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先成呼吸一窒，走过去捞住了蒋宇的脖子，“这么自信我不会动你？”
嗓音低沉，透着危险。
蒋宇眯着眼看穆先成，“这点自信都没有，怎么爬你的床？”
穆先成咬住蒋宇的嘴唇，拿走了他的烟，蒋宇勾住穆先成的脖子回应他的吻，吻的很潦草。他现在主要是饿，晚饭没吃好，再美味的餐食，面对一群大佬也难以下咽。
穆先成松开蒋宇，把烟按灭扔进了烟灰缸，坐在沙发上，“蒋宇。”
蒋宇抬腿搭在桌子上，靠着穆先成，“嗯？”
“不乖。”他点评。
蒋宇笑出声，握着穆先成的手，跟他十指交扣片刻后才分开，“以后都听您的。”
穆先成捏了捏蒋宇的手指，摸到他手背上的疤，穆先成不喜欢蒋宇身上留疤，影响了他的美。
他们等了半个小时，送餐过来，才起身去吃饭。
经过吃饭这个环节，两人的情绪都冷了下来，再躺到床上就理智的多。蒋宇翻了会儿手机，看到蒋王CP的热度渐渐冷了下来，放下心。
穆先成上床的时候扫到蒋宇的手机，“喜欢王铮那型？”
蒋宇猛的抬头，嘴角很明显的抽搐了一下，“您老这话得让我晚上做噩梦了。”
“谁老？”穆先成咬牙。
“我老。”蒋宇放下手机躺下去，按了按眉心，“你改变的不是我的性取向，而仅仅因为那个人是你。”
穆先成目光越加的沉暗，蒋宇说，“睡吧，困了。”
穆先成关灯，俯身过去按住蒋宇狠狠亲了一通，才松开，“以前喜欢女人？”
“嗯。”蒋宇陷在穆先成的怀里，无力挣脱，也就懒得再挣扎，“虽然没谈过，但是绝对不会对男人有兴趣。”
穆先成的手顺着他的锁骨摸下去，最后停留在腰上，蒋宇闭上眼，“王铮？”他笑了一声，“就是一二世祖，跟他交好没坏处，朋友呗。”
“我跟你做的时候。”穆先成咬蒋宇的耳朵，“把我想成女人？嗯？”
蒋宇翻身压在穆先成身上，膝盖顶开他的腿，自上而下俯视穆先成，“这么大块头的女人，我还真想象不出来，得有多恐怖。”
“操！”穆先成骂了一句。
蒋宇咬着穆先成的胸口，到他的腹部。
穆先成按住蒋宇的手，“想做？”
蒋宇松开穆先成又躺了回去，“不做，屁股疼。”
蒋宇不喜欢男人，他对穆先成是什么感情？蒋宇及时打断了自己继续往下想的念头。他把脸埋在穆先成的手臂上，重新闭上眼。“让我抱会儿。”
第二天十点的飞机，蒋宇到S市一趟，全在酒店床上混了。十二个小时的飞机，蒋宇听着就困，上飞机就睡。
他是睡到晚上才醒来，机舱里很安静，蒋宇睁开眼那瞬间有些迷茫，不知身在何处。穆先成还在看文件，蒋宇转头看穆先成。
看了大约有一分钟，穆先成感受到蒋宇的目光，转头。
两人对上视线，穆先成伸手摸了摸蒋宇的额头，“醒了？”
蒋宇打了个哈欠，“头疼。”
穆先成阖上电脑伸手，“头过来。”
蒋宇歪着靠在扶手上，穆先成粗粝的手指按着蒋宇的额头，“饿么？”
“不饿，就是恶心。”
“怀孕了？”穆先成逗他。
蒋宇笑出声，“操！”
蒋宇很怕飞长途，飞到他焦躁，蒋宇的不安在穆先成的安抚下渐渐平静。
“穆先生。”
“嗯？”
“还有几个小时？”
“三个小时。”
蒋宇叹气，“想跳飞机。”
穆先成眯了眼，心情好了很多，“以后换私人飞机可以满足你这个愿望。”
呸！蒋宇睁开眼看着穆先成，“我以为你会安慰我两句，比如别怕宝贝，很快就到了什么的……”
“你没睡醒？”穆先成松手，“要吃东西么？”
“不吃。”
“那帮我翻译份文件，给你找点事做。”
蒋宇：“……”
人性呢？
蒋宇拿起来看到是法语，专业词汇很多，蒋宇就喜欢攻克难度，“有工具书么？”
穆先成找出来递给蒋宇。
蒋宇的注意力在文件上，焦躁渐渐落了下去，但嘴上还不甘示弱，“穆总，您真是物尽其用。”
蒋宇话虽这么说，工作倒是不含糊。
等飞机在A国首都机场降落，蒋宇已经把文件全部翻译好，穆先成拍了拍蒋宇的头，“很好。”
这语气怎么那么像他在床上挺过二十分钟，穆先成的夸奖呢。
蒋宇眉毛抖了下。
有时差，这里是早上。
蒋宇一早上跟着穆先成，遛狗似的满场子转，吃饭合照，蒋宇保持微笑。已经都已经想象的到国内媒体会怎么报道，他这个花瓶。
穆先成在A国有工厂，一开始是为了响应国家政策，发展A国经济，促进两国和谐。逐渐发现当地的钱非常好赚，穆先成名利双收。
拍了两天照，蒋宇得到了一次宣传公益的演讲机会，蒋宇第一次在这么多大佬面前演讲，心里是有些虚。上台前穆先成拍了拍他的手背，目光沉着，“去吧。”
蒋宇从开口那瞬间，他的自信就回来了。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衣黑色长裤站在舞台上，流利的英语，他似乎又回到了学生时代。
穆先成偏了下身，注视着蒋宇，一直到演讲结束，穆先成听到掌声才回神，跟着抬起手。蒋宇看了过来，很短暂就移开视线。
穆先成扬起嘴角，这小子。
他们在首都待了两天，又去特区跟当地人近距离接触。到第五天，穆先成要去巡视岛上工厂，一天时间，这是穆先成自己的私人工作。跟遛蒋宇没关系了，但蒋宇不好意思先走，他现在走有点卸磨杀驴的意思，就跟穆先成一块过去。
穆先成是从国内带来一批技术骨干，输送到当地工厂。
也是巧，原本计划出行当天船出了问题。工作人员连夜找寻其他的船只，这个临海小城市，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确定下来两艘船，蒋宇和穆先成以及一个记者还有当地向导老董一只船，其他技术骨干在另一艘船上。
上船之后手机就没信号了，蒋宇走到甲板上眺望遥远处的海平线，穆先成走了过来，递给蒋宇一支烟，“烦了？”
“还好。”蒋宇拿穆先成挡风，点燃了烟，从穆先成身后出来，“在算时间，希望赶得上发布会。”
穆先成走到栏杆处手落在蒋宇的脑袋上，他咬着烟，风把烟头吹的猩红，偏头看蒋宇，“赶不上我再赔你个。”
蒋宇笑了起来，眼睛眯着，阳光下穆先成一张脸刚毅。蒋宇看了一会儿就看不下去，他在床上对穆先成有感觉，平时也会依赖穆先成，但这个颜值他是真的吃不下。穆先成年轻的时候还是小鲜肉，现在学校还贴着穆先成年轻时候的照片，相当清俊。现在上了点年纪，越来越硬朗，不堪入目。
“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
蒋宇迎着海风，吹的头发乱七八糟，他摇头，“不知道。”
“岛上有个地方，很有意思。”
蒋宇想把烟按穆先成身上，回头，“我以为你真的是必不可缺的工作。”
穆先成的手落在蒋宇的脖子上，“到了你就知道。”
预计的四个小时，结果船开了六个小时还没看到小岛的影子，蒋宇碰了下穆先成的胳膊把指南针给穆先成看，穆先成偏头示意他去洗手间。两人进去，穆先成递给蒋宇一把枪，“会用么？”
“我在部队学过。”
穆先成靠近蒋宇的耳朵，“小心点，如果出意外就往我后面躲。”
话音刚落，外面砰的一声响，短暂的迟疑穆先成从身后摸出枪打开了保险，快步走了出去。蒋宇最初以为是鞭炮声，随即反应过来，鞭炮他妈啊，这是枪声。
在这之前，蒋宇一直以为这片海还算太平。
他们在船舱口遇到了老董，老董手里握着枪，偏头对穆先成说，“穆先生，记者被打了一枪，应该没死。”
穆先成没回头，伸手蒋宇立刻把手递过去，穆先成握住他的手腕。
“船员是强盗。”
说话间外面又是一声枪响，老董立刻开枪，蒋宇的角度看到一个船员倒了下去，穆先成用英语道，“给你钱，放人。”
“他们说葡语。”蒋宇用葡语重复了一遍，穆先成回头看到蒋宇白玉般的脸，嘴唇快擦到蒋宇的脸，“钱是通用语言。”
外面人回喊了一声，穆先成道，“出去。”
蒋宇这才发现老董不单单是司机，还是保镖，而且身手不错，难怪穆先成出门从不带保镖。蒋宇跟在穆先成身后出了船舱，看到地上血泊里的人，蒋宇皱眉。
八个人，手里全有枪，当地贩卖的一种步枪。
向导蹲在地上抱着头瑟瑟发抖，穆先成跟他说，“谈判，钱全部给他们，放人。”
向导瑟瑟发抖跟他们谈判，穆先成把蒋宇按在身后，目光沉着。僵持了快十分钟，蒋宇看地上流血不止的记者，强行扯开穆先成的手，走出来道，“转告他们，人命不值钱，但死的是他们钱就没用了。我们这里有三个人，三把枪，想同归于尽我奉陪。”
穆先成想抽死蒋宇，蒋宇回头冲穆先成笑了下，低声说，“他们不敢的，一群怂蛋。”
穆先成眯了眼，把枪口转向领头的人，一旦有人对蒋宇动手，他会立刻开枪。
“要命还是拿钱滚你们选择。”
半个小时后，他们被扔到了一个荒岛上。蒋宇从海水里出来，衣服湿透，他把急救包扔给老董，抬起下巴示意半死不活的记者，“不知道里面的东西还能不能用，先去看看他。”
“行。”
在几把枪的威慑下，那几个人没敢做的太绝，除了钱其他的行李还是允许带下来。只是此刻大多数东西浸了海水，能用的不多。
风很大，吹的湿衣服全黏在身上，非常难受。蒋宇脱掉衬衣拧干水重新穿上，旁边穆先成看了看蒋宇。
“干的快。”蒋宇解释。
穆先成挽起衬衣袖子，“工厂那边看不到人，很快就会组织救援队。”
蒋宇点头，随即把目光落到不远处沙滩上的记者身上，皱眉，“我们没事，有淡水，一时半会儿挂不了，他就比较危险。”
穆先成的目光也沉了下去，不过蒋宇没事，也算有惊无险。
穆先成把枪装好，转身往丛林方向走，“我去看看这地方有没有人。”
“我跟你一起去吧。”蒋宇接触到穆先成的目光，也没解释，“走吧。”
穆先成从工具包里取出一把匕首扔给蒋宇，大步走了出去。这他妈都什么事，岛上有个很有名的自然景观，想带蒋宇去看看，这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丛林杂草丛生，没有生存的痕迹，他们没有深入，怕里面再有危险。穆先成摸出身上半包湿淋淋的烟，实在没有拯救的可能，就把烟盒扔了，“你不怕死？刚刚枪口也往上面凑？”
“那个记者都快死了，没想那么多，救人要紧。”蒋宇捡起烟，“晾干了还能抽，别扔啊。”
穆先成乜斜蒋宇。
蒋宇把烟装回口袋，“万一时间久了，连烟都没有真是要把人逼死。”
“烟瘾不小。”穆先成轻哼。
蒋宇叹口气，在发生危险的第一时间穆先成把他按到身后。那瞬间，蒋宇要说心里没触动是假的，这辈子除了姐姐，没人会这么护着他了。
在别人面前，蒋宇是个刀枪不入的成年人。无论多少事，他都得自己扛着，谁会把他当孩子宠呢？
“真不怕死？”快到他们上岸的地方，穆先成停下脚步看蒋宇。
蒋宇偏头笑了下，往前面走，“有你陪我，我怕什么？”
穆先成没动，黑眸落在蒋宇的背影上。他的衬衣从裤子里抽出来，在风里张扬，穆先成单手插兜蹙眉很快就松开，“我在你就不怕？这么信我？”
蒋宇没回答，大步往前面走。
“跟你说话呢。”穆先成走向蒋宇，低醇嗓音微扬，“别装听不见。”
蒋宇对生没什么眷恋，姐姐去世的时候，他的世界就暗了下来。支撑他的是复仇，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他一心想着复仇，复仇成功呢？结束之后呢？他该如何自处？蒋宇没想过。
这么长时间，他第一次审视这个问题。
他现在还想死么？蒋宇不知道。
穆先成觉得这小子挺欠揍，刚刚撩了一句再问就成闷葫芦了，就不能多说两句。大步上前和蒋宇并肩，伸手揉了把蒋宇的头发，“听不见？”
蒋宇忽然转身抱住了穆先成，抱的很生猛，穆先成一怔。蒋宇紧紧抱着他，他急促的呼吸，穆先成停顿片刻回抱蒋宇。如果不是远处有人，穆先成会亲他，穆先成的嗓音低沉发哑，“蒋宇。”
蒋宇似乎想要把穆先成勒进肉里，他闭上眼平息情绪，呼吸间是海水的咸腥。
“怎么了？”穆先成又问他，这回语气柔和了很多。
蒋宇喉结滚动，咬过下嘴唇松开穆先成，别开脸，“没事，过去吧，看看有没有帮得上忙的地方。”
穆先成一把抓住蒋宇拉回来，转身往另一边走，“你跟我过来。”
蒋宇被拉的踉跄，他抬起头，“穆先成。”
穆先成停住脚步，回头看蒋宇，夕阳之下，蒋宇的脸陷在逆光中，深邃漂亮的眼里含着沉甸甸的情绪。
穆先成抬手把蒋宇按到了怀里，亲了亲他的额头，“没事了，等救援队过来，用不了多上时间，别怕。”
蒋宇嗓音嘶哑，“我想跟你做爱。”
穆先成失笑，“混小子，在这里做是想要命？”
蒋宇也不多说，抱了穆先成一会儿松开，低头往回走。穆先成跟在蒋宇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傻小子。”
“嗯。”
“狼崽子。”他总结。
蒋宇跟穆先成以来，就没个固定的称呼，也不理会他。走回沙滩，看到地上躺着的记者，他因为失血而苍白，嘴唇起了皮。
“什么情况？”蒋宇抿了抿干燥的嘴唇，问道。
“虽然没伤到重要器官，但不做手术，这条命难保。”带来的淡水太少了，老董嘴唇也干燥，但没敢喝水。“喂了两片抗生素，看命。”
蒋宇很烦躁，看着遥远处的海面，夕阳西斜。
“我和穆总去上面看了，有一块平台，先把人和东西移上去。晚上涨潮，马上这里就要淹了。”
“行。”老董抬头看了蒋宇一眼，笑道，“是个汉子，不弱。”
老董一直挺看不上蒋宇，穆先成养的男孩，精致漂亮会讨好人，除此之外呢？蒋宇拎着枪面对劫匪临危不乱。他善良，为了救记者的命豁的出去。这个时候，演不出来。
蒋宇收拾东西，一边吩咐软趴趴的向导帮忙抬记者。
穆先成过来拿走了大部分重的东西，往上面走，蒋宇说，“找个地方点火吧，大海茫茫，不弄个信号搜寻队也找不到。另一方面，马上天黑了，荒山野岭没火太危险。”
穆先成和蒋宇并排往前面走，看了看蒋宇的侧脸。他除了刚刚的失控之外，大多数时间都是冷静自持，考虑的东西也很全面，“怕不怕？”
“怕有什么用？都得面对。”
蒋宇把能用的东西挑出来晾，就去找木材点火，急救包里有一块打火石，倒是还能用。蒋宇点了几次都没点着，天渐渐暗了下来，穆先成过来拨开蒋宇，“去喝口水。”
蒋宇抿了抿嘴唇，越抿越干，就过去拿起一瓶水小心抿了一口。
穆先成已经把火点起来，他的野外生存经验比蒋宇多，搭起来火。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蒋宇神农尝百草的在草丛里挖野草，穆先成过来踢了他一下，“干什么呢？”
“找艾草熏蚊子，现在疟疾还没有应对方法，万一传染上就完了。”
“这里有个屁的艾草。”穆先成拿匕首割了点野草，“找点气味大的熏熏吧，把你衬衣袖子放下来。”
蒋宇走回去，他们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愣是没有一口吃的。不算躺着的，三个汉子对着滚滚浓烟饥肠辘辘。
野外的天黑是真的没有一点光亮，伸手不见五指。除了海浪声，什么都听不见，一箱淡水一人一瓶，没吃的。
蒋宇饿的能吃下一头牛，一只小螃蟹爬过来，他眼疾手快抓住拎着腿就往火里扔，被穆先成按住，“烧没了。”
穆先成烤螃蟹，蒋宇起身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去沙里继续摸。小螃蟹并不多，也不知道有没有毒，抓了十几只就再也找不到了，螃蟹没肉，蒋宇把壳子都嚼了也不顶饿。
折腾到晚上九点半，穆先成和老董去找木材架火，蒋宇的手机也没电了，他坐在沙子里看着这无穷无尽的黑暗。
陌生的环境，穆先成和老董走远了，蒋宇就有些焦躁不安。他站起来走了两步，坐回去咽动喉咙，他的精神可能有点问题。但又不愿意去看心理医生，蒋宇从口袋里摸出穆先成的那半盒烟，烟还湿着，他凑到火前烤。半干才点燃，不敢太用力的捏，怕捏碎了，就这么凑合着抽了半支烟，穆先成回来。
蒋宇立刻站起来，随即又坐下去，若无其事的继续抽烟。穆先成过来放下木柴，拍了下蒋宇的头，“烟还能抽？”
“烤干了，不用力捏就没事。”
穆先成在蒋宇身边坐下，拿走他的烟，递给他一个冰凉的东西。蒋宇一怔，借着火光看到手里一个青苹果，歪歪扭扭非常难看。
“吃吧，吃完睡一觉。”穆先成说，“明天救援队应该就到了。”
蒋宇拿起苹果咬了一口，笑抑制不住，翘起嘴角，“明天还不来呢？”
“我回去弄死他们。”
“这东西会不会有毒？”
“有虫子咬过就没毒，树上还有个残果。”
“你吃过了么？”苹果并不好吃，很涩。“剩余半个给你？”
“吃过剩的这一个，你吃吧，吃多了胃疼。”
对面老董抬头，那么大一棵树就长了两个果子，一个还被虫咬了。咬的那颗太惨烈，实在下不去嘴，剩余这颗好的被穆先成揣回来宝贝似的塞给蒋宇。
吃个屁！
蒋宇啃完小苹果，连核都嚼嚼吃了，胃里才不那么难受。对面向导没心没肺的躺下睡了，活的跟个废物似的，什么事都不做。
老董把行李翻了个遍，找到两件厚外套递给穆先成，“你们睡会儿，我看着。”
“你睡吧。”穆先成接过一件递给蒋宇，“躺风口上，烟熏着不招蚊子。”
雇主不睡，他一个保镖呼呼的睡不合适。
“没事，我晚上不睡。”老董抱了木柴过来。
“你不睡他不好意思睡。”穆先成嗓音低沉，道，“你睡你的。”
老董：“……”
他现在不止眼瞎，耳朵也想聋了。他放下木柴，坐回去取了枪递给穆先成，“那小心点，枪你拿着。”
穆先成接过枪，摆手示意。“睡去吧。”
老董躺下，穆先成偏头示意蒋宇，“靠着我睡。”
蒋宇心道自己不聋，穆先成和老董的对话他全听见了。
“你真不睡？”蒋宇抬起头。
“睡吧，废话那么多？”
蒋宇不想躺沙子上，就顺势靠在穆先成的腿上，“马上我换你？”
“闭眼睡觉。”穆先成把手盖在蒋宇的脸上，盖住他的眼睛。“别说话。”
在野外睡觉蒋宇是第一次，半睡半醒之间被烟呛了一次，他剧烈的咳嗽泪都出来了，睁开眼，“干什么？”
“没事。”低沉嗓音回应他。
蒋宇翻身抱住穆先成的腰再次陷入沉睡，天亮的时候他猛地清醒睁开眼，穆先成在往火上扔绿树叶。
蒋宇坐起来，“你怎么不叫我起来？”
穆先成转头看蒋宇，蒋宇抬起手臂闻了闻，一股腊肉味，他又饿了。
“不想叫。”穆先成目光沉沉，若有所思。
蒋宇被他看的一愣一愣，“那你就熬一夜？”
穆先成起身，活动麻痹的腿。这里蚊子多，疟疾目前还没有好的治疗方案，他为人谨慎，小概率出在他和蒋宇任何一个人身上，穆先成接受不了，不如不睡守着。
“出去找点吃的，你小心别被蚊子咬了。”
蒋宇站起来打了个哈欠，“我跟你一起。”
“也行。”
天气很好，晴空万里，碧海蓝天。蒋宇和穆先成都忙，见面就在床上，他们甚至连正经的约会都没有。穆先成没把他当正经的男朋友，蒋宇也没资格跟穆先成约会，这样没目的的走在海滩上还是头一次。
蒋宇左右看了眼，穆先成回头，“看什么？”
蒋宇揉了揉鼻子，过去拉起穆先成的手，“没看什么。”
穆先成垂下视线落在蒋宇的手上，“什么意思？”
蒋宇扬眉，松开穆先成，“没意思。”
穆先成又把他拉回去，“一身的烟熏味。”
穆先成掌心温暖，蒋宇有些深陷其中不能挣脱，“腊肉味。”
穆先成低笑，随即敛起，“那晚上吃你？”
“野战？”
“战你个头。”穆先成道，“晚上救援队的人没赶到，白天找人更难，水喝完了，再找不到水源怕是要出问题。”
那个记者情况也很严重，今天早上就开始发烧，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蒋宇也蹙眉，两人走进林子里，走了很远也没再看到果子树。折回去，蒋宇说，“我去海里捞点贝壳吧？凑合吃个早餐？”
蒋宇说着就跃跃欲试。
“危险。”穆先成道，“不准去。”
“我游泳还行，不用泳镜也能潜水那种。”
“不准。”穆先成往回走。
“我真的行。”
“死心吧。”
蒋宇：“……”
一无所获回去，蒋宇又去挖小螃蟹，穆先成在折腾急救包里的东西，蒋宇本来身体就不好，再饿下去怕出问题。
到中午，蒋宇饿的头晕眼花，听到了直升机的声音，他猛地站起来。
穆先成放下手里简陋的信号器，站了起来，抬起头。
随即蒋宇喊道，“这里有人！”
老董已经翻出件颜色鲜艳的衣服绑在树枝上开始挥，操！要老命了，终于来人了。直升机在沙滩落下，救援队直奔穆先成而来，穆先成指挥人先救记者。他是最后一个上去，刚坐好蒋宇就把水递了过来，穆先成喝了一大口，黑眸注视蒋宇。
“昨天没有接到穆总，我们就意识到可能出问题，连忙联系救援队搜寻。我们检测到岛上有信号，才确定位置。穆总，我们来迟了。”
穆先成把水喝完，沉着脸没说话。
他拆了个手机，做了一个简易的信号器。
穆先成靠在座位上，闭上眼。蒋宇先看到穆先成沉睡，他坐过去让穆先成的头落在他的肩膀上。最近的城市降落，紧急抢救记者，蒋宇和穆先成身体都还正常，只有轻微脱水现象。
蒋宇手机有信号就接到了刘峰的电话，刘峰很急，“蒋宇你怎么在非洲？什么时候去的？什么时候回来？赶得上发布会么？”
“马上回去。”蒋宇说，“应该赶的上。”
蒋宇的演讲很快就传到了国内，瞬间引爆。干净英俊男孩，笔挺的站在演讲台上，流利的英语，从容的气质。
蒋宇的D大高材生学历被翻出来，娱乐圈这个地方，假学霸都能炒火，何况这个真学霸。颜值高，智商高，他继跟王铮炒CP后，第二次爆火。
微博粉丝直接涨到了一千万。
“发布会结束还有个一周空档期，开学季，水果台想邀请你过去参加主档节目。”
蒋宇一怔，水果台在业内的地位是风向标。上了他们的主档节目，就意味着这个人要爆红了。
“需要我准备什么？”
“参加综艺节目不用准备，哎对了，你的手到时候如果问起来就说练拳受伤了，顺便为新戏炒热度。”刘峰不知道蒋宇的手具体怎么伤的，但肯定是上不得台面。“别什么都往外面兜。”
“我有分寸。”蒋宇看到穆先成进门，他换了套衣服，也刮了胡子，又恢复人模狗样。“还有事么？”
“你——跟穆总又和好了？”
“嗯。”
刘峰想点评点什么，半晌也没憋出话，“你自己心里有点数，别吃亏了。”
“我知道。”
“那就这样，你尽快回来，拳王剧组那边今天就打电话过来提醒了。”
“好。”
挂断电话，穆先成在对面坐下，看着蒋宇，“我派专机送你，赶的回去。”
“你回去么？”
“还有事要处理，先不回了。”
蒋宇低头看手指，看了一会儿，抬头，“那些人被抓到了么？”
“这个国家的治安。”穆先成嗤笑，“想抓到也难，大使馆的人在交涉。”
“那个记者还好么？”
“不是很好。”穆先成按了按眉心，“能不能挺过去——看命吧。”
蒋宇拿起烟点燃一支，他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被理智强行压下去。蒋宇什么都不能说，现在的处境和那个荒岛不一样。
“刚刚打电话的是谁？”穆先成抬眸，直视蒋宇。
“刘峰，经纪人。”蒋宇吐出烟雾，“穆先生。”
“嗯？”
蒋宇心里憋着一股气，但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抽了半支烟，喉结滚动，“谢谢你在荒岛上照顾我。”
穆先成沉默注视蒋宇，一言不发。
蒋宇把烟按灭，有些心烦，“那我——几点走？”
“马上就走。”穆先成抬起手腕，露出黑色的晶石表面，“六点。”
那几乎是立刻就走，蒋宇站起来，“那我走了。”
穆先成回头看房门紧闭，才面向蒋宇，低沉嗓音轻声道，“过来。”
蒋宇扔掉烟头，大步走向穆先成就把他抱在怀里，低头找到穆先成的嘴唇狠狠亲了一记，哑着嗓音，“我先走了。”
穆先成握住蒋宇的腰，手很紧。
“注意安全。”
“你也是。”
蒋宇的时间不多，得连夜赶回B市参加发布会。拳王从导演到监制都对蒋宇有意见，他根本不敢拖。
穆先成松开蒋宇，“走吧。”
蒋宇没什么行李可收拾，经过荒岛那一折腾，小箱子也丢了。他单手插兜，迈着长腿出门，穆先成点了一支烟，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看着打开的门。
该拿蒋宇怎么办？
放手舍不得，继续养着，不给名分说不过去。穆先成目光黯淡下去，抽完一支烟，他站起来走出去。
老董去送蒋宇，这里也没人跟贸然跟穆先成搭腔。他一个人待在这临时住所，想了一会儿，又点一支烟。
不如就答应他吧。
——
飞机上没有穆先成，蒋宇焦躁也没有办法，他嚼着软糖看窗外的云朵。无边无际的云层，看不到尽头。
蒋宇把糖咽下去，荒岛那一夜也没想象的那么糟糕，最起码他们是没有身份，没有芥蒂，心无旁骛的在一起。好就是好，坏就是坏，什么都不必顾忌。
蒋宇在B市降落已经是二十三号早上，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蒋宇形象全无。他戴着口罩和墨镜下了飞机就打电话给刘峰，他走的时候是去S市，走的另一个机场。回来直接落到国际机场，现在取车麻烦。
“刘哥，我在国际机场，快点来接我。顺便帮我带套衣服，直接去发布会，不回家了。”
“蒋宇？”
身后一个声音，蒋宇回头措不及防看到了王铮。
蒋宇扬眉，这家伙哪里冒出来的？
“你尽快过来。”蒋宇跟刘峰说。
“行。”
挂断电话，王铮已经走到了蒋宇面前，他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装，戴着帽子和口罩。B市温度已经降了下来，他捂的密不透风。
“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忙新剧了？”
“忙里偷闲。”王铮回头冲助理偏了下头示意助理推着行李先走，说道，“你一个人？助理呢？怎么连行李都没有？”
行李丢了呗。
王铮这一身打扮太拉风，蒋宇跟他同行分分钟被认出来，他拿出口罩戴上，“办私事，助理没跟。”
王铮刚要问办什么私事，猛然想起央视新闻报道，以及蒋宇演讲视频出来，这私事捆绑着穆先成。一想到穆先成他就火大，周海和经纪人都警告过他，别惹穆先成，“我以为你们真分了呢。”
蒋宇听出他话里的讽刺，也没辩解。
低头往前面走，王铮沉了目光，盯着蒋宇看，“你不说点什么？”
“不说。”蒋宇单手插兜，大步往出口走。
“操！”王铮骂了一句。
蒋宇还不说话，他和王铮说的很清楚，他又不欠王铮什么。
到了出口，有粉丝认出王铮，但不敢上前确认，交头接耳的讨论这是不是王铮。蒋宇跟王铮保持距离，等刘峰的车。
“你在这里干什么？你的司机呢？”
“我经纪人马上就到，你忙你的，再见。”
王铮刚想发脾气，转而一想，怒气又压下去，说道，“既然碰到了，中午一起吃饭？”
“我十一点要开拳王的发布会，赶时间。”
“那你现在回去换衣服，再赶往现场也来不及。”王铮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说道，“你不如跟导演打电话请假。”
“来得及。”蒋宇说，“你赶快走吧，被你粉丝堵到我就真的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一个女孩怯生生的走过来，“你是蒋宇么？”
“他是王铮。”蒋宇指了指对面王铮，说道。“我是他助理。”
女孩捂着嘴尖叫一声，生扑向王铮，王铮瞪大眼一脸难以置信。蒋宇绕开王铮，快步往另一出口走，刘峰来的很快。刘峰来的时候王铮还被粉丝堵着，不能脱身，蒋宇上车拿出手机给王铮发信息，“铮哥，谢了。”
副驾驶坐着白晓冉，她把衣服递给蒋宇，“你在什么地方换？”
“你怎么也来了？”蒋宇没想到女助理在这里，说道，“你别回头。”
他瞪了憋笑的刘峰一眼，蒋宇在刘峰面前有过什么形象？他是打算在车里换衣服，没想到刘峰把白晓冉给带来了。
白晓冉脸涨的通红，蒋宇在后面换衣服，换的飞快。
“刘总怕你一个人忙不过来，让我过来。”白晓冉紧张的手都在抖，悄悄从后视镜里看了过去，蒋宇已经在扣衬衣扣子了。
“会化妆么？简单的。”
“会。”到自己的专业领域，白晓冉立刻激动起来，激昂的应了一声。
“前面停车让她来后面。”
蒋宇在飞机上睡一晚上有些憔悴，这样的脸上镜势必难看。
车上颠簸，非常考验化妆技术。
蒋宇闭上眼，他在飞机上简单的洗漱过，还不至于有其他的气味。
“淡妆，小心点。”
蒋宇嗓音低下去，冷质变了味，显得格外有魅力。
白晓冉又开始手抖，蒋宇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拿起来看到是王铮的短信，干脆利落四个字，“草你大爷！”
蒋宇忍笑，示意白晓冉继续。
“参加那样的活动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刘峰在前面说，“那个演讲在网络上火了我才看到，你真是的，我们都没机会做营销。”
“省了营销钱多好。”
跟穆先成出席活动，不会有负面新闻，谁敢写穆先成的负面绯闻？
“你英语挺不错的。”刘峰读了个野鸡大学，勉强考了个四级，现在出来工作多年，早把大学学的东西还给老师了。看到蒋宇的演讲，他第一反应是震撼，演讲是可以背手稿，很多明星都干这种事，死记硬背。但蒋宇的临场反应，他是真的什么都懂。
“我法语更棒。”蒋宇说，“要不你帮我拿个国际代言？”
“我在争取。”
蒋宇是玩笑，没想到刘峰真的办了，“哪家的？”
“C家的中国区大使。”
蒋宇看白晓冉还往自己脸上涂带颜色的，便挥手，“淡妆，少抹点，压住黑眼圈就行。”
白晓冉连忙擦掉。
“能拿到么？”蒋宇若有所思。
“基本上没问题。”刘峰说，“你现在的势头非常好，国内已经有好几个代言找上来。”
蒋宇点了点头。
刘峰从后视镜里看了看蒋宇，说道，“人被梁天翔带走了，没问题吧？”
蒋宇心思一凛，看了眼对面化妆的白晓冉，说道，“等会儿再说。”
到会场是十点，蒋宇让白晓冉先下车，他整理衣服的时候问道，“陈茜被梁天翔带走了？”
“嗯。”刘峰说，“刘旭提过一句，现在梁天翔在捧陈茜。我一直想问你，陈茜到底怎么回事？”
“AIDS。”蒋宇说，“病毒携带者。”
刘峰呼吸一窒，半晌才找回声音，“你——”
蒋宇抬眸，“什么？”
刘峰该说什么？陈茜有问题，梁天翔跑不了。梁天翔溜冰，那玩意即使用了保护措施，也没什么用。梁天翔以前是在徐少的场子玩，那边人都是干净的，刘旭这边能进场的人也都有体检报告，所以他非常放心的在这里玩。但是特殊情况呢？比如蒋宇急着要人，刘旭会跳过那一步。蒋宇背后有金主，不会真睡，所以有没有体检报告不重要。
蒋宇一直压着不让梁天翔那些致命的绯闻放出来，刘峰一直不懂，现在懂了。他要的不是梁天翔身败名裂，而是梁天翔去死。
“你跟他有其他仇？”
“他欠我一条人命。”蒋宇目光很平静，他身上也没有戾气，很平和的坐着直视刘峰，“一命换一命，不过分吧？”
“那人是谁？”
“我唯一的亲人。”
刘峰有些乱，“那万一——万一碰到其他人呢？那不是祸害人？”
“所以我把这件事告诉你。”
刘峰立刻就明白了，“你不怕他感染不上？”
蒋宇笑了笑，推开车门下去，手按在车门上，转身俯视刘峰，“我看人很准，信不信？”
看谁准？
刘峰没敢问，蒋宇和他看起来关系好，实际上却是什么底都不会给刘峰透。他看人准不准刘峰不知道，但蒋宇想干的事目前为止就没一件干不成的。
蒋宇下车大步走向会场，他身材挺拔修长，脊背笔直。阳光由上至下落在他身上，他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快羽化了，刘峰猛然回神。
他抬手抹了一把脸，拿出手机想发信息给刘旭。
发讯息的手顿住，他想把自己摘出来就不能发信息给刘旭，这得绕着来。不然刘旭要他的命，他就完了。
他现在明白了蒋宇怎么敢跟他透底，这件事扯不到蒋宇身上。刘峰根本不敢捅出去，一旦捅出去，完蛋的是他自己。
蒋宇进了会场，他冷着一张脸看起来严肃，实际上什么都没想。他非常的空，从大脑到身体都呈现出空荡的状态。
他先见到了周海，周海拍了拍蒋宇的肩膀，“还以为你到不了，刚刚穆总打了电话。”
“他就是瞎操心。”蒋宇笑了起来，冰冷的黑眸渐渐漾起了暖意，握住周海的手，“我这么大人了，心里没能点数。”
周海笑的眯着眼，松开蒋宇的手，往里面走，“胡导在等你呢。”
演员已经全部定了下来，蒋宇最近忙着其他，也没看官宣。进去看到邢飞的时候他愣了下，才快步走过去，“飞姐。”
再见邢飞，说不上什么感受。邢飞还是那个邢飞，英姿飒爽，在剧里饰演收养蒋宇的退役拳手。
邢飞跟蒋宇抱了下，娱乐圈这地方，戴上面具每个人都在演戏。
“好久不见。”
蒋宇松开邢飞，时间并不久，他的心境却像是老了十岁，徒然生出伤感。他那时候眷恋邢飞是真的，想跟邢飞亲近是真的。
但现在呢？
那次在S市的饭局，邢飞会到场可能也因为拳王这部戏吧，不然她有什么到场的必要？
蒋宇在心里叹口气，很冷漠的想，谁对他是真心的好呢？
蒋宇跟胡璇握手，才看到了林皓，林皓之前很不喜欢蒋宇，教过蒋宇几次后，太喜欢蒋宇这一学就会的脑子。
拍了拍蒋宇的手臂，“练出肌肉了？”
“要不要脱给你看？”
林皓捶了下蒋宇的胸肌，“我又不是那些小姑娘，嗷嗷叫着看你的肌肉，脱给我看干什么？”
蒋宇笑出了声，拥抱林皓，“谢谢师父。”
林皓刀子嘴豆腐心。
蒋宇的妆容衣服都没有什么问题，也不需要换衣服化妆的环节。主持人快速跟蒋宇讲了一遍流程，蒋宇在心里组织语言，拿起一瓶水拧开喝了一口。又看到入口处进来个明星，穿着红色礼服裙，井兰？这剧组配置不低。
面前递过来一块蛋糕，蒋宇倏然转头看到邢飞，邢飞笑道，“是不是没吃早餐？先吃点东西吧，发布会要三个小时，你顶不住饿。”
“谢谢飞姐。”蒋宇接过蛋糕。
他吃了两口，就通知要上台，蒋宇把蛋糕递给了白晓冉。
“你现在到了这个位置，任何事都要三思而后行。”邢飞说，“做事谨慎点。”
“我知道。”蒋宇眯眼笑了下，“谨记飞姐的话。”
邢飞也笑，依旧是温和的大姐姐，“走吧。”
蒋宇面对镜头的次数多了，便更加从容。拳王这部戏的配置非常的高，除了主演是个刚火起来的小鲜肉蒋宇，其他全部大腕，拥有大量粉丝。
胡璇有他的考虑，蒋宇担不起票房。穆先成给的钱足够多，他也不DISS蒋宇了，蒋宇演技只要不太出格，这戏还是能拍。但蒋宇担不起票房，他就用投资人的钱请更多能担得起票房的人来给蒋宇抬轿子。
不得罪投资人，也不跌自己的口碑。
蒋宇在中间就非常尴尬了，他显得特别突兀。从发布会开始，记者一直在问其他人问题，蒋宇坐在邢飞的身边，离导演还有段距离。临到结束，工作人员提醒了好几次，才有记者把问题指向蒋宇，“这么多前辈为你做陪，你觉得合适么？”
记者的声音很大，全场瞬间寂静，随即有蒋宇的粉丝小声抗议，“你胡说什么呢？我宇很棒并不比任何人差……”
话说的相当中气不足。
“在一个成熟的作品里，没有人是配角。”蒋宇拿过话筒，面向记者嗓音字句清晰，“接到这个剧本我也很意外，非常荣幸，能和各位前辈进入同一个剧组，我会谦虚学习。”
“你对你的演技满意么？”
“我没有评价自己演技的权利，我希望能交出让观众满意的答卷，我会努力。”蒋宇微笑，他嗓音依旧温和，一副谦谦好学的模样，“谢谢你。”
主办方第二次提出让记者停止问题，她才意犹未尽的坐下。
另一个人站起来，问道，“你的手怎么回事？”
蒋宇低头看到手，抬起来晃了下，笑道，“拳练不好跟自己较劲。”
这人一看就是工作人员安排的托，答案提前都对好了。
“为这部戏做了很多准备？”
蒋宇可这劲儿的把林皓夸了一顿，主持人起哄让蒋宇和林皓过招。林皓上台，蒋宇笑道，“师父，得罪了。”
蒋宇跟林皓面对面学了半天，之后就是视频教学。蒋宇的学习能力非常强，学林皓学的七成，他对拳击也很有悟性，自己又发挥了三成。
两人过招，之前说的是点到为止。
只简单戴了护具，拳击手套。
可打起来，两人都是不服输的性格，蒋宇一拳擦过林皓的脸，林皓一招把蒋宇撂倒，彻底结束。
场下有人鼓掌，林皓伸手拉起蒋宇，捶了下他的胸膛，“不错。”
蒋宇勾起唇角笑了下，“我让着你。”
林皓拿下耳麦，呸了一声。
蒋宇把拳击手套递给助手，朝台下鞠躬才坐回去。他因为练拳解开了衬衣两粒扣子，衣袖也挽起来，露出结实的手臂。
主持人是个女人，笑道，“蒋宇身材很好了，要不要露一下？”
蒋宇刚上场的时候确实偏好学生，直到打拳环节才崭露光彩，身上那股不羁逐渐显示出来。
“回头请你去电影院看。”蒋宇偏了下头，那个笑忽的就特别痞气，“现在不能露。”
台下有粉丝尖叫，主持人面向观众，“你们想看么？”
蒋宇白白净净的脸，宽肩窄腰，颜值高身材高，谁不想看他的裸体？
“那你们可要期待拳王了。”主持人笑道。
一直到发布会结束，蒋宇让其他前辈先走，他走在最后面。邢飞落到后面，跟蒋宇一块，“马上一起吃饭。”
“可以么？”蒋宇问道。
邢飞一怔，随即点头，“跟剧组其他人也都认识认识，对你来说是好事。”
“谢谢。”
发布会结束肯定会有饭局，即使邢飞不说，也有其他人过来通知蒋宇。发布会时间太长，他们的午饭快拖到了晚饭，五点才结束。
胡璇要走，蒋宇起身相送，胡璇招手，“你过来。”
蒋宇快步走过去，胡璇让助理先走，跟蒋宇说道，“感觉怎么样？”
“压力很大。”蒋宇轻笑，他语气恭敬。
胡璇笑了起来，拍了拍蒋宇的手臂，“有压力是好事。”
蒋宇点头，胡璇看了看蒋宇又道，“剧本看的怎么样？”
“台词记的差不多。”
“二号开机，有时间多看看剧本。你林老师这两天身体也不好，你别老去找他打架，老周和我说过了，你的身手不错。真把林老师打出个好歹，你伺候他下半辈子啊？”
蒋宇忍不住就笑，低着头摸了摸鼻子。
“别笑，跟你说严肃的。”
蒋宇再次点头，“我保证不再跟师父动手。”
胡璇现在看蒋宇也没那么讨厌，最起码像模像样。
“最近穆总好么？”
“挺好的。”能吃能睡，蒋宇也没看出穆先成哪里不好。
“忙着剧本，一直没跟穆总见面。”
蒋宇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就没贸然接话。
“开机的时候想请穆总过来，不知道穆总有没有时间？”
“这个我不清楚？我回去问问还是？”
胡璇没说话，看着蒋宇。
蒋宇说，“他还在国外，我马上打电话问问他有没有时间。”
胡璇的手搭在蒋宇肩膀按了两下，“那行，你先忙去吧，晚会儿我们联系。”
胡璇离开，蒋宇脸上的笑才敛起，皱了下眉。
“蒋宇？”
蒋宇回头看到井兰和邢飞并排大步过来，蒋宇点头，“飞姐，井小姐。”
“客气了，叫我井兰就行。”井兰走到蒋宇面前，蒋宇的变化太大了。年初他去试镜，当时井兰被蒋宇的演技震到了，不过很快蒋宇的演技就钱权给淹没，他炮灰了。
短短的时间，蒋宇不再是那个为了一个男四号痛哭流涕谦卑的年轻人。他站在镜头之下，不卑不亢面对记者尖锐的问题，他和一线导演站在一起。他扛着今年最具期待的电影男一号，站到舞台中央。
蒋宇伸手，“井兰小姐，再见了。”
井兰和蒋宇握手，嫣然一笑，“上次见你，我就跟成安导演说，你一定会成大器。”
“谢谢。”蒋宇笑的精致又疏离。
这个圈子，向来是捧高踩低，你屁也不是的时候，别人也就拿你当个屁。
“怎么走？”邢飞目光落到蒋宇身上，道，“用送你么？”
“不了，我的经纪人在外面等。”蒋宇说，“有时间我再请你吃饭。”
“好。”
蒋宇松开井兰的手，道，“那我先走了，失陪。”
蒋宇从酒店出去打电话给刘峰，他在酒店门口站了不到两分钟，刘峰就把车开了过来，蒋宇上车伸手，刘峰递给他一瓶水。
蒋宇灌了大半瓶水，单手解开袖扣，“拳王的剧本在你哪里么？”
“电子稿我发给你了，这里还有一份。”刘峰把厚厚的一沓剧本递给蒋宇，说道，“中午喝酒了？”
“嗯，那种局肯定要喝酒。”蒋宇翻着剧本，小说他倒背如流，但小说和剧本有出入，剧本二次创作，很多东西都有改。
剧本应该是早发过来，蒋宇这边忙就没看。这没几天就开机了，他不能托大。
“你的手机。”刘峰把蒋宇的手机递过来，“有穆总的电话。”
蒋宇拿起来看了眼手机屏幕，两个未接电话一个穆先成一个王铮。王铮可以忽略不计，蒋宇放下剧本拨通了穆先成的电话。
“你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蒋宇把手机放回去，继续看剧本。
刘峰从后视镜里看蒋宇，看到第二次，蒋宇开口，“你想说什么？”
白晓冉被蒋宇打发去机场取自己的车，车里只有刘峰和蒋宇。
刘峰想了想，现在的蒋宇他很多东西不敢直接问，蒋宇并非他想象的那么单纯。“你跟穆总——感情还行？”
蒋宇抬起头，看着刘峰丑陋的后脑勺，看了一会儿，说道，“你怎么不谈女朋友？”
“穷呗。”刘峰说，“我要什么没什么，哪个女人会跟我？”
“你没有女朋友不是因为穷。”蒋宇喝了一口水，说道，“你纯粹是因为丑和性格太烦人，刘哥，其实丑吧——万一有人瞎呢，但是说话烦人这个人姑娘不能又瞎又聋，你说是吧？”
刘峰：“……”
“八卦有点底线。”蒋宇总结，“有点逼格，你是刘总了还这么碎嘴子被人笑话。”
刘峰咬牙，“你个死颜控！你才是碎嘴子！”
蒋宇摊手，放下水瓶继续看剧本。
车在蒋宇家小区停下，蒋宇下车，电话响了起来，他拿起来看到来电是穆先成，蒋宇目光沉了下去。
回头看了到要跟上来的刘峰，说道，“你先回去，晚上跟你联系。”
“衣服呢？”
蒋宇走过去拿走袋子，匆匆往楼道里走，“上综艺那边你安排，行程表发给白晓冉，路上开车注意安全，走吧。”
刘峰：“……”
隐隐听到蒋宇跟那边说，“穆先生。”
刘峰嘴角抽了下，随即拧了眉。这俩人不会真谈感情了吧？哪有金主跟小情人分分合合的闹腾？
蒋宇进了电梯，“刚刚没打通你的电话。”
穆先成低沉嗓音落过来，“发布会结束了？”
“嗯。”蒋宇抬头看着电梯上的数字，情绪松懈，靠在墙上。
电梯叮的一声，穆先成道，“到家了？”
蒋宇拿出钥匙开门，“到家了。”
穆先成低笑一声，“宅男，你那地方有什么好待的？一天到晚待在家。”
蒋宇也笑，“不宅你又吃醋了。”
电话那头沉默，蒋宇心脏骤然紧了下，很快就调整，蒋宇进门扔下袋子，道，“在机场？”
“转机。”穆先成道。
“什么时候回来？”
“想了？”
蒋宇眯着眼睛笑，坐在沙发上，“有点。”
“有点是多少？嗯？”
操！这骚气！
蒋宇从桌子上拿起烟盒，打开发现是空的，很失望扔进了垃圾桶，“几号能到B市？我去接你。”
“时间不确定，回去跟你联系。”穆先成说，“今天发布会还顺利么？”
“顺利。”蒋宇顿了下，说道，“胡导想邀请你参加开机仪式，你有时间么？”
“找你说客。”穆先成嗤笑一声，随即道，“去，回他话。”
蒋宇听到他前半段话，敛起情绪，正色，“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我什么时候说不方便？”穆先成冷冽嗓音落过来。
蒋宇被问的哑口无言，他长出一口气。“我想多了。”
“没想多，我就是冲着你去的。”穆先成直言，“你不是主演的话，他请不到我。”
蒋宇：“……”
“还有什么疑问？”
“没了。”蒋宇身子后仰靠在沙发上，“有些困，昨晚在飞机上没睡好。”
“马上再睡。”穆先成语气强势，道，“陪我聊会儿。”
蒋宇喉结滚动，转头看窗外夕阳西斜，“想聊什么？”
“随便。”
蒋宇不知道随便的范围是什么，他们两个认识到现在，除了床上那点事，基本上没共同语言。
“你今年多大？”
穆先成：“……”
半晌，穆先成开口，“你是聊天终结者？”
“我二十二。”蒋宇说，“B市人，名下有一套房，目前没存款。”
穆先成目光渐沉，等待航空调度，他现在无所事事。靠在座位上按了按眉心，头疼症状稍缓，低沉嗓音道，“三十八。”
网上到处都是穆先成的资料，查的到。
网上也到处都是蒋宇的资料，但他就是那么认真的跟穆先成介绍自己。穆先成心里紧了下，说他没对蒋宇动心是假的。
“其他的你都知道。”穆先成道，“这么跟我交底，想干什么？”
蒋宇抿了抿嘴唇，“想干你。”飞快的补充，“你又不让。”
电话那头短暂的沉默，蒋宇听到穆先成咬牙切齿的声音，“蒋宇，你完了！你给我等着！”
蒋宇笑的俊眉飞扬，听到那边有人跟穆先成说话，像老董的声音。
“穆先生，处理好了。”
穆先成说，“行了，回去收拾你。”
“我等你。”
挂断电话，蒋宇把手机撂到桌子上，心情好。他吹了声口哨，进入浴室。连着背了两天剧本，蒋宇有点疯魔，整个人都沉浸到剧情里去。
二十七号刘峰打电话过来，确定综艺时间定在三十号。穆先成那边又没消息了，他们的关系，穆先成占主导位置。
蒋宇早上在家看剧本，下午去林皓那边练拳，忙的让他也没心思去想那些乱七八糟。感情这东西，对他来说果然不如工作重要。
三十号早上要排练，刘峰过来接蒋宇，说道，“梁鸿又跟我联系了，他现在真的挺惨，可能有牢狱之灾。”
“那也没办法，他自己选择的路。”
前方红灯，刘峰踩下刹车，回头从后视镜里看蒋宇，“能帮一把么？”
“我怎么帮？”蒋宇说，“我从什么立场帮？”
“你不是想签他？”
“现在不是时候。”帮忙这东西，雪中送炭才显得珍贵，不然就是贱。
“那万一他去求别人呢？”
“没人帮得了他。”蒋宇说道，“周柏现在人气挺旺的，单曲点击率很高。”
“周柏争气。”刘峰说，“番茄台最近有个主持人选拔赛，我把刘昕安排过去了。她那么能叭叭，演技也不行，不如去试试主持人。”
蒋宇看了刘峰一眼，非常认同，“物尽其用。”
蒋宇对刘昕那点好感全随着她那张嘴烟消云散了。
“刘昕天不怕地不怕，怕你怕的半死。”刘峰提起来就好笑，说道，“一物降一物。”
呸！
“刘旭那边问你能不能跟他见个面？”
“不见，以后刘旭那边全部拒掉。”
“为什么？”刘峰倏然抬头。
“还有见的必要么？”蒋宇直视刘峰，“提醒刘旭一句，收敛点，他那场子被处理是早晚的事，心里有点数。”
刘峰后脊背发凉，握着方向盘的手很紧。
“我跟他没仇，和我没关系。”蒋宇看着刘峰，说道，“刘哥，我知道你跟他的关系，所以才说这些话。”
蒋宇在后台就碰到了王铮，顿时有些牙疼，真是阴魂不散。
两人在一个化妆间，王铮上次被蒋宇坑了一次，之后又不接他电话，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斜睨蒋宇。
“铮哥。”蒋宇跟王铮打招呼。
王铮冷哼一声，经纪人就把目光落了过来，王铮的经纪人心都操碎了，听说王铮踩着蒋宇的档期非要来参加这一期的综艺节目，她真是愁的头都大了。千里迢迢赶来，就是怕王铮乱来。
王铮收回视线，闲闲靠着让人化妆。
蒋宇在离王铮最远的地方坐下，王铮脸色更难看，刚要发怒经纪人再次瞪他，王铮低声咬牙道，“你看他像话么？”
“挺像话的。”经纪人冷笑。
王铮：“……”
他的经纪人就不像话！非常混蛋这群人。
过了一会儿，节目主持人过来跟王铮打招呼，顺带也拍了下蒋宇的肩膀，蒋宇连忙站起来跟人恭敬问好。王铮越看蒋宇心里越烦，等主持人离开，他说。“你跟我来洗手间一趟。”
“去洗手间还结伴？”
王铮皱眉，蒋宇已经换好衣服，把手机和包递给白晓冉，转身跟王铮一同往洗手间走，抬手搭在王铮的脊背上，“干什么？火气这么大？”
蒋宇嗓音压的很低，意味深长。
王铮脊背都僵硬了，陷在蒋宇手下心跳飞快，“找你算账，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发布会多忙？哪有时间？”
“事后呢？”
“本来想跟你回过去，都是我那个经纪人，非要找我说话就忘记了。”
“操！”
蒋宇心里有些烦，但不想跟王铮翻脸，顺了顺他的脊背，“还跟我生气？机场那事儿我逗你玩呢，过头了，跟你道歉行么？”
蒋宇说话的时候靠近他，王铮呼吸都困难，挥开蒋宇，“少跟我扯淡，下次我得报复回来。”
“铮哥您人红粉丝多，才能制造出那样的效果。我就不行，我跟您不能比。”
“你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蒋宇一做低伏小，王铮的气全消了，短暂的回味了一下刚刚蒋宇的手。
“夸。”蒋宇转头注视着王铮，“粉丝多要是骂人的话，我想天天被人骂。”
王铮啧了一声，本来想讽蒋宇，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最近怎么样？”
“忙。”蒋宇单手插兜跟王铮往洗手间走，开学季，他穿的蓝色学生西装，英姿勃发，显出青春气息。
“跟剧组的人熟悉么？有没有起冲突。”
蒋宇叹口气，才说道，“还行，没什么好起冲突。”
“为人低调点，好好拍戏，拳王剧组配置不低，运气好了能拿个奖。”
蒋宇低着头，一直没说话，两人到洗手间门口，蒋宇抬头，“怪我么？”
“什么？”
蒋宇长叹一口气，“铮哥，这事儿上对不住了。”
王铮嗤笑一声，“你以为我在意？多大点事儿。”
要是事儿不大，王铮不会提这么多次，他经纪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带着杀气。
蒋宇低头不语，王铮先进了洗手间。
蒋宇洗了手转头就走，王铮不跟他闹别扭，整个拍摄过程非常和谐。早上是彩排，下午录制。
结束是晚上，蒋宇走回去换衣服，白晓冉跑过来把手机递给蒋宇，说道，“你的电话。”
蒋宇看到上面有两个未接来电，来自穆先成，最早的一个是一个小时前。蒋宇刚要打过去，电话就响了起来，蒋宇伸手朝白晓冉要衣服，转身进了试衣间，接通电话。
“嗯，在外面录节目呢。”
蒋宇在外面接电话从来不会叫穆先成的名字。
穆先成低沉嗓音落了过来，“录完了？”
“嗯。”蒋宇单手换衣服，说道，“马上就回去。”
“那行。”他冷沉不容置疑的嗓音落过来，“出来。”
蒋宇换衣服的手一顿，“什么？”
“我在西门。”
蒋宇：“……”
大爷什么时候回来了？神出鬼没。
更衣室外面响起王铮嚣张的声音，“蒋宇呢？”
蒋宇按了按眉心，说道，“行，我马上出去。”
“蒋宇？”王铮喊道，“出来。”
穆先成问道，“谁在那边？”
“王铮。”蒋宇说。
电话那头默了几秒，穆先成道，“我等你。”
“嗯。”
挂断电话，蒋宇的手机上跳出来个短信，来自王铮，“晚上一起吃饭。”
蒋宇皱眉，回复，“没时间，得回家。”
他换好衣服出门措不及防看到端坐在正中间的王铮，蒋宇吓了一下，迟疑了一下才开口，“你有事。”
“请你吃饭。”王铮站起来，他穿黑色西装，单手插兜盯着蒋宇，“所有人都同意了，就等你。”
“我朋友在外面。”蒋宇说，“今天真不行，要不改天我请你？”
王铮皱眉，“什么朋友这么重要？”
蒋宇左右看了眼，走过去揽住王铮的脖子附耳道，“男朋友。”
王铮抬腿就踹，蒋宇闪开，笑道，“真有事，我马上去跟其他人打招呼，今天去不了。”
其实蒋宇跟别人都不熟，这里唯一熟悉的王铮就在面前，“改天我请你吃饭，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行么？”
王铮从耳朵红到脖子，火辣辣的烧，死死盯着蒋宇。
“行不行铮哥？”
王铮转身大步就走，片刻后蒋宇叹口气，去跟主持人以及导播打了招呼。一起吃饭培养感情，他先走本来就不符规矩。
蒋宇把车钥匙扔给白晓冉，“你先开着，明天过来我家。”
“行……行宇哥你去哪？”
“有事别跟我。”
白晓冉止步，蒋宇没有从正门走，他从地下停车场绕到西门出口。外面风很大，西门出口没有几个人，夜晚显得荒凉，蒋宇把口罩拉下去。
走了出去，穆先成的车停的还算隐蔽，蒋宇找了一圈才看到，快步过去拉开车门上车。穆先成穿着纯黑色衬衣，没有系领带，本来靠在座位上养神，听到声响睁眼转头看过来。
蒋宇眼神扫过前面的老董，俯身过去就吻住了穆先成。穆先成略一停顿，单手揽住蒋宇加深了这个吻。蒋宇平时看上去人畜无害，实际上性格强势，这种事只要是他主动，一定会折腾的你死我活。
蒋宇把穆先成抵在车窗上，舔了下穆先成带血的嘴唇。
穆先成闭上眼，再睁开黑眸沉暗，“你想死吧？”
蒋宇松开穆先成坐回去，“董哥，开车。”
老董：“……”
车开出去，穆先成拇指揩掉嘴角的血迹，这死小子。
“活腻了？”穆先成嗓音低沉沙哑，目光黑的发暗。
蒋宇舔过嘴角，不说话靠在车窗上盯着穆先成看，穆先成任他看。车开上主干道，穆先成忽然压过来深吻下去，激吻暴戾，蒋宇不甘示弱，两人亲到上了高架。穆先成松开蒋宇，蒋宇靠在他肩膀上，看着窗外璀璨的灯光，呈现这个城市的繁华。
车厢静谧，蒋宇蹭了蹭穆先成的下巴，心静了下来。
穆先成的手指刮过蒋宇的下巴，到他的嘴唇，“荒唐。”
蒋宇含住穆先成的手，咬了一下，才把他的手推出去。穆先成目光更沉，低头亲在蒋宇的头顶，随即把蒋宇推出去，“被拍到你就完了。”
现在的中国的大形式，gay非主流，他们是夹着尾巴偷欢。虽然没有明文规定出柜必须死，但圈子里那么多gay没有一个敢公开出柜，蒋宇一旦露出同性倾向来，娱乐圈他势必混不下去，前途就彻底葬送。
蒋宇坐好整理衣服，“几点到B市？”
“五点。”
穆先成第一次打电话的时间就是五点，还盯的挺紧，回来就抓人。
“想我了？”蒋宇回头笑着看穆先成。
穆先成抬手整理袖扣，“想你了。”
蒋宇一怔，倏然转头，穆先成放下手，“怎么又跟王铮在一起？”
“谁跟他在一起？”蒋宇冷哼，道，“水果台主档节目现在办了个开学季，我前段时间演讲不是有了些知名度？就邀请我过来，王铮是过来宣传新电影，我哪知道他要来。”
“没打架？”穆先成深邃眸光落过来。
蒋宇忽的笑了起来，“我三岁么？还打架？”
“差不多。”穆先成伸手落在蒋宇的头上，“你也就三岁，少跟王铮来往。”
“你这醋吃的。”蒋宇笑了起来，握住穆先成的手，“我看不上他，我挑。”
穆先成凝视蒋宇，黑眸渐沉，笑的很浅。昏暗的空间，蒋宇看到他眼角的那条线，看的他嗓子发干。
穆先成的车直奔别墅，蒋宇是先进门，腰上一紧他回头就被穆先成压在玄关柜子上，穆先成低头亲蒋宇的下巴，手摸下去，“想了？”
蒋宇抬手勾住穆先成的脖子，找到他的嘴唇亲上去，嗓音沙哑，“你不想？”
客厅里忽然一声尖叫，穆先成停住动作，随即两人一同转头看向客厅。穆妈妈瞪大眼，指着穆先成，“你干什么？”
穆先成手还在蒋宇的衣服里，他抽了出来。
“你怎么在这里？”
“你干什么？我问你，你干什么？”林凤带穆沐过来见穆先成，穆先成忙的见不到人影，她看到穆先成的车。等穆先成进门，穆先成却和一个男人在门口啃上了。
“原本打算这几天带蒋宇回去跟你见见，这两天忙。”
“他是女的？”
“男的，阿姨。”蒋宇开口。
穆先成回头看了眼蒋宇，能不能闭嘴。
林凤手都在抖，“我给你爸爸打电话——”
“我爸知道。”穆先成偏头示意蒋宇，“上楼去。”
蒋宇迟疑了一下，转身上楼。
穆先成到客厅坐下，“穆沐呢？”
林凤拿起桌子上的茶就泼到了穆先成脸上，穆先成闭眼，佣人来拦，“夫人。”
林凤扔了茶杯，挥开佣人，指着穆先成，“那个——那个人是干什么的？”
穆先成抹了一把脸，比起他爸直接掏枪，母亲显然是温和派。
“先坐。”
林凤坐不下去，气的手抖，“你真是疯了！”
“没疯。”穆先成抽纸擦脸，指了指对面，“坐下聊聊或者现在走，你没带司机？我让老董送你。”
门口没有车，不然穆先成不会进门就和蒋宇接吻。
林凤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在对面坐下，“解释吧。”
“倒杯茶。”穆先成吩咐佣人。
佣人连忙送来热茶，穆先成喝了一口，“天生的，以前没发现，现在发现了就不想委屈自己。”
他的性取向是天生的，穆先成没有经过任何人的诱导，他就是这么一个人。
“喝口水，平静下心情。”穆先成把茶水递到母亲面前，说道，“别闹。”
林凤也是一开始气红了眼，冲击力太大。直了几十年的儿子，突然抱着个男人亲起来，她想都不敢想。
林凤不是没有教养的人，她有位高权重的丈夫，她一直端着贵妇人的架子，她做不到哭天喊地的辱骂。逐渐平复情绪，林凤直视穆先成，“多久？”
穆先成喝完茶，“快一年。”
“穆沐知道该怎么办你想过没有？”林凤深吸气，努力压下怒气，她抬起的手放下，气的头疼。让自己的声音平稳，林凤说，“别人知道了该怎么看？你是什么人？你爸是什么人？”
“什么人？”穆先成笑了一声，又倒了一杯水喝完，“就是普通人，七情六欲都有的普通人。我事业孩子都有了，我还不能找个枕边人？”
林凤又站起来，拿起包，“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你——你气死我了！”
她转身大步出门，穆先成跟着走到门口喊老董，“送我妈回去。”
穆先成单手插兜站在门口看车开出去，目光沉了下去。佣人过来关门，说道，“先生。”
“她来怎么不通知一声？”穆先成回头。
“我没打通你的电话。”佣人吓了一跳，穆先成目光阴沉，很是恐怖。
“算了，忙你的吧。”穆先成转身大步上楼，早晚的事。
书房门没关，蒋宇在书房的沙发上坐着玩游戏。穆先成走过去单手解开衬衣领口扣子，抽走蒋宇的手机扔到了桌子上，碰的一声响，乜斜他。“还有心情玩游戏？”
“不然我干什么？”蒋宇捡起手机，这一把已经输了，他退出游戏，“我是不是要走了？现在走么？”
“走什么？走哪里去？”穆先成瞪他，怒道，“添乱。”
蒋宇不说话，靠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换位思考，要是我儿子抱着个男的亲，我估计会剁了他。”
“你还想有儿子？”穆先成嗓音低沉。
蒋宇转头看着穆先成，烟燃烧着，白色烟雾冉冉融进空气里，脑袋里嗡的一声。
“男人生不出来。”穆先成也取了一支烟。
蒋宇拿下烟，转身就把穆先成压到了沙发上，他扑的生猛。撞掉了穆先成的烟，喉结滚动，按在穆先成的肩膀上，“操！”
他跟穆先成，就别指望有孩子了。
穆先成按住蒋宇的后脑勺，两人玩命的接吻。吻到激情处，穆先成把蒋宇压到桌子上，幽深的黑眸深不见底，“怎么？不甘心？”
蒋宇眼睛发红，渐渐找回理智，咬着穆先成的脖子，“不甘心，你让我断子绝孙，你却什么都不肯给我。”
“想要什么？”
“你。”蒋宇抓着穆先成的衬衣，猛地把他掀翻压倒，“穆先成，我年轻漂亮身体好，你比我大十六岁，以后我还得给你养老送终。你跟我好，你哪里吃亏？”
“怎么就不能当我男朋友？怎么就不能谈恋爱？你还想找什么样的？女人？你对女人硬的起来么？”蒋宇抬着精致的下巴，倨傲的眼显出不羁的野性。剥掉伪装，他就是一野兽，“男人？有比我好的男人？”
穆先成因为被攻击年龄而升腾的怒忽然就偃旗息鼓，他看着蒋宇眯着眼笑了起来，“够自信。”
这不要脸的劲儿。
“要不要？”蒋宇嗓音沉哑，目光灼灼。
“要。”
极致的刺激，完事后，蒋宇靠在穆先成身上半晌才回神。他们坐在地毯上，没有起来，蒋宇靠在穆先成身上点了一支烟。“弄进去很麻烦。”
穆先成抽出手，去拿蒋宇的烟，蒋宇拍开穆先成的手，“脏。”
穆先成就换了一只手，拿走蒋宇的烟抽了一口，揽着蒋宇的肩膀靠在窗户上，“我帮你洗。”
蒋宇闭上眼，脸埋在穆先成的脖子上蹭了蹭，“穆先生。”
“嗯？”
“这样不安全。”他转头，睁开眼，幽静黑眸盯着穆先成。
“你不安全还是我不安全？”穆先成拿下烟，手落下去摸到蒋宇的腰。
蒋宇没说话，他刚体检过，他不放心穆先成。
“回头把我的体检报告给你。”穆先成把烟又塞回蒋宇的嘴里，揉了把他的头发，“你的体检报告会被定时送到我这里。”
“操。”蒋宇骂了一声，穆先成那么谨慎的人，不会拿自己冒险。
“不高兴？”
“你养人也不会盲目的养，我能理解。”蒋宇把烟按灭，起身穿衣服，“也没什么不高兴，我马上还要回去么？”
“你想回哪里？在这里待着吧。”穆先成起身，“我去给你拿条毯子，衣服脏了。”
“你让那个阿姨先回去。”蒋宇道，“我现在不想见人。”刚刚做的那么激烈，楼下应该听得到。
穆先成看着蒋宇，片刻揉了把他的头发，失笑，“你还要脸啊？”
穆先成出门，蒋宇坐在沙发上又点了一根烟，在看到穆先成母亲的时候，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穆先成是个什么样的人？穆先成的家庭是什么样？
蒋宇是什么人？蒋宇烂到骨子里，他阴暗恶毒。他和穆先成是两个世界的人，蒋宇蜷缩在沙发上，仰起头看头顶天花板。
门被推开，廊灯照射进来，随即书房的灯也亮了。蒋宇抬手遮住眼，穆先成拎着毯子进来递给蒋宇，“去洗澡吧。”
蒋宇把烟按灭，裹着毯子站起来，抬起头，“你怎么想的？”
“怎么想。”穆先成嗤笑，转身往外面走，“还想什么？认了，洗完澡下来吃饭。”
认了是什么意思？蒋宇喉结滚动。
“穆先成。”
“别废话，赶快去洗澡。”
蒋宇在浴室洗完澡，取了套穆先成的睡衣换上，下楼。客厅灯亮着，穆先成坐在餐厅，蒋宇走过去在对面坐下，穆先成放下手机抬头，“吃饭。”
“你妈——”蒋宇顿了下，说道，“那边怎么交代？吓到了吧？”
“不关你的事。”穆先成盛汤放到蒋宇面前，“吃东西的时候别说话。”
蒋宇想把汤碗扔穆先成脸上，想了想忍住。
吃完饭，蒋宇收拾碗筷，穆先成道，“以后就过来住，过几天我把穆沐接过来。”
蒋宇倏然抬头，“什么？”
“穆沐性格比较混蛋，被我爸妈惯的不像话。”穆先成说，“你不用跟她客气。”
蒋宇喉结滚动，抿了抿嘴唇，“你不怕我伤到穆沐？”
穆先成蹙眉，“你会么？”
蒋宇笑了一声，把餐具拿到厨房，回来在对面坐下点了一支烟，“不会。”
“我们的事——”穆先成叹口气，“不对外公开，你的工作特殊，你只要还想在娱乐圈混，这事儿就得一直瞒着。”
蒋宇抬头直视穆先成，手指抖了下，他吞咽唾沫，很快就恢复平静，“嗯。”
“还有什么问题？”
蒋宇弹落烟灰，偏头视线落在燃烧的香烟上，抑制不住嘴角上扬。“没有。”
“房子你有时间去看看，有喜欢的跟我说一声。”
“不要了。”蒋宇咬着烟，抬头，眯着眼眉尾上扬。
“怎么又不要了？”
蒋宇叼着烟起身起身往客厅走，单手插兜，“就是不要了。”
穆先成盯着蒋宇的背影，“你欠揍了？”
蒋宇拿下烟吹了声口哨，大步往楼上走。
“你想一出是一出是吧？”穆先成道，“站住。”
蒋宇没站住，也没回答，转身晃上了楼。
穆先成闭了闭眼，蒋宇可是比穆沐脾气还差，这一家子。
穆先成在客厅坐了一会儿才上楼，蒋宇趴在床上按着手机手速飞快，穆先成过去坐下。蒋宇立刻把手机放回去，抬头，“二号开机你过去？”
“嗯。”穆先成伸手摸蒋宇的手机，“在玩什么？”
蒋宇捂着手机按到身下，“你别抢——”
穆先成一手按住蒋宇，另一手抽走手机打开，“密码。”
蒋宇仰面躺在床上，扬眉，一脸有本事你解锁啊的欠揍表情。
穆先成拉过蒋宇的手按在手机上指纹解锁。
蒋宇：“……”
这尼玛什么骚操作！
穆先成看到淘宝页面对话框，对方，“五百二十朵红玫瑰？卡片上要写什么？”
穆先成目光更暗，往上翻，看到地址是他家。
放下手机，凝视蒋宇。
“本来想给你个惊喜，你非要看。”蒋宇拿回手机，飞快跟那边说，“写老骚货生日快乐！”
穆先成压下去就吻住了蒋宇，来势汹汹，却渐渐温柔。他们在床上接吻，蒋宇扔掉手机抬手抱住穆先成的脖子。
细致缠绵的吻，蒋宇的手指穿过穆先成的头发，一路亲下去，忍不住想把穆先成给压了。穆先成先停止动作，松开蒋宇，在一边躺下，手指擦过蒋宇的脸颊，“送玫瑰——你以前追女孩都这么追的？”
“我没追过，不对么？”蒋宇躺在穆先成的胳膊上，抬起头，“你追女孩怎么追？”
穆先成转头又跟蒋宇接吻，吻的很轻，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亲，“我没追过人，别人追我。”
蒋宇笑出声，抬手盖在脸上。
“笑什么？”
蒋宇不说话，穆先成又拉过蒋宇接吻，两人在床上就这么傻逼兮兮的亲到十一点多。蒋宇先睡着，穆先成看了他一会儿，开口，“别让我失望。”
第二天蒋宇没有工作安排，他一直睡到日上三竿，起床的时候穆先成已经走了。蒋宇下楼，电话响了起来，来电是白晓冉，蒋宇跟佣人打了招呼，拉开餐桌的椅子坐下接通电话。
“宇哥，我到你家小区门口，你在么？”
“我马上过去。”蒋宇说，“等我一个小时。”
“好的。”
挂断电话，蒋宇拿起早餐匆匆吃了两口，跟阿姨说道，“我中午不在这里吃饭。”
“我知道了。”
蒋宇匆匆吃完早餐快步上楼，取了套穆先成的衣服换上，休闲装还是可以互穿，只是西装有些不合身，穆先成比他更高大。
蒋宇出门打车直奔小区，进门的时候看到白晓冉蹲在门口啃煎饼果子，看到蒋宇立刻站起来，“宇哥。”
蒋宇往里面走，“车钥匙呢？”
白晓冉双手递过来，“刘总说见到你转告你一声，让你给他回个电话。”
“嗯。”蒋宇点头，把钥匙装进口袋，“你要没事就先回去吧。”
“不需要我别的工作么？”
“不用。”蒋宇走出去一段距离，回头看到白晓冉还在，就扬声道，“薪酬照旧，只是不用每年都跟着我，走吧。”
白晓冉感动的热泪盈眶。
蒋宇进电梯拨通刘峰的电话，“刘哥。”
“蒋宇，你昨天跟穆总在一起？”
“怎么了？”
“有人拍到你和穆总在车里。”
蒋宇皱眉，紧张道，“拍到什么了？”
“画面比较模糊，看不清具体，不过你们靠的很近。”
蒋宇松一口气，“没拍到就好，靠的近还可能在研读剧本呢，只要没拍到实质性的东西都好扯。”
“怎么那么不小心？”刘峰说，“我让人给压下去了，你现在刚起步如果被拍到就完了，你知道么？”
蒋宇点头，“我知道。”
“娱乐圈卖腐圈粉，是因为他们知道这两个人不会在一起，是假的，看起来美好。如果真的出柜，那是另一种结果，唾骂甚至会遭到封杀。现在管制还是很严格，你手里有两部电影，一部在拍一部要上。你现在不能出任何差错，心里有点数。”
电梯停下，门打开。
蒋宇看着门口，咽动喉咙，半晌才找回声音，“你把我送上这条路，刘哥。”
刘峰一顿，才说道，“当初局势我们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你可以利用感情，但你不能被感情所困。”
人是有心的。
蒋宇掐了掐眉心，电梯再次打开，停在五楼有人进来。蒋宇才恍然回神，又按下了楼层，说道，“嗯。”
“我拿到了陈茜的病例，她确实有AIDS。”
“怎么拿到的？”
“陈茜受伤去医院，我们拿到的资料。”
“怎么会受伤？”
“梁天翔打的。”刘峰说。
电梯门再次打开，蒋宇走出去，叹口气。
“我知道了。”
“那把陈茜的病例放出去？”
“我账户还有多少钱？”
“两百多万。”
“拿一百万想法给陈茜，让她治病。”刘旭那边确实买卖自由，蒋宇也没有强迫任何人，他看过陈茜参加的综艺节目，性格偏执阴郁报复心重又功利，最重要她喜欢梁天翔。蒋宇侮辱了梁天翔，以梁天翔的性格绝对会从女人身上讨回来，他就是那么孙子的一个人。这两人碰到一起，梁天翔难活。蒋宇在心里叹口气，陈茜继续在这个圈子里，会害更多的人，虽然那些人该死，“绕过你我。”
“好。”
蒋宇打开门进去，想了想，说道，“我和穆先成的事我心里有数，别再提醒我了，我不喜欢。”
挂断电话，蒋宇刚坐下铃声又响，他看到是个陌生号码，犹豫了一会儿接通，“喂？”
“你好，你订的花还照常送么？”
“换个地址。”蒋宇报下穆先成公司地址，“收件人穆先成。”
穆先成今天有个重要的会议，十一点才结束，他走出会议室秘书快步迎上来，“穆总。”
“嗯？”
“您有一束花——送到您办公室么？”
那小子送的？穆先成单手整理袖口，大步往办公室走，“送到我办公室。”
秘书嘴长成了O型，这事儿太玄幻了。早上公司前台收到一束巨大的玫瑰说是送给穆先成，因为这个事儿是第一次发生，他们连忙上报。报到穆先成的秘书这里，她不能立刻向穆先成求证，又不能不当个事，亲自去查看。
看到卡片上写着老骚货生日快乐，她的内心是窒息的，今天是穆先成阳历生日。一万头草泥马飞腾而过后，她找了个地方先把花妥善放好，再来请示穆先成。
也许有人恶作剧——
“是——穆太太？”秘书试探着问。
穆先成放下手，回头看过去，冷硬的眉眼漾出了笑，“穆太太。”
秘书再次石化。
草！穆太太就穆太太呗，你笑什么，笑的她都快控制不住体内洪荒之力了。忽然想到纸片上的老骚货，除了这个老字不太符合，其他的真是名副其实。
穆先成回到办公室刚打开电脑，就有员工抬着巨大的花束走了进来，“穆总，放哪里？”
穆先成：“……”
他按了按太阳穴，随手一指，“桌子上。”
黑底红花，异常艳丽。
抬花的人离开，穆先成扯掉领带扔到了桌子上，走过去看到花中间插着的卡片，拿起来——穆先成的手顿住。
蒋宇吃完午饭就直奔拳馆，蒋宇练到一半胡璇就到了，林皓招手让蒋宇暂停。蒋宇跳下擂台拿起毛巾擦了擦汗，走到胡璇面前，“胡导。”
蒋宇越来越有拳击手的感觉，他的肌肉匀称看起来有力量却不蛮横。
“还不错，明天要拍定妆照，记得过去。”
“好。”
蒋宇解开拳击手套，接过林皓递过来的水，“谢谢师父。”
“剧本看的怎么样？”
“一直在看。”
蒋宇现在有年轻林皓的感觉，锋芒毕露。
“现在多重？”
“138。”
“比之前重了？”
蒋宇点头，“最近在增肌。”
“前期的林皓还是偏瘦，你之前的体形很好，拍完定妆照之后控制体重。”林皓说，“不然很难拍出少年时期的锋利感，而且林皓前期的生活并不是很好。”
蒋宇点头，把水喝完。“我知道了。”
蒋宇最近有些放纵，心情好就吃多。
蒋宇的身高是标准的180，赤脚量，138也偏瘦。
胡璇又拉扯了一会儿家常，说道，“穆总那边回应了么？”
“他没跟你联系？”蒋宇问。
“那应该是穆总忙。”
“他会过来。”蒋宇道。
胡璇站起来拍了下蒋宇的肩膀，“好的，我知道了。”
胡璇跟林皓又交待取景的问题，才离开。蒋宇转身拉过椅子坐下，说道，“胡导来还有其他的事么？”
“他没说那就是没有。”
“那我去练拳了。”蒋宇起身。
林皓说，“你的电话一直在响，不去看看？”
蒋宇一怔，随即猛然想起送花的事，放下拳套就往放手机的柜子大步走去，“谢了。”
两个未接来电，来自穆先成，还有条短信，也是穆先成。
“你完了！”
血淋淋的几个字，蒋宇似乎都能看到他那张充满怒气的脸。
蒋宇耸肩，回拨穆先成的电话，很快那边就接通，穆先成冷冽危险的嗓音落过来，“想怎么死？”
“死在你身上？”蒋宇笑着靠在柜子上。
穆先成嗓音低沉，“晚上你等着。”
“还有个东西，马上到你公司，别被其他人拦下来了。”
“什么？”
“礼物这东西得保持神秘才有意思。”蒋宇说，“生日快乐。”
“我过农历生日，现在还没到。”穆先成道。
蒋宇：“……”
“再给我送花，你真的完了。”
“行行行，不送花。”蒋宇话锋一转，道，“晚上我就不过去了，最近有点忙。”
“忙什么家都不回？”
“昨天在车上——被拍到了。”蒋宇道，“缓两天。”
电话那头沉默，蒋宇左右看了眼，这边说话也不方便，“我在拳馆，马上回家再跟你详细说这件事。”
“好。”
电话被挂断。
蒋宇站了一会儿，把手机装回去。
他现在还不能离开娱乐圈，梁天翔是把姐姐送上断头台的人。还有一个人，那是刽子手。
蒋宇闭了闭眼，拿起拳套重新走上擂台。
蒋宇练到晚上，他出了拳馆开车回家，电话响了起来，蒋宇拿起手机刚要接，动作顿住。他挂断电话，很快又响了起来，不依不饶。
蒋宇心思烦乱，打了把方向车在路边停下，他接通电话，“你想干什么？”
“小然走了？”
“和你有关系么？”蒋宇徒然拔高了声音。
“我是你妈，你说和我有没有关系？”电话那头女人的声音有些刺耳，像是钢钉刮在玻璃上，蒋宇喘不过气的难受。
“你早就不是了。”蒋宇掐了掐眉心，“我姐死了，你想要什么都不可能得到，我不会给你。”
“儿子，妈妈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也不会来找你。你先不要把话说的这么绝，我们是母子，血浓于水。”
呸！
蒋宇挂断了电话，拉黑号码。
他靠在座位上点了一支烟，静静的抽着。上一次见父母是什么时候？蒋然出事，他们出面闹了个天翻地覆，两人打的你死我活。谁也没管病床上的蒋然，谁也没管茫然无助的蒋宇。
他们打完就散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蒋宇等到蒋然断气，把她埋葬。
他们又出现，父亲打探蒋然留下来的财产，母亲来打他的主意。
蒋宇想了想，咬牙，这对畜生。
他一支烟抽完，发动汽车往回开，手机又响了起来，蒋宇刚要发脾气挂断看到来电是穆先成，他接通了电话。
“穆先生。”
“在什么地方？”
“车上。”蒋宇说，“我在开车。”
“袖扣我很喜欢。”穆先成低沉嗓音落过来，低醇有磁性，让人心动。
蒋宇手指敲了下方向盘，心情又渐渐好了起来，他打开车窗让风灌进来，不那么压抑，“讨好你可真不容易。”
“很容易。”他道，“把你洗干净送过来。”
蒋宇笑着道，“操。”
“开车注意安全，我回父母那边。”
“好久没见穆沐。”蒋宇道。
“我马上发照片给你。”
蒋宇笑了起来，停顿片刻道，“有女儿真好。”
穆先成没有再说话，蒋宇说，“开车打电话不安全，回聊。”
“嗯。”
蒋宇喜欢穆沐没有什么私心，不因为她是穆先成的女儿。
晚上白晓冉把行程表发过来，蒋宇有些睡不着，穆先成微信上给他发了一段穆沐的视频，他咬着烟看了一会儿，伸手去碰手机屏幕，视频退出到了聊天记录页面，穆先成说，“你欠我一张照片。”
蒋宇拿下烟，拿起手机语音道，“你拿我的那张照片还没还我。”
信息发出去，穆先成迟迟没回。
蒋宇关掉微信，别人的女儿他看也白看，又不是他的。
蒋宇抽完烟按灭烟头，穆先成一直没回信息。蒋宇心思沉下去，这东西始终是隐患。起身走到客厅打开灯，蹲下去把书架下面的暗格打开取出一本相册。蒋宇翻看着照片，一张张的看，这是他和姐姐全部的记忆。
穆先成手里那张照片是不定时炸-弹，蒋宇的疏漏。
这种事不能再发生。
蒋宇拿着照片到厨房打开油烟机，在炉灶上烧干净了全部合照。明天把那张照片拿回来，毁了。
黑灰飞舞，蒋宇又点了一支烟。
第二天蒋宇是被敲门声叫醒，他起床去开门看到站在门口的白晓冉拎着早餐，“宇哥。”
蒋宇让开转身回卧室，“几点？”
“六点半，今天要拍定妆照，得早点过去。”
蒋宇头疼，换好衣服去洗手间洗漱，道，“那也不用这么早吧？”
“B市堵车，算上堵车时间就差不多了。您还得吃早餐，不算早。”
这白晓冉也是太敬业了，蒋宇打了个哈欠，看镜子里的自己。没睡好，眼圈发黑，他揉了揉脸。
吃早餐的时候白晓冉把他的行程复述了一遍，“宇哥，没问题吧？”
“没有。”蒋宇喝完豆浆，夸白晓冉，“这家早餐不错，谢谢。”
白晓冉骤然得到蒋宇的夸奖，激动的脸都红了，“你喜欢就好。”
蒋宇拿起外套穿上，“走吧。”
两人出门，白晓冉开车，蒋宇刚要从另一边上车，身后一个声音，“小宇。”
蒋宇回头看到女人，目光瞬间阴沉，蒋宇拉开车门要上车。女人快步上前拦住蒋宇，抬起头，浓妆艳抹已经掩盖不了她的皱纹。岁月在她脸上留下沉重的痕迹，她老了，老的那么不甘心，鲜红的口红下是血盆大口，刻薄道，“你今天敢走，我就去找媒体曝光你和小然的关系，有那么一个姐姐，你红不起来。”
她身上有浓重的香水味，香的让蒋宇想吐，他退后两步拉开距离。
女人轻笑，眼角的皱纹夹着抹不开的粉，“你放心，你配合我，我就不会来找你的事。小然出事赔偿的钱被你爸拿走了大半，我现在离婚了也没钱，我找不到他，我只能来找你。”
“谁给你赔偿？”蒋宇攥紧的拳头松开，阴鸷的眼盯着母亲，“给了你多少钱？”
“这你就别管——”
蒋宇抓着母亲的衣领就按到了车上，直视她的眼睛，嗓音低下去，“我再问一遍，谁给你的赔偿，什么时候给的？”
“宇哥？”白晓冉从车里出来就看到蒋宇阴狠的目光，她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提醒蒋宇，“在外面。”
蒋宇松开母亲的领子，左右看了眼，示意白晓冉，“上车去。”
白晓冉看看蒋宇又看中年女人，蒋宇突然爆发，“上车，听不见？”
白晓冉连忙转身上车，蒋宇抬手示意她把车窗关上，白晓冉只得依言。
蒋宇松开了她的衣领，眯眼，“别威胁我，否则我弄死你。”
张琴愣了一下才回神，“你敢么？”
“你试试。”蒋宇目光冷冽，泛着寒光，“最后问你一遍，谁给你的钱？给了多少？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别撒谎，说一句话谎话你从我这里一毛钱好处都拿不到。”
张琴在衡量。
她和蒋宇没有感情，她也不缺亲生儿子，她对蒋宇的印象是个闷葫芦，一声不吭跟在蒋然身后。蒋然出事的时候，他才爆发出脾气，见谁怼谁。张琴对这个便宜儿子更没有好感，拿了钱就走。
如今见面，蒋宇忽然横起来，这让张琴有些犹豫。
“姓梁的那个明星给的。”张琴说，“给了三百万，你爸拿走了一百万。这不公平我跟你说，当初就说好了，蒋然跟我，你跟你爸。出事的是蒋然，他凭什么拿走一百万？要么你把这一百万给我，要么我就闹。”
蒋宇抬手就抽了张琴一耳光，速度非常的快，张琴措不及防被打摔在地上，蒋宇指着她，“连亲生女儿的血都喝，你是人么？”
蒋宇在张琴闹起来之前拉开车门上车，吩咐白晓冉，“开车。”
白晓冉倒车出去，张琴直冲上来扑到车前，白晓冉一脚刹车，吓的手抖，“宇哥，她在车前不能开。”
“你下车。”
白晓冉下车，蒋宇从另一边下车绕到驾驶座，张琴哭嚎着扑上来，“你敢打我。”
蒋宇甩开她，居高临下睥睨张琴，“去法院告我，我等着你。”
蒋宇甩开张琴上车，拉过安全带，白晓冉脑袋发蒙，抓着蒋宇的胳膊，“宇哥，你别冲动。”
蒋宇的架势是要撞死这个人，白晓冉是吓到了，“你跟她拼命不值得，真的，你别冲动，你还有大好的未来——”
蒋宇推开白晓冉的手，换挡踩油门一把方向车子擦着张琴开了出去，他拉回方向汽车开到了主干道上。
白晓冉松手，呼出一口气，回头看了眼那女人还杀在原地。
“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要撞她。”
蒋宇握着方向盘的手很紧，目光沉着一言不发。
“宇哥那是什么人？我要跟刘总说么？”
“我给你发工资还是刘总给你发工资？”蒋宇嗓音沉着。
“你啊。”
“这就对了。”蒋宇说，“分得清主次，你的雇主是谁。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就烂在肚子里。”
白晓冉没说话，蒋宇抬手整理衬衣，单着握着方向盘盯着前方的路。梁天翔给了三百万？两年前的梁天翔还挺穷的。他那时候是靠着蒋然活，怎么能给出三百万？三百万买父母闭嘴，怕什么？
蒋宇到达影棚化妆换衣服拍照，中午就吃了两口饭，又继续工作，一直到晚上四点才结束。蒋宇卸妆换上自己的衣服，电话响了一声，蒋宇拿起来看到来电是穆先成，他接通电话，“嗯，有事？”
“几点收工？”
“这就结束了。”
“过来我这里。”
蒋宇今天心情不好，憋了一整天，他也不想继续这么憋着，往车里走，“嗯。”
“有人？”
蒋宇点头，“还在摄影棚，有人。”
“回来再说。”
穆先成要挂电话，蒋宇说，“孩子在？”
他听到电话那头有穆沐的声音。
“今天周日，过来玩一天。”
“她喜欢什么？”
“不知道。”穆先成坦言。
蒋宇：“……”
亲爹。
蒋宇挂断电话，把手机装回去，车钥匙扔给白晓冉说道，“你先开车出去。”
蒋宇现在也有粉丝，外面堵了很多人，他现在开自己的车出门太招摇了，要被媒体拍到。
白晓冉现在已经学会了不追问，点头，“行。”
白晓冉离开，蒋宇坐摄影师的车出去，戴上口罩在市区下车，打了一辆车直奔穆先成的住处。
七点蒋宇才到，佣人过来开门。
蒋宇听到客厅里玩游戏的声音，他探头看了眼，穆先成和穆沐坐在客厅地毯上玩游戏，蒋宇把栗子蛋糕递给阿姨。换鞋进门，穆先成看到蒋宇，偏了下头刚要说话，穆沐已经扔下手里的枪跑过去，“哥哥。”
蒋宇捏下穆沐的脸，走过去在沙发坐下。
穆先成起身坐到沙发上，扔下游戏手柄，伸手揩掉蒋宇脖子上的一块粉底，“没卸干净就回来了。”
“什么啊爸爸？”穆沐顺势趴到蒋宇的怀里，“我没看到。”
“装什么三岁？”穆先成拎起穆沐的领子提到一边，“玩完一局，写作业去。”
穆沐灵动的大眼一转，站直，“我好久没见哥哥了，我还想跟哥哥多聊一会儿，不可以么？”
穆先成拧眉。
穆沐那点小心思全在脸上写着，借着穆先成摸蒋宇脖子的机会，立刻就凑上去占便宜，这欠揍的性格随谁？
穆先成冷眼看着穆沐，穆沐败下阵来，竖起一根手指，“玩十分钟可不可以？”
蒋宇的心都软成了水，揉了揉穆沐的头发，“你爸爸同意了。”
穆先成：“……”
穆先成的电话响了起来，他起身去接。
穆沐朝蒋宇挤了下眼，扑上沙发抱住蒋宇的胳膊，“哥哥，你陪我玩游戏吧？我爸爸都不会玩游戏，一点都不帅。”
——
穆先成上楼进了书房，跟那边说道，“穆沐写完作业就送过去。”
林凤压着怒气，道，“我没同意让他和穆沐接触，你别胡来。”
“D大高材生，精通四国语言，有自己的公司。为人低调，也不惹事。他跟穆沐接触没有任何问题，穆沐马上就七岁了，大字不认几个，再不教育孩子就完了。”
林凤深吸一口气，怒道，“他是男人！你夸上天也改变不了他是男人的事实！”
穆先成取了一支烟点燃，靠坐在书桌上，“男人又怎么样？我有孩子，不需要再找个会生孩子的，那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区别？”
“歪门邪道！你这都是歪理。我不想跟你说，你赶快把穆沐送回来。”
穆先成拿下烟弹落烟灰，“吃完晚饭我让老董送过去。”
“小董也不像话，你们就——就胡来！”
穆先成不辩解，他不是个会轻易承诺的人，既然答应蒋宇好好谈恋爱。穆先成就会把蒋宇带入自己的生活，让蒋宇去接触孩子，接触他的家庭。
“我爸回去了么？”
“还没有，这两天比较忙，会议还没结束。”
“差不多就退休吧，年纪也不小了，累坏了身体不值得。”
“你们都不让我省心。”林凤叹气，随即说道，“你愿意跟他过就过，别把人往我们眼前带。也别让穆沐知道，这种负面典型就别给孩子立了。”
电话挂断，穆先成按灭了烟，抬手压在下巴上沉思。
蒋宇玩游戏很厉害，穆沐崇拜的两眼冒星星，“哥哥，你简直就是童话里的王子，无所不能。”
蒋宇怔了下，才忽的笑了起来。抬手放在胸口，欠身，清越嗓音道，“我的公主。”
穆沐尖叫一声，楼上一道凛冽嗓音落下来。“穆沐，十分钟还没到？”
穆沐顿时坐直，嘀咕了一声巫婆。
转身跑到了书房。
穆先成走到蒋宇面前，揉了把蒋宇的头发，“蠢样。”
蒋宇轻笑，嗓音压的很低，“我的陛下。”
穆先成心头一热，回头看蒋宇，“你现在什么角色？”
“你的将军。”
穆先成俯身勾起蒋宇的下巴狠亲了一记，余光盯着穆沐的房门，亲完放开蒋宇在对面坐下，“玫瑰花的事还没跟你算账。”
蒋宇给穆先成倒茶，抬眸，“不喜欢？”
穆先成拿起茶杯，修长手指摩挲着杯壁，黑眸沉沉注视蒋宇，意味深长，“谁老？”
蒋宇眯着眼笑了起来，拿起茶杯一饮而尽，舔过嘴角，“主要是后面两个字，穆先生。”
穆先成把水喝完，放下杯子，“欠。”
蒋宇笑着靠在沙发上，手指点了下膝盖，“照片可以给我么？”
他突然提到这个话题，穆先成顿了下，才道，“我说了，拿你的照片来换。”
“想要什么样的？”
穆先成盯着蒋宇精致的下巴到脖颈，目光凌厉深刻，低醇嗓音带着独有的骚气，“不穿衣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