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思远的脸上、脖子上，除了前几天陈妈妈留下的伤痕，现在又多了很多伤痕。
他整个人都看起来狼狈极了。
可看着林秀想自己走来，他低垂下头，却不是因为自己的狼狈，而是觉得愧疚、以及无法面对。
“你刚刚……是叫陈芷月‘妈’？”
林秀已然冷静了下来。
怒火退却过后，她心里说不清是难过更多，还是憎怨更多。
她只悲戚的看着陈思远。
看陈思远点头，又幽幽的问了一句，“那你父亲呢？你父亲是谁？”
“……”
问这句话的时候，林秀心里还是带着些期望的。
毕竟三十年都过去了。
谁敢说，眼前这孩子，就一定是陈芷月和顾正国的孩子呢？
之前的诘问、怒斥，也不过是她一个人的揣测，是她在气急攻心后的口不择言罢了。
也许……
陈芷月在这三十年结婚、嫁给了别人呢？
毕竟这孩子只是跟陈芷月长得像，也许他是陈芷月和别人的孩子？
“……”
林秀有些殷殷的看着陈思远。
可陈思远垂下的睫毛闪动一下，却是没有说话。
这下，林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心脏像是被大锤狠狠敲了一下，大脑也嗡嗡作响，整个人都快要站立不住。
“妈……”
“阿秀……”
“……”
顾瑜和顾正国见状，心跳都骤停一拍。
一直以来，林秀都是用一种极度冷硬、极度狠心的模样，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哪见过她这脆弱的模样？
父女俩鼻头都有些泛酸，赶紧走上前来想扶住林秀。
可林秀却只接受了顾瑜的搀扶，对顾正国伸来的手，却像是躲瘟疫似的、避之不及。
“……”
“阿秀……”
顾正国怔愣一下，指尖蜷缩。
有些受伤，也有些无措。
他以为，三十年前的事已经过去了，他和妻子从此会好好的。
却没想到，陈芷月和陈思远的出现，却又让他原以为的一切，又重新变成了泡沫……
“……”
顾正国满目沧桑的看着林秀。
林秀却是倔强的抬起下巴、转过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
“哈、哈哈哈哈……”
正当两人气氛越来越沉默的时候。
这时，独自站在一旁、像是在看一幕戏剧似的陈芷月，却是忽然拍着手，笑了出来。
“……”
她越笑越大声。
笑得仰头、笑得弯腰。
最后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顾瑜和顾正国、林秀，满脸莫名的看着她。
陈思远也抬起头，望着她的神情，充满不解。
这时，陈芷月才像是终于笑够了一样，停了下来。
然后看向顾正国和林秀两人，“原来，顾教授和师母的‘神仙爱情’，也就不过如此嘛。”
“……”
所有人听到她的话，都是怔了一下。
而顾瑜和陈思远反应过来，则是回想起了小姚发过来的那份资料里，曾经提到过的，顾正国和林秀，曾经在大学里被人称道过的“神仙爱情”。
两人青梅竹马，一起读书、一起努力。
从同一所小学，到同一所中学，再到同一所大学。
从校服到婚纱。
两人几乎从来就没怎么分开过。
而结婚以后，林秀也是和顾正国一起，住在学校分配给顾正国的房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