘的明珠,他只怕就是那有眼无珠之人。
“世子,原来您在这,害我们好找。”
秦王派出来的随从远远看到司马玉嘉,便过来见礼:“太子和秦王殿下等着世子呢。”
司马玉嘉略一沉吟,便说:“我送夫人回去,烦请两位回去替我和两位殿下告一声罪。”
随从见他身边还有女眷,点头答应,转身去回话了。
沈妍心中过意不去,本来是她和凤丫几个相约,倒不好误了他的事。
“今天人来人往,不碍事的,你有事,便先去忙吧。”
司马玉嘉知道秦王今天请了不少风月场所之人来助兴,无非是吃酒逗趣,不是什么正式场合,少了他也无妨。
“今日秦王设马球会,京中各世家郎君都来,我没下场,在不在都无妨。”
“哦....”沈妍瞧他一眼,他脸上已不见方才的厉色。
倒是好言好语起来,她暗暗纳罕,也不知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有耐心。
随从回来报给秦王,说起方才的见闻,秦王哈哈大笑:“没想到,子恒和世子夫人如此恩爱。”
太子见过沈妍,对她多有赞赏,加之她又是前武卫将军的遗孤,他对沈妍印象极好。
听随从来报,心中便已了然,也跟着笑了笑:“沈夫人身上,有当年窦贵妃的风骨。”
“哦?”秦王微挑了眉梢,坐直身子笑问:“二皇兄见过子恒这位夫人?”
太子点头道:“在谢老夫人寿宴上见过。”
秦王摇着折扇的手一顿,又很快恢复,脸上染了一抹兴味:“这位沈夫人能得二皇弟如此赞赏,想来不会差,子恒有福了。”
他轻抚着下巴刚长出来的短须,一脸遗憾:“今日无法得见,实在遗憾。”
太子没多想,笑道:“这话只咱们私下说说便罢,断然不能在子恒面前说。”
也是,子恒对他那位夫人宠爱得紧,他们在背后议论人家房里人,到底不是君子作为。
“哈哈....”秦王哈笑,倒没有再接话,只让男伶女伎上来歌舞奏乐助兴。
........
听荷轩。
“姑娘,栖云轩那位又出门了。”
文鸢让小丫鬟盯着栖云轩,知道沈妍最近频繁出门,忍不住来报给徐宝儿。
哪家新妇三天两头往外跑?
原先府里都说她没规矩,也不知怎么的,如今都说她和善,对下人好。就连后院守门的几个婆子,都乖乖对她放行,也不知她使了什么手段。
“重阳将至,许是出门访友去了吧。”
徐宝儿没当回事,管她沈妍去做什么,横竖明日姨母和表兄要陪她去慈恩寺。
文鸢暗暗为姑娘着急,忙说:“姑娘,她一个成了亲的妇人,哪有天天往外跑的道理?便是访友,也要知会姨夫人一声才是。”
徐宝儿诧异:“姨母不知道吗?”
文鸢摇头:“没回姨夫人,带着小丫鬟就出去了。连陈嬷嬷都不带。”
徐宝儿冷笑:“她也太没把姨母放在眼里了。”
可不就是吗?
嫁进来一次都没去侯夫人院里请安,还总爱往外跑,谁家有这样的新妇?
文鸢嗤了一声,小声嘟囔:“也就姨夫人心善,若换了别的婆母,早就叫到跟前立规矩了。”
徐宝儿坐不住,带上文鸢去了临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