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说话,他从桌面上抽出一张白色的纸张抛到宋念面前!
纸张从宋念睫毛擦过,程肆言道:“看看,这场官司的结果,有没有如你的意?”
她愣了几秒,蹲下身,去捡起地上的那张法院判决书,上面写着,他们,败诉了。
“你这人,越接触,越能让人不断刷新对你的认知?你究竟是凭借什么样的胆量,去请律师来与岱越打官司?”程肆言讥讽开口,“表面一个做派,背地一个做派就罢了,还想着背刺岱越?你忘了,你现在是在哪个地方工作,是哪个地方收留了你,又是哪个地方给你开出的高额工资?”
他无非就是在说她忘恩负义。
宋念深吸一口气,道:“我不明白,已经是拆迁户,为什么安家没有得到应有的拆迁款?他们只想要回自己的拆迁款,有错吗?”
“拆迁款是拆迁款,怪就怪他们要的太多,太贪!”程肆言冷漠说道。
“他们还要了什么?”宋念问。
“你去请人打官司,你不知道他们要什么?”程肆言问。
宋念呼吸急促几分,实在不明白程肆言的意图。
他已然是十分不耐烦,重回到椅子上,敛眉:“现在,出去,别再让我看到你这张脸!”
他从来就不掩饰对她的厌恶,宋念身侧紧紧捏着法院的单子,走了出去。
门口,她碰到了林辉。
“宋小姐,总裁让你去办公室?”林辉问。
“嗯。”
林辉看了看她,道:“你真请人跟岱越打官司了?”
“你也知道?”宋念微微诧异。
“我跟着总裁,多少知道一些。看样子,在他那里吃了瘪?”
“他说安家要得太多,我始终不明白。”宋念道。
“你去问问对方不就知道了吗?”林辉道,“不管怎么样,有些事情,还是要一开始就问清楚。”
林辉没有细说,告别她,进了办公室。
宋念下去,打了郑律师的电话。
“郑律师,安家除了要拆迁款,还要了别的吗?”宋念问。
郑律师道:“除了拆迁款,他们还要了安元的事故赔偿款,100w。宋小姐,如果是拆迁款也就算了,还有胜诉的机会。事故赔偿款100w,不太可能。之前你说按照他们家的意思来,我也就没有给你打电话,法院的判决书,你应该收到了吧?”
“是,我知道了。”
“你还是让他们家自己商量一下吧,事故赔偿款少要,拆迁款的事情,就该松口了。”郑律师道。
“好,我明白了。”宋念道。
她给安母打去电话,无人接听。
当天下午,她去往了D城。
在医院,她先见到了安奇音。
安母肺穿孔需要动手术,安奇音在手术室外等着。
她经历了父亲的离世,母亲又进了手术室,诺大的家,就剩下了她一个人,心里多少孤寂害怕。
见到宋念,就跑了过来,扑到她怀里。
“你怎么来了?”安奇音问道。
“你母亲没接电话,我是为了拆迁款的事情,过来找你们。”宋念道。
“那个郑律师是你找来的吗?”安奇音问道,“我就猜到是你。”
“奇音,你母亲,是不是还向岱越要了一笔你父亲的事故赔偿款?”宋念问。
安奇音红着眼睛,点头:“好像是索赔100w。”
“这件事必须要跟你母亲商量,就是因为这100w,拆迁款才迟迟到不了你们的账户。”宋念解释。
“妈妈还没醒,只有等她醒了再说。”安奇音道。
半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监护室。
医生嘱咐两句,离开了病房。
“你又来干什么?”安母脸色苍白,眯着眼睛道。
“阿姨,你们家的拆迁款可以办下来,不过,有一个条件。”宋念道。
“你愿意说就说。”安母没有追问。
“叔叔的事故赔偿款,能不能少一半。”宋念道。
一说这个安母就心情激动!
“他还年轻啊!没到花甲之年,平白无故就少了这么多的寿命!谁来还!”
“奇音还这么小,需要读书!我身体不好!没有这笔钱,我们拿什么生活!”
“阿姨,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宋念道,“叔叔的去世,是很突然,也让你受到打击。但是眼下的日子,才是最应该顾及的。开发商可以跟你耗,可是你这边耗不起。”
“你要做手术,还有后续的治疗费。奇音还要读书,那边拖上一年半载的,对你这边来讲,不值当。”
“奇音他爸爸不能白死!活生生的一条命,就这么被他们打死了!我怎能咽下这口气!”安母说道。
“阿姨,整个事情来说,双方都有责任,只是轻重罢了。你不顾及你自己,还是要想着奇音。你们不可能一辈子住在医院,奇音这么小,不可能就不读书了。”
“妈妈,我们已经借了很多钱了,再借,别人不会讨厌我们吗?”安奇音道,“还是拿了拆迁款,把钱还给他们吧。”
安母蹙眉,沉思了好一会儿,还是下不了决心。
安奇音道:“宋念姐,妈妈不说话,就是答应了。我们应该怎么办这件事情?”
“我先回一趟A城,看看情况再说。”宋念道。
确定了安母的答案,宋念决定再去找一找程肆言谈这件事情。
不巧,程肆言这两天出差了。
王秘书透露程肆言大概一天后会回来,于是准备等他回来了再说。
她在岱越关注了一天,程肆言都没有来办公室。
晚上,她去往了别墅区。
还没有进大门,管家走了出来:“宋小姐。”
“管家,我想见一见程总,能不能,通报一声?”宋念道。
管家道:“宋小姐,想必之前程总就告诉过你,让你不要踏进别墅区一步,所以,他也不会见你。”
宋念上前抓住铁门,道:“管家,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请你告诉他,我一定要见到他。”
“宋小姐,你还是回去吧,不管你有多么重要的事情,程总是不会见你的。”管家劝解道。
她在这里从八点等到了九点,程肆言还是没有让她进去。
她抬头,却能看见他卧室里的灯还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