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这么多问题哪儿答的过来啊,以后再跟您说,我困了,先去睡了。”
许念禾关卧室门时,刚好看到许斯宇被许母喊住的身影,甩锅成功,她扑在床上,给许斯宇发了微信,让他悠着点儿说,她知道自己弟弟不高兴归不高兴,但不会把她卖了。
在床上躺了会儿,她起身,洗漱完直接放心的睡了觉。
第二天起床,早上八点多。
许母正准备早餐,许念禾帮忙,她往出盛豆浆时,想起昨天还没来得及说的事儿,“妈,我都有男朋友了,江姨那边您记得说,以后别再撮合我和江科了。”
说到江科,许母问了句,“他知道你有男朋友的事吗?”
“他不知道。”
许斯宇会帮她保密,江科不一定会,万一江母从江科那边打听,搞不好她的地下恋直接暴露了。
今天初一,宁溪的风俗是拜亲戚。
上午吃过饭,全家人就回了乡下,到奶奶家,这些年,虽然许母跟许奶奶吵吵闹闹的老生气,但奶奶一有个什么病痛的,许母比许父这个做儿子的还着急。
许念禾从小就听别人说婆媳关系是世界上最难搞的一件事情,但许母和奶奶的关系就比较特殊,吵也吵不散,离也离不开,正经说起来,倒是有一股浓浓的亲情在。
中午吃过饭,许斯宇回房间写作业,他待的那个房间是以前许念禾住的,是奶奶家唯一有大书桌的一间朝阳房,桌边是窗户,夏天推开窗户,窗外是数不清的蝉鸣。
以前许念禾上学,每次寒暑假就喜欢回奶奶家,这个是她最喜欢的写题环境,夏天的晚上,她洗过澡,扎着一个高高的丸子头,吹着盛夏夜晚的风,听着蝉鸣声,还有巷子里乘凉人们的唠家常声音时不时传来。
她在打开窗户的窗边,惬意的写题。
只是后来上了高中,许母喜欢给她报各种补习班,但就算这样,每年的寒暑假她也要找几天专门跑回来住。
后来她上了大学,那张桌前的人变成了许斯宇,现在冬天的午后,朝阳的位置,窗户依然开着,中午暖洋洋的光线照进屋内,许斯宇套着耳机,认真写题。
许父出门了,奶奶打着盹在睡觉,许念禾陪许母收拾厨房,母女两人在院子里晒太阳。
手机响了一声,许念禾回头看许母一眼,握着手机偷跑出门。
巷口有一个石头当座位,但冬天来说还是太冷了,许念禾选择缩成一团,蹲在旁边,一边和周徐也打电话,她一边用手在雪地里画圈圈,画着画着就写了周徐也的名字。
许母出来串门儿,到巷头时喊了她一声。
许念禾连忙用手蹭掉面前的名字,白雪在她掌心,指尖融化。
许母走过来,刚好没看到那个名字,许念禾冲那头人匆匆说了声我先挂了,然后把手机揣兜里,上前挽许母。
“和谁打电话呢?那个男生?”
许念禾含糊的应了一声,和她一起走出巷口,“妈,您去谁家串门啊……”
冬季暖阳高挂,她心里也暖洋洋的。
在老家住了两三天才回宁溪,休息一天,然后准备回外婆家,每年这个时候,许念禾是最不愿意的,她不想碰上谢成双,她知道许斯宇也是不高兴的,他和谢成双关系特殊,虽然现在依然陪在许父许母身边生活,但这层关系是抹不掉的。
抹不掉他们就学着逃避。
一大早起来,许斯宇连饭都没吃,身上背着书包,路过餐桌时停步,“我去图书馆了,还有几天开学,我卷子还没写完。”
他什么意思,许母心知肚明,虽然不想逼他,但还是软了声音劝道,“咱们就去一上午,下午就回来了。”
“图书馆人多,下午去抢不到位置。”
“斯宇,外婆也快一年没见你了。”许父也劝道。
“快开学时,我抽个时间自己去。”许斯宇已经换好了鞋,说完这句话,他出门。
许念禾放下捧着喝的豆浆碗,拿勺子搅了搅,“妈,你就让他去吧,我陪你们回外婆家。”
饭桌上的氛围沉默,许母低头喝粥,“赶紧吃吧,吃了一会儿出门。”
另一边。
今天还在过年,图书馆的人少之又少,许斯宇刷卡选座,从书包里掏出自己的书本和卷子,写起来。
一个多小时,他写了两张卷,第二张卷子有附加题,是奥数之上的难度,他算了两遍,求得的结果都不一样,许斯宇沉了沉心,撕了张草稿纸,准备算第三遍。
他对面有人落座。
图书馆的桌子都很大,坐面对面的四个人完全没问题,许斯宇没有抬头,继续列自己的计算式,左上角却被人放了一杯热咖啡。
抬头。
他看见周徐也坐在对面,窗外下雪的天气,他穿着一件黑色冲锋衣,身材瘦但能架起衣服来,好看的就跟衣服架子似的,黑色短发耸立着。
时隔几年,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又坦诚的见周徐也。
更小的时候他见过几次,后来是在自己姐姐的照片上见的。
许斯宇看了他两眼,低下头,“旁边的空桌还有很多。”
言外之意,不欢迎你坐我对面。
周徐也对他言语间的敌意视若惘闻,目光落在他卷面上,淡淡的语气,“见你解半个小时了还没解出来,有那么难?”
许斯宇嘴角的嘲讽毫不掩饰,“一个高三退学的人还关心这个?”
他的这句话,周徐也脸色变都没变,下巴昂了一下,“给我试试。”
“用不着,我没我姐那么好骗。”
借着解题的理由跟他拉近关系,谁知道他想从自己这里套许念禾什么信息,周徐也心情丝毫没有受影响,他勾了下嘴角,指间夹着根笔,熟稔的转了转,“解题这么无聊的事情,你们平时就不拿来打赌?”
许斯宇果然被话题吸引,抬眼,眉头皱着,“赌什么?”
周徐也指间转的笔停住,嘴角的弧度扩大。
“我知道对于我和你姐的事情,你站江科,如果我一会儿赌赢了,你改到中立地位。”
许斯宇握着的笔落到桌面,他也很干脆,把卷子推到周徐也面前,桀骜不服的眉眼,“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