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想来薄家和秋姨一起住吗？”
“……”
他的嗓音，小心中还带着些期盼。
小心是因为母亲的精神状况一直都不好。
而他已经习惯了在她犯病的时候，护着她、捧着她、以及……讨好她。
也习惯了在她平时正常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对待她，避免有哪里刺激到她。
这种生活……
其实……
“……你什么意思？”
原本一直沉思着的陈芷月，在听别人说话的时候还没什么反应，可是听到陈思远这么说，她忽然就抬了头，目光变得格外凌厉。
原本温和的神情不见了。
她的表情瞬间变得格外冰冷。
冷的就好像是天山上的冰雪一般。
“……你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撵我走了，是不是？嫌我是你的拖累，想把我甩给别人？”
“不是，妈，我没有……”
“闭嘴！”
“……”
砰的一声巨响。
瞬间，吓得整个餐桌上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就连顾瑜也惊得一个激灵，看着斜对面已经站起来的陈芷月，下意识伸手，抓住了两个孩子的小手。
“……”
谁都没有想到，本来，餐桌上气氛好好的，却会因为忽然的这么一句话，就变成了这样。
陈芷月死死盯着陈思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里隐隐闪烁着一抹疯狂的神色。
桌面上刚刚盛了菜的瓷碗已经被她扔了出去。
狠狠地砸在了陈思远的头上。
那么结实的碗，摔落在地上，碎成一块一块……
而陈思远木然地坐在那。
额角鲜血缓缓往下流。
“……”
这一下，陈妈妈是砸得完全没有留手。
好像那坐在她面前的，不是她儿子，而是她的仇人一样。
看得顾瑜心脏不由得扑通扑通一阵乱跳。
她之前只听薄斯年说过那样的场景，陈妈妈只要不开心了，就会拿陈思远来撒气。
手边有什么，就往陈思远身上砸什么。
她完全不在意陈思远会不会受伤……
“……”
可那从别人嘴里听来的话，到底是不如自己亲眼见到的来得震撼人心。
在看到这一幕之前，顾瑜觉得，就算是打骂，陈芷月应该也还是有一个度的。
毕竟，那可是她自己怀胎十月生出来的孩子。
他们曾经那么亲密，血肉相连。
然而……
顾瑜现在才知道，原来是自己太天真。
“……”
坐在一旁的祁祁欢欢也都被吓得不轻。
欢欢甚至还一个劲往她怀里钻，很害怕的样子。
顾瑜抿了抿嘴，只能更加用力地把两个小家伙给揽进怀里，捂住他们的耳朵，不让他们继续听下去。
……
此时此刻，餐厅的桌面上出奇安静。
静得让人心慌。
顾瑜抬眼，目光飞快在餐桌周围扫过，悄悄打量了一圈。
以往缺心眼儿似的薄爸爸，此时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震住了，一副灵魂出窍，满脸呆滞的样子。
筷子都从手里被吓掉了。
连薄斯年和薄妈妈怔在了当场，完全没想到陈芷月会突然发作，居然就这样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便对着陈思远动了手。
“……”
“陈思远，我看你真是翅膀硬了。”
陈妈妈还在死死的盯着陈思远，眼里闪过憎恶、厌恨、气恼……
旁边，薄妈妈醒过神，赶紧起来拉住了她的胳膊，想把人劝下来，“冷静！冷静一点，芷月！”
“……”
她靠近陈芷月身边，按着当初陈芷月精神状况刚出问题时，医生说的样子，静悄悄的伸手。
然后，轻柔的将陈芷月揽进怀里，安抚似的用掌心拍着陈芷月的后背。
“别生气、别生气……没有人说你是累赘，你可是我亲妹妹，思远的亲生母亲，怎么会变成你说的累赘呢……”
“……”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年，陈芷月在国外的控制真的起了作用。
这回，陈芷月没像以往一样，疯狂的把她推开。
也真就让她这么给抱住了。
薄妈妈不由得心头一喜。
以为自己成功安抚住她了……
然而，下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