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鬼人这三个字一般都会说成养诡人,不是因为鬼字不能说,而是觉得那样形容很荒谬,因为大部分养诡人说到底都是用诡计来行事,鬼只是他们使用的道具而已,就如同是他人手中的刀枪一样。而他们的诡计不仅用于自己控制的鬼,也用于被自己侵害的无辜者。所以,在异道故事中,养诡人是绝对邪恶的存在。
养诡人的故事,年绶从小到大也听了不少,但是张德辉的行为与故事里的人都不怎么符合。首先,养诡人养出的鬼,一般来说都需要用自己的血肉来喂养,这样会导致寿命很短,大部分养诡人都活不过五十岁,可张德辉六十五岁了,身体看起来也算是硬朗。再者,养诡人所住的地方必须是个九阴之地,这个筒子楼完全不属于,从风水上讲,这里阳气很足,日照也相当充足,条件完全不符合。
所以,年绶很纳闷,不过,他也明白了,张德辉被列为悬赏的暗杀名单,不是没有道理的,但是他不能杀人,他只是想搞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可是,要如何下手呢?还有,为什么张德辉会凑近自己闻。
年绶决定监视张德辉,他先是观察了整个筒子楼内没有任何监视设备,几乎没有现代化的东西,于是,他直接装了小型监视器在张德辉二楼和三楼对应房间的门口,以及筒子楼的大门。
两天时间很快过去,已经临近了期限,年绶等的也是这时候,期限到了,不是盘古就是冥耳,总有一方会质问年绶。可是,这次年绶失算了,因为没有人来找他,他预料中的质问甚至是灭口也没有出现,这反而让他更加疑惑了。
不过,年绶发现,张德辉完全不出门,也不与外面有任何交集,但是他吃什么喝什么呢?还是说时间不对?年绶继续观察,接下来一个星期内,张德辉依旧是完全不出门,但是,隔一天晚上他就会忍不住来年绶的房间,甚至有一天晚上手中还拿着一把刀,而且是一把手术刀。
看到那把手术刀的时候,年绶不禁想,难道张德辉以前是个医生?亦或者说他是个连环杀手,一直没有被抓住?年绶又再次调查了过去多年的未结案件,都没有发现与张德辉有任何联系。
年绶决定,铤而走险,晚上进入张德辉的房间看看,毕竟人总是要睡觉的,他就不相信张德辉能整夜不睡,不过,年绶立即想到,也许张德辉就是整夜不睡,晚上活动,白天睡觉呢?于是,年绶直接来到三楼的房间,准备开锁却发现三楼的房间门完全是封死的。他只能回到二楼下方的房间,小心翼翼地用工具将门打开,谁知道门是打开了,但是里面还有链子锁,而且链子锁不止一个,有三个。
思来想去,年绶想了一个办法,他直接买了一台无人机,决定凑近从窗户观察张德辉,可是,张德辉的窗户永远是关上的,似乎都是用水泥封死的。
张德辉到底是什么人?一个星期不出门,不卖菜,门窗紧闭。
年绶忽然想到一个可笑的推论,难道说张德辉是一个活死人?也就是说,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人?想到这,年绶又自顾自摇头,因为这想法着实太可笑了。
年绶决定,等今晚张德辉再来的时候,抓个现行,直接质问算了。
当晚,年绶装睡,张德辉果然来了,不过张德辉这次却是蜷缩在床边,嘴里不断嘟囔着什么,似乎说的不是中文,年绶故意翻身仔细去听,听到的却是倭寇语!
年绶睁开眼睛,眼角余光瞟向旁边一侧,果然看到了满屋子的人,那些人其实并不是围着年绶,而是围着张德辉,而张德辉正吓得瑟瑟发抖,所说的倭寇语也应该是在求饶。
难道说张德辉被异道下悬赏令,是因为他是倭寇?可是,那与异道有什么关系?
年绶起身来,看着床边蜷缩的张德辉,质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张德辉见年绶起来,还质问自己,顿时慌了,直接一把推开年绶,按理说,张德辉这种年纪要推开如今的年绶应该像是推一根柱子,可是,他的力气竟然大到直接将年绶推翻在地,然后以惊人的速度破门而出,用身体将门撞得稀烂后跑了。
年绶直接起身拔腿就追,追出去的时候,张德辉已不见踪影,他只能凭借着声音追到四楼,发现张德辉直接进了最里面的一间屋子,年绶冲过去,一脚将门踹开后,发现张德辉直接站在角落中,口里叫骂着什么,说的全都是倭寇语。
年绶继续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张德辉依旧不回答,此时,盘古却是出现在门口:“他是战犯,逃了几十年的战犯。”
年绶诧异:“战犯?怎么可能,他才六十五岁,他出生的时候抗战早就结束了。”
盘古冷冷道:“他实际上已经百岁了,还记得我让你去经历的那个幻境吗?幻境里有个叫荒木的倭寇,他就是那个荒木。”
年绶看着张德辉,怎么看都与荒木是两个人,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但是,他转念一想,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商重都变成了僵尸,于是,冷静下来的年绶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盘古看着张德辉道:“他必须死,你知道他为什么会隔一天晚上就来到你的床前看着你吗?因为他忍不住想解剖你,而且是活生生的那种。”
盘古说罢走上前,看着张德辉,问:“荒木生贺。”
张德辉见有人叫出自己的本名,直接愣住,愣愣地看着盘古。
盘古直接一脚踩断了荒木的脚掌,荒木痛得大叫,可是,在这里没有人能听到他的声音。年绶觉得有些残忍,但是,如果张德辉真的是荒木,那么盘古的行为与残忍完全没有任何关联。
盘古逐渐发泄着自己的怒火,最终荒木浑身骨头都断了,断气的时候,脸上反而带着一丝轻松,而年绶的眼角余光发现,原本站在这个屋子里的那些人一个个消失了。
年绶立即问:“我看到了一些人,那些是……是什么?鬼?”
“不,那些人都曾经被荒木残害致死,死的时候,怨念太深,意识的一部分留在了这个世界上,一直缠绕着荒木,”盘古看着荒木的尸体道,“即便如此,荒木竟然还苟活了这么多年,而且没有丝毫悔意,他们会后悔吗?不会,他们不会后悔,就算是后悔,也不值得原谅。”
年绶开始对那个幻境中的故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那个故事的主人公是谁呢?
盘古道:“一个华国人,一个有血性的华国人。”
年绶只是看着盘古,他觉得盘古的语气中带着失望。
年绶立即道:“你如果早点告诉我这些,我不会等这么久。”
盘古却道:“年绶,你的任务完成得非常好,你没有盲目的执行悬赏任务,而是决定自己先调查。”
年绶道:“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那些残留的意识会缠上刘海涛呢?”
盘古解释道:“不是缠上刘海涛,而是求助,但是他们只是残留的意识,他们无法说话,只是希望用某种形式让刘海涛怀疑张德辉,这个倭寇之所以躲在这里,是他无法离开这个区域,因为他只能活在筒子楼范围内,这里的自然之力可以让他一直活下去,一旦离开,就会死。”
年绶诧异:“荒木掌握了自然之力?”
盘古点头:“对,荒木原本的身份就是倭寇的神官,家族传承的那种,我调查过,荒木家族早年从我们的隋朝开始就来过华国,我估计,应该是那时候他们的祖先发现了什么,回到倭寇国之后一直在研究,最后终于用无数条人命研究明白了。”
年绶仿佛想到了什么,但是又不确定,他对那个故事实在太好奇了。
“那不是一个故事,那是一件真实的事,”盘古看着年绶,“当时经历那一切的人叫王志,是一名抗联的战士。”
王志因为在战斗中受伤,所以被安排在狍子村老乡家养伤,就住在大刘叔的家中,大刘叔家隔壁就住着豆包一家。年绶在幻境中经历的一切,与王志当时的经历大同小异,王志也追到了火车站,目睹了那一切,只是,王志并没有硬碰硬,因为他不是年绶,他不具备以一敌百的能力,他只是悄悄进了车厢,想在路上想办法将这些人救下来。
可是,王志的经历并不是写出来的故事,不存在任何喜剧色彩,所以,他很快被倭寇士兵发现,一同押解。
年绶顿时明白了:“荒木就是那里...的一员?”
盘古点头:“没错,他是比较特殊的一个部门,他有专门的研究权限,而他的研究项目刚从成人转到儿童。”
这一刻,年绶已经无法往下去细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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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一个月时间与杨剑的相处,让夕环喜欢上了这个非常绅士的男人,并且在某个她自以为浪漫的夜晚将自己交给了对方,她认为这就是幸福的开始,甚至在那一刻,她在心里还想着,如果年绶知道,肯定会后悔吧?她自己都没有察觉,自己所做的一切,很大程度上都是在对年绶的报复。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报复一个本应该报复自己的人。
重要的是,夕环已经在手术后改头换面,当杨剑帮她揭开纱布的时候,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无比的欣喜,因为现在这张脸远比她以前漂亮多了,她忍不住抱住了杨剑。而抱着他的杨剑却对着旁边墙角的摄像头露出了微笑。
伯恩斯坐在办公室看着这一幕,也笑了:“我说过,这个女孩儿很容易被我们控制,因为她太蠢了,如今杨剑就是我手中的遥控器,而夕环就是被遥控的那个傀儡,我们让她做什么都行。”
苏珊看着手中的资料道:“夕环现在的模样是按照5年前意外死亡的那名华国留学生张倩整容的,除了血型和DNA之外,就连指纹都与张倩一模一样,不过,因为这类技术毕竟不完善,会有可怕的后遗症。”
伯恩斯淡淡道:“我不想知道后遗症具体都是什么,那与我们无关,只要保证她在我们计划完成前别死就行了,只要计划完成,就让杨剑就地处理她。”
苏珊点头:“是,长官。”
伯恩斯又问:“镜面计划已经正式启动了,但是我们还需要时间,因为我们还没有准备好夕环。”
伯恩斯说完调出了另外一个监控画面,在画面中有一个培养槽,里面漂浮着一个胚胎,胚胎在营养液中浸泡着,旁边的机器随时记录着其中的数据,而在一侧的电脑屏幕上正显示着一张夕环的全身照。
看着画面的伯恩斯显得特别兴奋:“只要这次成功,我们将会被载入人类史册,我们也就拥有了神的创造力,接下来,只需要获得霾国的那些技术和力量,那么将这个世界牢牢掌握在我们手中仅仅只是时间问题了。”
苏珊此时看了一眼挂钟提醒道:“长官,QUAD例行会议要开始了。”
伯恩斯关掉监控画面,启动专用的视频会议软件。不过,伯恩斯的电脑上没有摄像头,还附带有声线加密器,一切妥当后,电脑上画面闪过出现三个人。这三人分别是倭寇国、身毒国以及澳国的QUAD(印太地区联盟)代表,分别叫荒木武雅、库马尔和布莱恩。
这三人虽然是各自国家的代表,但都是非公开代表,样貌和名字不会出现在任何公共场合和官方文件中。用伯恩斯的话来说,他们的合作形式虽然是官方承认的,但又必须绝对保密,没有必要成立新的特殊情报联盟,所以,直接被纳入“超自然与特殊环境作战部”,也就是萨斯卡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