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个口儿。”周弃又指使他。
“好嘞,还用不用我打下手啥的。”卞帆从橱柜里拿出一把剪刀,剪了一个豆子般大小的口子。
周弃接过来,瞅着针鼻儿似的,这得倒到猴年马月。
他拿起案板上的刀又切了一大口儿,把盐倒在了盒子里。“没事儿了,等着吃,就行。
“你确定?”卞帆又重复了一遍,看着案板上的东西都下了锅,其他的佐料啥的也归置整齐了,好像是没有他什么事儿了,他拿起了还没拆封的一盒十三香问“这个你放了吗?这个挺入味儿的,我以前放过这个。”
“放了,你别,操心了,出去吧。”周弃嫌他碍眼,指挥个没完了还。
他洗了洗手,掀开锅盖,马上旁边儿的勺子舀上一小口,尝了一下,还可以,就是有点儿淡了。
刚刚他只放了一小撮儿盐,怕大晚上的喝太多咸汤对身体不好。
周弃突然发觉自己有点儿搞笑,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变得这么养生了,好像还是在去年吧,他跟卞帆认识没多久,卞帆因为他不知道跟谁打了一架,胳膊受了伤,连天儿挂上了绷带。
起初周弃不知道他自己一人住,没有家人,后来卞帆来店里次数多了,他才知道他是自己一人儿,那会儿卞帆就说了,自己是个孤儿。
一人活着,全家饿不死的那种,谁也不拖累。
周弃觉着有些亏欠这小孩儿,开始见天儿给卞帆炖各种汤,什么鸡汤,鱼汤,排骨汤,大骨头汤,凡是能补的都让他补上。
就照着周弃这食疗,绝对的,毫不意外,卞帆在开学的时候成功胖了七斤,脸都圆了两层。
跟多久没吃过饭似的。
甄郝和卞帆在客厅计划了半天,决定给周弃一个惊喜,想着怎么来安排这场流程,刚好他周日调休,不用上班儿。
他想了老半天,才琢磨出一个大致路线。
周弃不明白啥时候这俩小子的关系这么好了,友谊指数蹭蹭上涨啊,前段时间卞帆还觉得甄郝店员这儿不行那儿不行的。
这才几天功夫啊,哥俩好的又都行了。
男孩子的友谊就是这么让人捉摸不透。
来势汹汹,干脆,深情。
“你俩自己,动手盛。”周弃把汤端到桌子上来,看着沙发上的家人盯着电视贼舒服,丝毫忘了厨房里的人忙活,给他们惯的!
“啊,我去我去,老板你辛苦了,这么费心熬汤,等会儿我来洗碗就成,您别管了。”甄郝赶紧起身,去厨房拿碗筷,刚刚都怪帆哥跟他说的太投入,他忘了这是在老板家吃饭呢,哪有员工吃独食不劳动的。
啧啧啧,卞帆看着郝小子的背影,没看出来这小子行啊,马屁拍的,贼上心,有效又贴心。
在回头看看他,除了吃,一无是处,说白了,他也是个客。
“你呢,没个表示?”周弃看了看卞帆,又瞅了瞅甄郝,一脸该干啥你没点儿数吗的表情示意。
卞帆东施效颦,看着周弃说“周哥,累了没?我给你捏捏肩膀吧。”
说完卞帆一个侧翻从沙发边儿转过去,给周弃捏着肩膀。
“辛苦,辛苦了。”卞帆给捏,周弃自然乐意,他没有拒绝,反而有点儿享受。
周弃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俩儿一个个惺惺作态一副怕被打的样子觉得有点搞笑。“认真点。”
嫌弃卞帆捏的太随意,一看就没怎么上心,差点儿都捏他脖子上了。
饭后卞帆被要求洗碗,周弃让甄郝拎着一大包零食先回去了。
卞帆无奈答应,还美名其曰这是要增进兄弟情义。
周弃给了他这个机会,自己靠在门框边儿当起建工。
卞帆觉得好生奇怪,今儿这主怎么一直指使他做这做那,奇怪的很,他撇了撇嘴,朝这边儿看了一眼,但也没从周弃的眼神儿里看出什么,一如既往的微笑,微笑,微笑!
老奸巨猾!
“那个锅,没刷干净。”周弃见卞帆刚要放下的打算,抬头点了点那个锅。
像是靠意念在交流。
“哪个?”他看着刚自己统共就刷了两个,一个是熬汤的,一个是炒菜的,挺干净的啊,来回用水冲了三遍呢。
这来来回回看了三四遍都没看出来。
“你带八倍镜儿看的啊?”真是!鸡蛋里挑骨头!
“那个,名星儿的,不是吗?”周弃指着锅边儿的位置。
“那特么是我上次摔的,蹭了一道儿。不是,你是不是今天对我有啥不满意啊,啊?还是看我头型不顺眼了?”卞帆的火儿再一次被周弃挑起来,找他惹他了!
“嘴角不疼了?”周弃看着他那气呼呼的样子,转身从柜子里掏出一管云南白药的药膏,上边儿一行小黑体字标识着,专治,跌打损伤。
嗯?他在这儿生气呢,这人话题转的,这么快吗?
“早就不疼了,又没多大力”卞帆下意识地伸出手背感受了下,就是有点儿发酸,不能张大嘴巴,其他倒是不痛不痒。
周弃两个跨步向前,走到他跟前儿,扭来盖子,挤出来一点点药膏,低头轻轻地涂抹在卞帆嘴角,动作很是轻柔。
卞帆身体绷直站在哪儿一动不动,四肢僵硬,他清晰的看着他的侧颜,真特么帅啊,他承认,他有点儿痴迷此时站在他眼前的男人。
甚至有一种想入非非的冲动。
“好了,下次,动手前,先找准,自己位置。”周弃笑出一道儿月牙,伸手摸了摸卞帆的光头,确实,有点儿刺儿。
操,我想什么,我怎么能,能垂涎男色呢?关键眼前这人儿还是他周哥!
“你咋对我这么好?”卞帆呆在原地,觉得眼前人真是拿他当亲弟了。
什么事儿都亲力亲为,自己好像没能做过什么让他感动的事儿。
“嗯?洗个碗,洗糊涂了?”周弃眉头轻挑,又极其认真看着卞帆,动了动嘴皮,轻声说“因为,我想,对你好。”
靠,靠靠靠,这么煽情的话说出来怎么办啊?他该怎么回复啊啊啊啊啊啊啊!
卞帆故作淡定,极为官网的给了周弃一个大大的熊抱“嗯!你放心,我也会对你好的,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亲哥!”
周弃听完,瞬间脸黑了一半,白说了,说给狗听了!
“咋了?我说的不对吗?”卞帆瞅着他那又隐约要黑了一半儿的脸,刚自己的话又说错吗?
亲哥的级别不够高吗?还是咋回事儿?是我给的太少了?还是他要的太多了?
“对,好好对我!”周弃无奈笑了笑,捏了下他的脸,又轻轻轻刮了一下卞帆的睫毛儿,真是对牛弹琴。
卞帆拍开他的手,喜上眉梢“那就行!咱们哥俩儿好!”
周弃心里骂道,谁特么跟你哥俩好!榆木脑袋,真是白瞎了这股子聪明劲儿。
把手头的杂七杂八的碎事儿都弄好了之后,卞帆借口拿手电筒给周弃为借口,堂而皇之地溜进甄郝的家里。
甄郝家里的格局跟周弃家是一样的,只不过家具没有那么全乎,但一些基本的还是有的。
卞帆进门儿又是往沙发上一摊“上货吧兄弟!”
“咱速度点儿解决战斗!来来来,赶紧的,你家有酒没?行的话咱俩小酌几杯。”他觉得此时的感觉就一个字儿,爽,贼爽!
“有是有,不过我没怎么喝过,怕喝醉了,你真要喝啊帆哥?”甄郝从厨房拎出卞帆今儿下午采购的一堆零食,堆在茶几上。
跟一座小山似的。
卞帆换了个姿势,盘腿儿坐在沙发上,觉着这话从甄郝嘴里说出来没什么不妥,似乎又有点儿不妥“哎呦,大宝贝儿啊,你这,这都什么年代了,啊?还不会喝酒呢?真的假的?”
他一脸质疑的看着甄郝,太不给面子了,好不容易想来两口抒发抒发今儿的郁闷,这可倒好,碰见个一杯倒。
“我没骗你帆哥,真没怎么喝过,再说了也没有这个闲情逸致啊。”甄郝苦笑,在家哪儿敢喝什么酒啊,他倒是想借酒消愁那也的他妈让喝啊。
在学校的那就更别提了,压根儿就没机会。
“成吧,那没事儿,你今天儿就敞开了喝,一瓶儿吧,一瓶起步,我两瓶好吧!”卞帆从桌底下提溜出来三瓶酒摆在茶几上。
有酒有食有人陪,完美!
今儿月亮都显的格外的亮。
卞帆打开了一大半儿的零食铺在茶几上,看着眼前也为难兄难弟,觉得高兴“来,好小子,跟哥干了这瓶!”
“帆哥,我,这感情再深也不能一口闷啊。”他从桌上就近拿了一瓶酒,为难,甚是为难,表情中都跟着透出一种绝望而又无可奈何。
卞帆抱着一包薯条吃的甚欢,也是,没那金刚钻,也揽不了什么瓷器活儿“得了吧,那你随心喝,我干了,你随意啊。”卞帆豪爽,仰头一口气几秒钟就小半瓶下肚。
甄郝看着空了一半的瓶子“帆哥威武啊!”
“你说你也不喝酒,那还在家里买什么酒啊。”卞帆就纳了个闷儿了,好小子这脑回路不比常人啊。
“我就是看超市搞活动,囤了一些,想着以后练习一下。”
嗯,孺子可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