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禄并未及时解决关于如何过桥问题,而是在讲述关于孟婆的来源相关,实际上也只是在拖时间。拖时间的原因在于,他需要慢慢思考,用什么办法既不会让自己的行为被发现,还能在这里损耗几个人。否则一旦进入古冥市之内,接近那个秘密,他一个人可无法对付这么多人。
所以,无论是李朝年还是吴天禄,此时采取的策略都是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慈眉善目的好人,假意提供帮助的同时,达成自己的目的。
其余人何尝不是呢?无论是年绶相信的刑术,还是抱着与异道会有交易的唐舍,亦或者是尉迟然,其实都一样。特别是在经过虚形之空后,他们更加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只是基于良知的前提下,某些人希望在尽量不伤及性命的前提下完成任务。
最痛苦的莫过于墨灵均,他完全处于巨大的矛盾之中,因为呼景盛安排他做的事情,他并没有做完,他也不理解呼景盛为什么会安排他做这种事情,这不是与他曾经受到的教育背道而驰吗?
李朝年打断吴天禄:“残卷如何得到的就不需要再细说了,再细说下去,说不定会引起开棺人和旄捕一派的矛盾。”
谁都能听懂李朝年的意思,他觉得吴天禄废话太多,说那些毫无意义,需要的是吴天禄解决过桥的问题。
谁知道,吴天禄却是道:“我只是说出我知道的情况,希望这些事对过桥有帮助,因为实际上如何过桥,我怎么知道?”说完,吴天禄恨恨地看着李朝年,李朝年没有回避他的目光,保持直视。
两人直视许久后,吴天禄低头避开李朝年那犀利的目光,因为从一开始吴天禄就认识李朝年这个人捉摸不透。
年绶见吴天禄这么说,只得看向其他人征求意见,因为他也的确没有想到进入地下后会是这种情况。要知道原本他们去过的每一处霾国遗址,都没有这类完全超自然的机关。当然,如果这能算得上机关的话。
商重上前道:“我先试试看,我毕竟和你们不一样。”
商重说完就要上前,被年绶制止。年绶一把抓住商重,因为他意识到商重有些不对劲,特别是这段日子几乎不怎么愿意开口说话。
年绶问:“你怎么了?感觉你像是准备去赴死呢?”
商重刚要说什么,阿茕便上前道:“爸,商重叔只是想帮忙而已。”
说罢,阿茕给商重递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这样了。
商重只得撤到一旁,年绶却是突然间感觉到了什么,他看向周围的浓雾。其余人也顺势看了过去。
刑术问:“你在看什么?”
年绶指着浓雾处问:“你们没感觉到吗?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唐舍、墨灵均、吴天禄和尉迟然四人看向四下,随后对视一眼,他们并未有任何感觉。年绶又看着商重,因为商重的感知能力很强,可是,商重却是一脸茫然,他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年绶叮嘱年绶和阿茕:“你们俩照顾好小舅,其余人待着不要动。”
年绶说罢,对唐舍道:“我们俩去看看。”
唐舍点头,与年绶缓步朝着浓雾深处走去。按理说,他们应该在一座山洞之中,可眼下这种情况又好像是在地面上,而且还是在某个离奇古怪的空间之内。唐舍一边走一边用步伐来计算着行走的距离,大概走出三十米后,两人惊诧的发现浓雾消失了。两人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漆黑的山洞,又转身看着近在咫尺的浓雾,发现了这里的问题。
年绶看着远处的黑暗:“这里的确是山洞,只不过山洞内为什么会充斥着浓雾呢?”说着,年绶用头灯照着前方,强光很快照亮了远处的洞壁。
唐舍看着前方道:“从桥的位置到这里,大概三十米,从这里到对面洞壁大概二十米,所以,距离为五十米,但不知道这个山洞是什么形状。”
年绶看着后方的浓雾:“奇怪了,为什么浓雾恰恰只是笼罩了靠着桥那边的三十米,这边二十米的距离没有一丁点雾气呢?”
唐舍此时发现了什么,他抬手指着前方的洞壁道:“你看,洞壁上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因为距离太远,年绶看不大清楚,只得向前走着,两人走到洞壁跟前,终于发现洞壁上全都是爪痕,像是某种大型野兽留下的。看到那些爪痕的同时,两人都意识到了危险,就在年绶准备按下通话器告诉给其他人的时候,就看到远处亮起了两盏小灯,随后小灯由两盏变成四盏,然后是六盏。
“走!”年绶立即对唐舍说,他意识到那不是什么黑暗中亮起的小灯,而是某种怪物的眼睛。
就在两人往回跑的同时,一个灰色的身影突然间挡住了两人的去路。两人立即刹住脚步看着眼前那体态如虎,浑身灰白,脑袋长着尖角的怪物。
年绶下意识道:“这是什么东西?”
唐舍已经吓愣了,都没有听清楚年绶在说什么,不过他还是小心翼翼解下下凤枪,紧握在手中准备战斗。那怪物的形态虽然如虎,但头却和老虎不一样,面目狰狞如恶鬼,头上还带着恶鬼的尖角,仔细看去,还会发现那东西的体表皮肤似乎在缓慢的流动。
怪物并没有立即攻击他们,反而是立在原地注视着他们,似乎不打算立即发起攻击。
年绶低声道:“我们慢慢的从左侧绕过去。”
就在年绶与唐舍准备从左侧绕行过去的时候,左侧黑暗中又跳出了一只怪物,紧接着是右侧,然后是后方,不到一分钟,两人就被四只突然出现的怪物包围了。
年绶攥紧拳头道:“看样子不打不行了。唐舍,你觉得自己能对付几个?”
唐舍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年绶:“你在想什么?在没有搞清楚这些是什么东西的前提下,你竟然就想动手。”
年绶道:“我以为你这个旄捕知道。”
唐舍摇头:“这种形态的怪物,我从未听师父提起过。”
唐舍的师父给他讲过很多从《九州万兽图》里出现过的怪物,还亲手画出来过。
年绶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唐舍道:“敌不动,我不动。”
可是,如果怪物不动,他们也不动,不知道会僵持多久。所以,年绶只得按下通话器,准备告知给其他人这里的情况,就在他刚准备说话的时候,右侧的怪物突然间扑了上来。唐舍立即用下凤枪刺去,刺中那怪物的瞬间,他感觉有一股力量将他的下凤枪往怪物体内拉扯,立即收枪,侧身避开,同时发射手腕上的暗弓,一支小箭直接命中了那怪物。
年绶也撤退到了一旁,而那怪物没有继续发起攻击,其他三只也没有趁机发难,反而是直接围成了一个扇形,将前往浓雾区域的方向让了出来。
年绶和唐舍互相掩护着慢慢退向浓雾中。
唐舍注意到,自己命中怪物身上的那支小箭正慢慢的陷进怪物的体内,这一幕与之前尉迟然将饼干扔进尸尘内的情景几乎一模一样。
唐舍立即道:“年绶,这些怪物像是由尸尘化成的,我刚才命中怪物的小箭陷进去体内了。”
年绶紧盯着眼前的四只怪物:“我发现了,而且,这些东西的颜色也与尸尘一模一样。”
“奇怪,他们为什么不追我们?”唐舍已经退进浓雾区域内,“明明先前可以一拥而上猎杀我们的。”
此时,两人完全退进了浓雾区域之中,而那四只怪物见状也转身消失在了黑暗内。
年绶略微放松:“看样子,只要我们在浓雾区域内,那些怪物就不会对我们如何。”
唐舍看着地面:“浓雾的区域减小了。”
年绶疑惑:“你怎么知道?”
唐舍缓缓朝着前面走了几步,稍微走出浓雾区域,然后指着区域外大概一米的位置:“我先前在那里划下了一个记号,现在记号所在的位置已经不在浓雾区域内了,不信我们返回的时候测一测。”
年绶和唐舍往回走,等走到桥头的时候,果然如唐舍所言一样,原本的三十米变成了二十九米,换言之,浓雾的区域一直在减小。而且,在两人去查探后不久,桥头的地面就突然间打开,从那里直接升起了一个古怪的东西。那东西有高中低三层,每一层都是一个大缸,上层大缸内装满了尸尘,尸尘正在缓缓从顶端的大缸内流向中间的大缸。
这东西出现的时候,阿茕、商重也开始呼叫年绶和唐舍,却是没有任何回应,似乎通话器在这里也不好用了。但年绶有言在先,让他们留在原地,所以,众人只得看着那古怪的东西等待着,直到年绶、唐舍平安返回。
不过,刑术倒是很快发现了那东西是漏刻。
张倩问:“漏刻是什么?”
刑术解释道:“就是沙漏。西方称为沙漏,我们传统内叫漏刻,是一种计时器。”
年绶和唐舍回来看到那漏刻,结合之前的遭遇,立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年绶先是告知其他人他们在浓雾那边遭遇尸尘怪的事情,随后推测道:“我们遭遇尸尘怪的时候,漏刻也出现了,这就说明,我们如果要过桥,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