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淮咳嗽了几声，昨天他往床上一躺，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最近，和顾封在一个房间睡觉，都沾染上了他一挨枕头就睡着的毛病了。
顾封每天有太多的事要做，睡觉就成了一种奢侈，无论在哪个地点，只要往那一躺，眼睛一闭，不会超过5分钟，就睡着了。
“妈，晚上我会早些回来，您好好休息，不要做饭了。”他和唐淮一起坐车回来，就不去图书馆了。
“好，好好学习。”顾丽丽顶着黑眼圈，没有精神的说道。
老李头面色严肃，手背在后面，在顾封面前踱步，“马杰指控你无缘无故乱打人。”
根据马杰的陈述，是这么一回事，马杰是秉着虚心好学的态度，去请教顾封题，结果顾封不但不教，还骂他学习差，用言语对他进行了人格侮辱，于是两人就爆发了冲突。
至于事情到底如何，没有人知道，只有短短10秒的视频，在视频中，顾封打马杰是事实，马杰受了皮外伤是事实，顾封毫发无损是事实。
顾封说，“没有的事，是他在胡编乱造。”
最重要的一点，马杰的父亲有点关权利，就算儿子有什么过错，学校也不会对他怎么样。
这件事本来可大可小，打架的事经常发生，问题是这两人的身份，一个是学霸，一个有关系户，一时间受到了大家的关注，学校自然要做榜样。
就算给马杰记处分，也没太大的作用，到最后还是会撤掉，完全没有任何的影响，马杰的父亲现在是要讨个说法，要求顾封当着全校的面，给马杰道歉，写检讨。
学校也有自己的脸面，事情还在协商中，老李头没有和他多说什么，以免上课分心。
老李头拍了拍顾封的肩膀，长叹一声，“事情没那么严重，还要给我几份薄面。”
顾封低着头，“给您添麻烦了。”
顾封唯一想要的不过是那些奖学金，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不可强求。
学校供暖了，唐淮只穿了一件卫衣，一路跑进图书馆，才感觉暖和点，轻车熟路走到角落。
顾封抬起头，把书放在一旁，“过来，给你暖和暖和。”
唐淮的鼻子冻的通红，手也是，顾封把他的手捧住，使劲的搓，摩擦生成的热可以提高温度。
唐淮抱怨，“今年是有生以来最冷的一年。”
顾封撩起自己的衣服，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上，“灵西县比这里还要冷，像你这样的，穿一件衣服，出去两步就跑回来了。”
感受到热源，唐淮眼睛眯着，“是吗？看来再去的时候，我要多备几件棉衣了。”
唐淮恶作剧的在他腰上摸了一把，一个劲的傻笑，“真暖和。”
顾封脱下一件薄毛衣，“穿上，我看了天气预报，晚上会更冷。”
唐淮已经缓过来了，把手抽了出来，“不用，晚上直接坐车回家了。”
“听话。”从教学楼到校门口跑也要七八分钟。
唐淮嫌弃的说，“我不穿，你的衣服太土了。”
顾封：“……”
“马杰去上课了吗？”
“嗯，来了。”那个傻货，他一眼都不想多看。
顾封说，“你和温书书尽量待在一起，有什么事就打电话，他现在在风头上，应该不会对你做什么。”
唐淮扬起头，“哼，我不怕他。”
两人紧挨着，铺着顾封的衣服，盖着小毯子，“哥，你今天可要关好门，小心不明生物进你房间。”唐淮笑得合不拢嘴。
没良心的小东西！
唐淮感觉这样是不对的，可和顾封在一起，能让他开心，对与错，真的那么重要吗？比开心还要重要吗？
“头发还没剪？”已经长到遮盖住耳朵了，眼睛也被遮着，看着也难受。
“忘了。”
“回去我给你剪。”头发太长了，摸着没有手感了，而且影响他的视线。
唐淮调侃，“哥，还会这手艺呢？”
顾封刚要张口说话，就被唐淮打断了，“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学霸样样精通，无所不能。”
可惜，唐淮太信任这句话了，以至于他不得不戴上帽子去上课，一把心酸泪。
书桌上只有一把剪刀，和一把梳子，还是从学校附近超市买来的，一套工具下来，十五元。
“哥，你能行吗？”唐淮不放心的再次问道，工具实在是太简陋了，他隐约的有些担忧。
在唐淮看不到的地方，手微微颤抖，顾封重重的嗯了一声，他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离星期天还有些日子，他不想每天摸长头发。
“来吧！”他呼出一口气。
唐淮只听着咔嚓咔嚓的声音，每咔嚓一下，他的心就跟着跳一下，还不忘叮嘱，“哥，留长一点，千万别推成光头了。”
“嗯。”明显的底气不足。
经历漫长的过程，顾封说，“好了。”眉头一蹙。
唐淮满心欢喜的去浴室照镜子，好家伙，把他吓个半死，直接后退了好几步，这还是他吗？
他欲哭无泪，“哥，你这是要我的命，我怎么出去见人？”
简直是惨不忍睹，有的长，有的短，这还不算，竟然有一块儿地方秃了！秃了！他正直少年，竟然秃了。
但凡在他的眼前放一面小镜子，也不至于剪成这个样子，他太信任顾封了。
顾封闭了闭眼，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剃成光头吧，一个星期就长出来了。”
唐淮撞墙的心都有了，“我不想剃成光头，太难看了。”
顾封提出了一个非常好的建议，“戴帽子去。”
唐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百般愁容，一言不发。
顾封紧抿着唇，“哥，错了。”
唐淮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他很看重自己的外貌，出门前，还会特意打扮一下，他需要点时间来接受现实。
顾封默默的走出去，他对一些事情的把控，出现了偏差。
唐淮呆呆的在浴室里待了半个小时，说什么也不能剃成光头，过几天就会长上来了，然后找托尼老师好好设计一下造型。
唐淮走出浴室，震惊到瞳孔放大，脚迈不动一步，“哥，你这是做什么？”
顾封合上书，笑了笑，“换个发型，反正我的头发短，和光头没什么差别。”
唐淮鼻子一酸，刚才他有一块秃了，都没哭，看到顾封光头的样子，眼泪竟然不受控制的就流下来了。
顾封慌了，忙着跑过去，“哥没事，你别哭。”
光头的是他，却哄了唐淮十多分钟，两人看着彼此笑。
唐淮都不敢去摸他的头，那种感觉比较恐怖，好在，顾封没有丑到哪里去。
“哥，你说你是学霸，竟然做这种傻事。”
顾封从未觉得这是一件傻事，“陪你，明天我也戴帽子。”
顾封给了他房间的钥匙，“想什么时候过来就过来，外婆做的苹果罐头，我妈拿回来了，你什么时候想吃，就和我说，我给你开盖子。”放的越久，越入味。
第二天，两人不约而同的戴了同一种帽子，是上次在灵西县摘苹果，外婆特意准备的鸭舌帽，没有什么图案，完全黑色。
两人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里的笑意。
顾丽丽一脸莫名其妙，这两人什么时候有同一款帽子了，面对顾丽丽的疑惑，顾封简单说了一下。
“天气冷了，戴帽子是明智的选择。”
顾丽丽坐了下来“儿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顾封吃着小笼包，“妈，没有啊！”
“老师给我打电话了，你在学校和人打架了。”
顾封吃包子的动作慢了一拍，还是把最后一个包子吃了，才开口，“嗯，打是打了。”
“到底是因为什么？你能瞒过老师，可瞒不过我。”
唐淮没有心思再吃了，放了筷子，这件事和他也脱不了干系，他不想让顾封一人独自承受，“阿姨，我……”
顾封站了起来，“妈，时间到了，我要去上课了，等回来再跟您说。”
“妈只希望你好好学习，别的无所他求。”
那天，是杜石给他打的电话，他怀疑视频是杜石拍的，发到了论坛上，但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那天，有几个人陆续走过。
“怎么了？愁眉不展的。”杜石借了太多的卷子了，来还了。
顾封从兜里掏出棒棒糖，粗暴的扒开包装纸，含在嘴里，“没什么。”
杜石眼巴巴的凑过去，伸出手，“给我一个呗。”
“没有了。”那是给唐淮小朋友吃的，数量有限。
“小气死了，星期天我请你吃饭。”又把手缩回来，在他书桌乱翻。
“不去。”顾封把糖咬碎，发出清脆的声音。
顾封两三下找出一沓卷子，“别翻了，都在这里了。”
杜石笑眯眯的说，“还是你懂我。”
“你不是化学不错吗？怎么还要抄我的？”
“懒得写。”杜石一手撑着下巴，一手还去扒拉正在学习的顾舟。
顾封几乎每天都可以见到杜石，不是借卷子，就是过来还，不是借笔，就是借各种东西，因为唐淮的头发，他比较烦，说话的语气有几分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