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件事完全陷入停滞毫无线索的时候,尉迟然又接到了一个委托,委托是让他去某个偏僻的地区调查尸体失踪事件。该地区从半年前开始,就不断有尸体失踪,而且都是死不久后便失踪的。尉迟然也不想再纠结那件案子,毕竟他已经失去了线索,便前往偏僻地区调查尸体失踪之谜。
尉迟然回忆到这里,看着众人道:“尸体失踪案并不难,我去了之后第二天就抓到了那个偷尸体的人,是一个从大城市来的花匠,是个女的,她偷尸体的原因就是为了制作尸尘,因为尸尘是培育娑罗花的唯一土壤。”
当地执法部门并未真正调查此事,否则的话早就破案了。最主要的原因是,那里的人都比较迷信,坚信那属于灵异事件,不是他们可以管辖的范畴,而且找尸体还很晦气,所以,就干脆威逼那些丢尸体的家属撤销报案,意思就是只要没人报案,那么案件就不存在,不存在案件,他们就不需要去破案。
女花匠告诉尉迟然,她家族研究了上百年娑罗花,终于在南亚某地巫师的指引下得知娑罗花必须要生长在尸尘土壤中,而尸尘就是人的尸体变成的土壤,制作条件很苛刻,她在城市里无法实现,所以就来偏僻地区偷盗尸体。谁知道她一次就成功了不说,还培育出了娑罗花。
可是,她的研究需要花费大量的金钱,她没有金钱来源,只能将娑罗花的干花卖给那些需要走阴的神婆。开始购买的神婆还半信半疑,所以,女花匠干脆赠送给她使用,没想到她使用后发现真的可以走阴,于是便开始大批量购买,还给女花匠推荐其他神婆。可那些神婆实在太贪心了,不知道那种粉末以及走阴对自身带来的危害,最终都在过度使用后死亡。
神婆死亡的原因,女花匠的解释是灵魂长期离开躯体,最终无法返回,这就是为何查不出死因的缘由。
说到这,尉迟然长叹一口气:“我在带女花匠离开的途中,被人伏击,她被杀死了。”
唐舍好奇地问:“谁干的?你要带她去哪儿?”
尉迟然看着唐舍:“秘密,不方便透露,但是我大概知道尸尘的一些细节。”
吴天禄立即问:“说说。”
尉迟然道:“首先我必须得说明,尸尘如何制作的我不知道,但是全世界各地都有一个说法,认为所有的一切,包括我们人都是属于自然的,这也是万物有灵的说法。尘归尘,土归土,最终人也会成为自然的一部分,落地之后变成土壤。只不过人这种生灵所变成的土壤会很轻,几乎没有重量,原因就在于灵魂已经脱离了身体。”
年绶最关心的却是尸尘对人体是否有害,如果没有,他们完全不需要走那座绳子组成的奈何絙桥,直接从浅沟中走过去便行。当然,年绶也知道,那也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李朝年慢悠悠道:“既然奈何絙桥在这里,就会有桥存在的意义。”
尉迟然从口袋中拿出一根香烟举起来:“一根香烟很轻,但是……”说罢,尉迟然将香烟扔进浅沟的尸尘中,然后香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直接沉了下去,就如同是一颗扔进水中的石头。
最恐怖的是,香烟被尸尘吞噬的那一刻,他们似乎都听到了有无数人在哀嚎。众人都下意识四下看着,生怕从某个地方突然冒出邪魅。
既然无法从尸尘里过去,那么,就只能从奈何絙桥上度过。
刑术决定冒险一试,不过在那之前,他拿着朝着上空打出一颗照明弹。因为他们在地下,这里就肯定是个山洞,那样的话,只要想办法用固定锁钉在顶端,抓着绳索就可以荡过去。谁知道,照明弹在飞向空中浓雾中的那瞬间,就被一道飞速掠过的白影叼走了。
众人见状吓了一跳,都下意识俯身去躲避,不知道那种白影到底是什么怪物。
阿茕并不甘心,干脆朝着顶端发射固定锁,但固定锁飞上去后也被那白影直接抓走,若不是阿茕及时松手,说不定自己也会被固定锁连接的绳索给带走。
众人抬头看着顶端,而后又看着年绶。
年绶道:“看样子,这些都是当年年天成和夕运帆制作的机关,而且都带着神奇的力量,和我们之前遇到的完全不一样。”
是的,以前他们遇到的那些机关,基本上都可以找到破解的办法,而他们这次除了最早遇到的冥河弱水之外,之后的虚形之空和眼下的奈何絙桥都不像是阻止人前进的机关,而是考验。
张倩此时插嘴道:“如果韩旭可以过去,那我们也可以过去。”
众人闻言点头觉得有道理,但年绶却泼了一盆冷水:“那可未必,韩旭的能耐到底有多大,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就算我们这11个加起来,用尽全力,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这一点在场人中年仲墨是最清楚的,这11人中综合实力最强的应该就是年仲墨,因为年仲墨是他们当中唯一一个真正的异术高手。就连年仲墨面对韩旭都像一只遇到狼的兔子,更何况是其他人?不过,坐在年仲墨旁边的李朝年却是露出了古怪的笑容,还有意无意朝着远处浓雾中看了一眼。而在李朝年所看的那个位置,藏着数双带着杀意的眼睛,就如同那里藏着一只只来自地狱的恶魔,正伺机收割年绶等人的生命。
年绶站在桥头:“我们算是搞清楚了尸尘是什么东西,知道我们是绝对不能掉到桥下的,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如何过桥?”
李朝年此时忽然道:“我觉得这座桥怎么过,应该请教开棺人吴天禄。”
说罢,李朝年看向站在一侧默不作声的吴天禄,吴天禄心头一震,下意识看了一眼李朝年。就在其余人还没明白为何要请教吴天禄的时候,刑术率先反应过来道:“对呀,传说中开棺人不是有孟婆之手吗?”
刑术提到孟婆之手,其余人才想起来。传说中开棺人要获得孟婆之手,需要死而复生一次,不仅仅是为了“清洗”自身的灵魂,还可以获得孟婆之手,而孟婆之手是解放死者灵魂的重要媒介。在国外对死神是有明确的定义,而在我国始终对死神阿弥有一个完整的概念,有人说是黑白无常,有人说是牛头马面,也有人认为是东岳大帝,可实际上,开棺人一派却认为死神就是孟婆。
最重要的是,这里是奈何桥,奈何桥上不应该就是孟婆负责的区域吗?
所以,李朝年才说应该请教吴天禄。
年绶看着吴天禄道:“吴前辈?”
吴天禄迟疑了下,心里却是在咒骂李朝年,实际上,他的想法与之前李朝年在虚形之空的想法完全一致,就是希望在这里可以再损耗一个或者更多的人。先前年仲墨失神倒下的时候,吴天禄心里是一阵窃喜,因为这个异术高手一旦倒下,对他而言威胁大大减小了。可是,现在李朝年将他推到前面去,就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所以,他心里起了杀心,认为下一个必须除掉这个阴阳怪气的缝千尸。
吴天禄看着众人道:“虽然现在有传闻说,孟婆在《山海经》中就有记载,不过,那仅仅只是南北朝时期陆士秀的看法。”
当时的情况是——李騊駼曾经问陆士秀曰:“江南有孟婆,何神也?”士秀曰:“《山海经》,帝之女游于江中,出入必以风雨自随,以帝女,故曰孟婆,犹郊祀志以地为泰媪。”
实际上,《山海经》原文没有记载孟婆是何许人也。孟婆出现也是在宋朝之前,只不过吴天禄在追查自己族谱的时候,也查过关于孟婆的记载,原因无他,就是因为他想获得传说中的孟婆之手,如果获得了那个,而且还能控制自如的话,吴天禄等于是无敌的存在。任何活物靠近他,只要他愿意,都可以将其灵魂抽取出来。
只可惜,吴天禄没有那个命可以找到孟婆的存在,只不过,他综合何处获得的消息,基本上可以确定一点,那就是,孟婆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死神,但最早应该不是叫这个名字,而是叫翯女。
听到翯女这个名字的时候,年绶、阿茕、商重以及张倩都为之一愣,那种震惊根本无法掩饰。
张倩第一时间提问:“前辈,孟婆叫翯女,这是你从何处得知的?”
吴天禄迟疑了一下道:“是《古州妖言录》残页之中。”
吴天禄说完后,其余人又自然而然看向唐舍,因为《古州妖言录》是属于旄捕的镇宝,可唐舍不算是真正的旄捕,他也只是知道存在《古州妖言录》和《九州万兽图》这两本书。从明朝在锦衣卫里设立旄捕开始,就开始收集各类的资料,《九州万兽图》记录的就是旄捕在调查过程中发现的各类前所未见的生物,而《古州妖言录》则是记录的民间传说被口口相传,又被居心叵测者利用过的谣言。
唐舍疑惑:“既然是在《古州妖言录》中记载的,那肯定就是谣言。”
“你错了,”吴天禄却是肯定道,“实际上,在《古州妖言录》中往往藏着很多真实的记载,之所以放在其中,就是为了隐藏秘密。”
年绶看向张倩,张倩也觉得事情很离奇,孟婆怎么会与霾国翯部落的首领翯女扯上关系呢?
唐舍又问:“前辈,那您所说的残页又是如何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