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芷月便从她的怀抱里退了出去。
她下意识还想伸手去拉住对方，但陈芷月的眼神让她双手一僵。
“……”
错失了这么个良好的机会，陈芷月便脱离了控制，离开了薄妈妈身旁的座位。
她捏紧拳头，走到一动不动的陈思远面前。
扬着下巴，就这么看着他。
而后，扬起手——
“啪！”
“芷月你干什么？！！”
“……”
清脆的一个巴掌，重重落在陈思远脸上，把他打的整个人都歪过头去，身子也偏了方向。
陈芷月谁也不搭理，只是恶狠狠地看着陈思远。
而后，带着满心的怨恨，一字一句地说道，“陈思远，我真后悔生了你——！”
“……”
听到她这句话，陈思远睫毛猛地一颤。
藏在桌下的手，也忍不住骤然捏成了拳头。
他对陈芷月的发作早就已经习惯了。
甚至……
对方这样不顾及他的脸面，当着其他人的面，这样子对他，他也都忍了。
他可以体谅，他可以忍耐。
不然，还能怎么办？
这是他的母亲！
但陈芷月的这句话，却让他心头一阵颤抖……
她说，她后悔。
有他这个儿子，她觉得后悔。
她不想要他。
“妈……”
他怔怔出声，喉咙有些干涩，嗓音听起来也有些沙哑，似乎是还想说些什么。
可还不等他话音落下。
“啪”的一声！
“……”
又是一个巴掌，就这样狠狠的落在他的脸上。
他整个人已然麻木。
无尽的悲哀和痛苦，让他桌下握紧的双拳无法控制地颤抖。
“你还有脸喊我妈？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迫不及待的要撵我走是吧？行，我今天就成全你！！”
“……”
说完这句，陈芷月便怒气冲冲地转身向着餐厅外走去。
她走的飞快，薄妈妈都没拦得住，一下子慌了神，想要叫人把她给拦下，又怕这个行为再让她受到更大的刺激，一时间，左右为难。
而陈思远回过神，木然地扯了扯嘴角，站了起来。
他脸上还有身上沾了饭菜的油，脸颊上也已然出现了两个格外明显的巴掌印，看上去万分狼狈。
但他却好像不知道自己的模样变得很糟糕似的，静静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又冲着薄妈妈很是抱歉地微微颔首：“不好意思了，秋姨，你们继续吃饭吧，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
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
母亲惹出来的事，要让他来收尾。
明明挨打的是他、丢脸的是他。
顶着满头鲜血的人是他。
最受伤的只有他一个人。
但最终出来道歉的，也还是他。
“……”
说完这句话，陈思远便朝着母亲离开的方向快步追了出去。
薄妈妈在后头看着，一脸的心烦。
“……”
“哎，瞧瞧这事弄的。”
刚刚那孩子的模样，她看着都心疼。
真不知道芷月是怎么下得去这个手的！
不安地皱着眉转过身又坐下，薄妈妈头痛地捏了捏鼻梁，又抬眼看向两个孩子。
这会儿，孩子还是在顾瑜怀里躲着。
薄妈妈心里更是担心：“孩子们没事吧？这个芷月真是……两个小家伙怎么样了，没被吓坏吧？”
“……没有。”
顾瑜摇了摇头，却是一脸的心事重重。
变故来得太突然，她心里实在是放不下。
索性，就松开了怀里两个孩子，让薄斯年看好他们，紧接着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出去看看。”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