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北风寒,万里层云厚,长空雪乱飘,改尽山河秀......”
望着远处被冰雪覆盖的京城,谢文韬饮尽一杯热酒,胸中豪情万丈,忍不住诗兴大发。
司马玉嘉望一眼京城的方向,北风呼啸,天地间只剩下白茫茫一片。
是啊,京城下雪了。
这一场暴风雪,不知何时才能停歇?
“子恒,来,喝酒!”
谢文韬一人喝不过瘾,见司马玉嘉只顾望着雪地,不知在想什么。
便过来帮他满上。
司马玉嘉执起酒杯,和他碰杯。
既然已经开始了,就拭目以待吧。
太子已经有所准备,这一场对决,未必会像上辈子那般惨败。
两人直到把带来的酒喝光了,这才罢休。
谢文韬摇着空空如也的酒坛子,叹气道:“可惜天色不早,不然还要和子恒来个不醉不归。”
司马玉嘉道:“有的是机会。”
只要谢家不倒,太子不被圣上幽禁,他们的机会还很多。
谢文韬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事情已经开始。
下次,就等着庆功宴再喝。
两人从慈恩寺后山出来,在小径上让小丫鬟拦住去路。
是段如烟身边的杏儿。
她也不怕生,过来见礼:“见过两位公子。”
司马玉嘉瞧着她眼熟,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就听谢文韬埋怨:“大冷天的,不在城里陪着你家姑娘,到此处作甚?”
杏儿道:“姑娘这几日夜里睡不安稳,这才来寺里上香。方才奴婢在外头见了侍墨,便自作主张来寻谢公子。”
谢文韬一愣,上前两步:“她也在寺里?”
杏儿躬身:“是。姑娘在殿里祷告,奴婢寻了空出来的。”
谢文韬瞧一眼还在飘落的雪花,不免担心:“身上不舒服,就该请大夫去瞧,你也不劝着她,大冷天出城来,若是染上病怎么办?”
杏儿今日既在这里遇上谢文韬,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为了让他去瞧一眼姑娘,便是让他训斥两句,她也不怕。
低下头告罪:“奴婢劝了,但这是姑娘的心病,大夫也束手无策。”
她说着便跪在雪地里,求谢文韬帮忙:“姑娘向来听谢公子的话,奴婢想请谢公子劝姑娘看开些,不然长久下去,便是有神医,也救不了姑娘。”
谢文韬身子一震。
丫鬟说的没错,心病难医。
从高处跌到泥潭,本就不幸。
她的经历,若是换做男子,只怕早就痛不欲生,从此颓废。
而她,还能保有如此心性,已实属不易。
他本就怜惜段如烟的身世,便是两人有缘无分,他也不忍心看她就此香消玉殒。
这个小丫鬟虽说心眼子有点多,但到底是为了主子。
谢文韬叹一声,让她起身:“你在前面带路,我去与你家姑娘细说。”
“多谢谢公子。”杏儿心头一松,面带喜色,磕头道了谢才起身。
原来是她。
司马玉嘉想起来了,这丫鬟是那位段姑娘身边的。
怪不得谢宴成听到她身子不好,会如此失态。
上辈子谢家陨落,谢文韬落难,是这位段姑娘倾尽全力疏通关系,和他一起搭救谢文韬。
也是她不离不弃,一直陪在谢文韬身边。
后来,谢文韬让人暗杀,她含泪背着谢文韬的骨灰离开京城。
彼时司马家已经无法自保,他也帮不了她。再后来,他便没了段如烟的消息。
也不知这位段姑娘后来的命运如何?
如今重来一回,若无意外,谢家仍是谢家,谢宴成不会落难,这位段姑娘的命运,会改写吗?
他已劝过谢宴成,但谢宴成如何安排段姑娘,实在不是他作为朋友应该插手的事。
便与他告别:“既然宴成还有事,我便先走一步。”
谢文韬心中不放心段如烟,和司马玉嘉拱手告别,便匆匆跟着小丫鬟离开了。
栖云轩里,青菱在准备登山需要用的东西。
山上冷,狐皮外衣、手炉、毛手套这些必不能少。
青菱生怕漏了什么,又把带的东西检查一遍,嘟囔道:“虽说雪已经停了,但听闻岗山上比起京城还冷,咱们得多带些。”
“不就去过一夜,用不着如此大费周章。”
沈妍见她越收拾越多,忍不住笑着摇头。
以后离开侯府,只怕也是过这样的日子,她哪里就这般娇气?
青菱却说什么都不放心:“山上冷,咱们落脚的掩月庵不比府里,多带着些,免得夜里冷,冻坏身子,得不偿失。”
沈妍见她小脸严肃,便只好随她去了。
翌日天一亮,沈妍只带青菱出城,直往岗山去。
却不想在山脚遇上陆泽云。
青菱从马车里见到他熟悉的身影,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待确认后,忍不住嘀咕:“姑娘,那不是陆家哥哥吗?”
嗯?陆大哥怎会在此?
沈妍拉开车帘,果然见到陆大哥和崔家公子在路边歇息。
看样子,也是往山上去。
【作者题外话】:注:“一夜北风寒,万里层云厚,长空雪乱飘,改尽山河秀.....”——出自《三国演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