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恩斯看着画面上的三人道:“三位下午好。”
布莱恩明显不满意,直言道:“伯恩斯先生,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和我们坦诚相见?”
荒木武雅和库马尔虽然没说话,但明显是在支持布莱恩,要知道,他们并没有隐藏自己的面容。
伯恩斯转动椅子看向另外一侧:“布莱恩,我不喜欢绕圈子说话,所以,你是希望我继续这个话题,还是讨论下这次会议的问题?”
布莱恩知道这是威胁,但为了面子,他什么也没说,尴尬的他只得摇了摇头,埋怨自己先前为什么要说那种话。
伯恩斯似乎没打算轻易放过他:“布莱恩,我是萨斯卡的负责人,你们各国的相关组织也是在我们的帮助下建立起来的,所以,我是你的老板,没有人可以和老板这样说话。”
布莱恩终于道:“对不起,长官。”
伯恩斯道:“没关系,布莱恩先生。”
库马尔问:“长官,我们的机构每日运转都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现在我们四国的经济情况都很糟糕,所以,部长会议多次向我们质询。”
荒木武雅也道:“长官,内阁也一直在催促我们。”
布莱恩因为有先前的教训,不再开口,只是附和地点头。
伯恩斯道:“我这个计划准备期必须要有半年时间,萨斯卡的首次任务比较成功,我们获得了大量的数据,以及一个重要人物,不过,因为8424已经全面开始了调查并且行动起来,我们立即展开第二次行动,等于是自投罗网。各位,我必须提醒你们,不管我们的国家在外交场合如何发表那些陈词滥调,不可否认的是,如今华国在世界的影响力是很可怕的,加上他们强大的经济实力,我们硬碰硬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可是那样并不划算,因为那是四对一的结果。”
荒木武雅道:“先生,我按照计划激活了在华国的潜伏人员,他们很快会与你的人取得联系。”
“谢谢,”伯恩斯的语气稍微轻松了一些,“非常感谢你提供的那份情报,不过,如果您的情报可以在二战结束时拿出来,也许情况会完全不一样。”
荒木武雅脸色很难看,但什么也没说。
那份情报是什么?就连身为秘书助理的苏珊都不知道,她自然也不能好奇,也不敢好奇,因为那是最高机密,不过她知道那与被俘的奎尔有关系。
这个所谓的QUAD四国联盟,实际上话语权在美国手中。而伯恩斯这个代表并不信任其他三国,仅仅只是将他们当做棋子,世界就是棋盘,伯恩斯的首要任务就是尽量不让自己出现在棋盘上,而是作为棋手背后的那个人。
为什么伯恩斯不是棋手?因为棋手也会置身其中,置身其中的人往往会被形势所影响。
会议结束后,伯恩斯关掉画面,又切换到夕环的监视画面。此时的夕环已经与杨剑开车出去兜风了。伯恩斯看着夕环那张如今完全不一样的脸,思考着这个女孩儿真的如自己看到的那样头脑简单吗?
作为一个情报老手,伯恩斯深知人性的弱点,可是夕环看起来弱点也实在太多了,多得像是故意表现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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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古并未将抗联战士王志的故事说完,而是告诉他,等下一本年成凯日记到了之后,年绶自然会清楚一切,也会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随后,盘古直接将年绶送回了斗城的古玩城店铺内。
回去的年绶,第一时间联系了詹天涯,并且将这段时间的经历告知,虽然经历如此离奇,但詹天涯并不惊讶,也没有对盘古做任何过多的评价,似乎对盘古面罩下的那张脸并不感兴趣。反而对张德辉,也就是那个叫荒木的倭寇很感兴趣,因为那家伙是8424追查名单上的一员,在8424还叫特一师的时候,就已经在不断收集这方面的情报。
年绶好奇地问:“那个荒木到底在研究什么?”
詹天涯道:“公开的消息都知道,美国人帮了忙,所以他们的数据资料全部交给了美国,根据我们的情报,西方的情报组织萨斯卡的基地就是在那里,将这一切联系在一起后,奎尔的事情就好解释了。”
年绶问:“什么意思?”
詹天涯接着道:“奎尔的年纪实际上已经很大了,但是他看起来还是一个中年人,再加上张德辉也就是荒木的情况,可以推测出,当时荒木应该在研究人体的极限。冷战时期,我们曾经获知过一部分情报,都是克格勃给的,情报虽然不详细,但是指出美国人从二战开始就在研究远古人类。”
远古人类?年绶第一反应想到了霾国。
二战时期美国将这个项目称为远古人类,就是为了欲盖弥彰,实际上这个项目叫超级战士计划。最早启动该计划的是德国人,毕竟德国人的闪电战让很多人产生了怀疑。要知道持续几天几夜不休息的奔袭作战,正常人的身体都无法承受,后来证实,德国向他们的士兵发放了某种药物。这些药物并不神秘,后来都上了各国的禁毒清单。美国人也因此没有获得太有价值的情报,直到二战结束,美国从战败的倭寇手中获得了研究数据,开始有了大的突破。
德国当时被分为东德和西德的时候,克格勃和中情局也在暗中较劲。当然,他们也达成了某种默契。他们并不会直接对抗,而是各自站在他们的傀儡后面,所以,正面交锋的都是西德的BND,也就是当时的德国联X情报局,一个东德的情报部门斯塔西。
某次斯塔西在收到情报,发现渗透进来的西德情报人员后,立即赶往逮捕,双方发生交火,期间斯塔西特工发现一名美国情报人员,可惜的是,并没有将其抓获。更诡异的是,那名特工明明中了三枪,但是还是坚持跑了三条街后逃进下水道中,通过地铁线路逃回了西德。
那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没有人可以中了三枪后还能跑那么远。不久后,克格勃在二战期间派往中情局的潜伏特工传回了一个重要情报——超级士兵计划已经启动,并且取得了阶段性成功。
奎尔的出现,也证明了这一点,只是,萨斯卡似乎并不急于救回奎尔,也没有与8424有任何的交涉,似乎他们根本不担心奎尔身上的秘密被发现一样。当然,8424也不可能对奎尔做任何不人道的实验,那是违背8424原则的。
所以,在如今一切还不明朗的前提下,年绶只能安静地等待,等着什么事情的发生,也等着年成凯的下一本日记。
只是,年绶始终不明白,盘古为什么要选择自己?明明盘古就是年成凯的后代,凝神的后人,他有能力出手制止这一切,为什么不做?他出手不就可以避免很多悲剧的发生吗?
如今年绶是各方的目标,所以,詹天涯在周围安插了不少明哨暗哨,但年绶还是想起了夕环,便问:“有夕环的消息吗?”
詹天涯郑重告诉年绶:“夕环如今是叛国者,已经被全面通缉,她肯定躲在萨斯卡的庇护下。至于下面萨斯卡会利用她做什么,还未知,但是你记住了,不要对这个女孩儿抱任何幻想!”
年绶道:“我明白,我只是觉得,有些难受。”
詹天涯沉默了一会儿道:“能理解,毕竟是曾经深爱。”
年绶问:“人是会变的,对吧。”
詹天涯不同意:“我认为所谓的人变了,只是展现出自己的本性而已。”
詹天涯的话是安慰,也是警示。年绶挂断电话后,坐在那里发呆,看着店铺,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心痛得难受。他不明白,这到底算什么?命运的捉弄?还是老天爷对自己无知的惩罚?亦或者说这是他必须经历的教训,就是为了让他以后不要再犯相同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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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珐琅接受了审X,被判决死刑,珐琅没有提起上诉,因为他上诉也没有任何用。不过,他的律师,实际上是一名异道地相却劝说他应该上诉,可以争取一些立功的机会,但是珐琅拒绝了。
在珐琅从朽骨看守所转入重肉监狱之后,他直接被关进了特级重犯区,并且是单独关押,每天只有半小时的单独放风时间,不允许与其他特级重犯交流。
被带进囚室后,珐琅坐在那,脑海中回忆起年仲墨所说的话:“宣判之后,你会被转移到重肉监狱,百分之百被会被关押在特级重犯区,你到了那里之后,不需要做任何事,只需要在脑子里不断回忆我和你的对话,接下来所做的就是等待,会有人找你。”
珐琅无比的疑惑:“我不懂你的意思,我只需要回忆,就会有人找我?”
年仲墨笑了下道:“无法理解无所谓,你迟早会知道的,总之,你只要这么做了,以后我不会再找你麻烦,那个人会带你离开重肉监狱。”
珐琅还是不懂,但是他不得不那么做,如果不自首不做这一切,年仲墨真的会将他折磨致死。
珐琅于是每天几乎时时刻刻都在回忆他与年仲墨的对话,并且观察着有没有逃狱的可能性,结论是——绝对没有。
重肉监狱的安防级别是朽骨看守所的几十倍。就拿他所住的牢房来说,牢房的墙壁厚度达到了四米,全部是钢筋混凝土,而且还有双层钢板。所有的墙壁地板都是金属的,想要挖地道都绝对不可能,更重要的是,重肉监狱在一座人工湖下方,从外面也无法强攻。
所以,珐琅很纳闷,就算年仲墨要救的人与自己接应上了,但是他们又如何能够逃出去?
警报声之后,珐琅立即起身,站在了牢房跟前,然后双手高举放在墙壁上,墙壁上落下的手铐直接戴上,脚铐也直接戴紧,随后门才打开。一名全副武装的狱警走进来,押解着珐琅穿过走廊,然后来到放风地。
所谓的放风场所,是个篮球场大小的地方,上方是透明玻璃,不时还能看到从那里游过的鱼,这里的通风比其他地方要强,给人一种站在野外被微风吹拂的错觉,这里是全封闭的,只有一名看守,就算是放风都不能取下手铐和脚铐,这就是特级重犯的待遇。
珐琅也试想过,如果自己是被逮捕进来的,恐怕肯定会提起上诉,并且想办法越狱,而且是用最狂暴的方式,当然,结果自然也是被当场击毙。
就在珐琅陷入回忆中的时候,身旁的士兵忽然开口道:“年仲墨还好吧。”
珐琅一愣,刚要转身,被士兵制止:“继续散步,不要看我,有监控,但是没有监听。”
珐琅继续往前缓慢地走着:“他挺好的,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
的确,珐琅原以为让他来这里是要见一个和他一样的重犯,却没想到要见的是一个狱警。
神秘狱警低声道:“看样子,我是时候离开了。”
珐琅疑惑:“什么意思?”
神秘狱警回答:“每一个来这里的狱警都必须服役五年,五年内不允许离开,我的服役期还有十五天,没想到他还记得,在这时候派人来找我。”
年仲墨和这个神秘狱警到底什么关系!?神秘狱警又是谁?难道是8424的人?亦或者,是潜伏在8424的异道人士?忽然间,珐琅心里又咯噔一下,他意识到自己大概只是个信使,因为无法传达消息,所以派自己来,这个神秘狱警退役可以正大光明的离开,而自己就未必了。
神秘狱警似乎知道珐琅在想什么:“不要那么沮丧,我不会扔下你的,我会带着你一起离开。”
珐琅道:“这地方根本无法越狱。”
神秘狱警道:“谁告诉你要越狱了?”
珐琅问:“那用什么办法?”
神秘狱警边走边说:“变成一具尸体。”
珐琅浑身颤抖了下:“还不是死,你在耍我。”
神秘狱警不以为然:“假死而已,因为你的体质不是普通人类,所以,你可以使用那个危险的办法。你安心等着,我会给你信号的。”
放风结束后,神秘狱警将珐琅带回牢房,之后十来天内再没有和他有任何交流,就算是珐琅主动问话,狱警也不回答,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
珐琅忐忑不安的等待了十二天,而且每天都做噩梦,梦里全是他被枪决的场面,醒来依旧是一身冷汗,他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是个懦夫,在面对真正的死亡时,感受到的恐惧依旧和普通人一样。
第十三天的早上,当早饭被送进来的同时,神秘狱警也从递饭的格子里低声说:“吃完这顿早饭,准备上路。”
珐琅端着硅胶餐盘坐在那发呆,他意识到早饭里肯定加了什么东西,自己吃下去就会死。那么,会是真死还是假死?会不会是年仲墨和神秘狱警在耍自己?不会,没有那个必要。珐琅迟疑了好久,在距离即将收走餐盘前五分钟,珐琅才下了决定,反正早死晚死都一样,不如赌一把。
珐琅狼吞虎咽吃完餐盘里所有食物,然后坐在那等着,在收餐盘时间到达后,他突然间觉得浑身发热,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旋转,然后倒在地上,这时候耳边便响起了警报声。虽然珐琅的意识是清醒的,可完全无法动弹,同时感觉体温在急速下降,就好像被扔进了一个冰窟窿中。
牢门打开,两名狱警冲进来,简单检查了下珐琅后,立即将他抬到外面的担架车上。珐琅听到两人要将他送到急救室。珐琅不知道这两名狱警中有没有那个神秘狱警,只感觉到自己太冷了,冷得好像连意识都被冻结了一样。
当珐琅被送到急救室后,等待的医生立即开始对他做了全身检查,周围很多人也在忙碌着。不过,不到十分钟,医生立即叫所有人撤离,然后启动了旁边的消杀装置,紧接着,天花板上的喷头开始落下一些白色的烟雾,烟雾非常刺鼻,珐琅还是坚持呼吸着,因为他不想死,而且他已经感觉到自己一只脚已经踏入鬼门关。
过了半小时后,终于有人走进急救室,进来的人竟然穿着生化防护服,两人靠近珐琅再次做了检查,其中一个人道:“死了。”
另外一人则将裹尸袋放置在地上,和另外一人一起将珐琅装了进去,随后道:“必须马上运出去然后烧掉,急救室得进行一级消杀。”
裹尸袋中的珐琅听到拉链拉上的声音后,这才睁眼,但是他什么都看不到,眼前只是一片黑暗。他在想,这片黑暗会持续多久?自己还会目睹光明吗?
直觉告诉他,从这一刻开始,似乎有些事被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