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解决问题,但也需要有人为此负责,这是逃脱不开的。严格而言,当初詹天涯对夏侯开枪,并非违规,如果换一个人,应该不会出现后续这么多问题,但就因为那是詹天涯,而詹天涯在心理评估报告中的评分已经不是很高,说直接点,不管是党向国亦或者是其他人,都认为詹天涯有严重的心理问题。詹天涯过于自大自负,虽然说他经办的案子绝大部分的决定都是正确的,而人不可能不犯错,但这也侧面说明了这样的人也容不得自己犯错,一旦他犯错,就会陷入无尽的自我怀疑中。眼下,蒸发哥的案件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鹑首道:“向国,詹天涯是你的学生,你亲自挑选的,也是8424的功臣,但是眼下他已经无法再担当任何职位了,上级决定让他无限期休假。”
党向国点头:“是。”
折木又道:“还有一件事,根据可靠消息,冥河那边已经与萨斯卡开始了内斗,上面对我们的指示是,不允许我们再插手任何有关于这方面的事务,毕竟那是他国内政,懂了吗?”
党向国道:“萨斯卡在国内的情报网点基本上被清除了,但我还是担心有遗漏。”
折木道:“就算有遗漏也是后面的事情,你要清楚,冥河这个组织将来肯定会取代萨斯卡,你懂我的意思吧。”
党向国当然明白,大洋彼岸的那个国家是不会对这边友好的,外交是外交,经济是经济,但该对抗的依旧还是会对抗。萨斯卡没了,冥河会接替萨斯卡的工作,8424与冥河的短暂合作也宣告结束。对党向国而言,他很遗憾的是,没有与那个传奇狙击手真正的比试一番。也是在这一刻,党向国猛然间意识到,对他而言,似乎死在战场上才是最好的归宿。
鹑首道:“詹天涯被无限期停职,江微歌停职观察,你负责帮助雷松完成近一段时间的工作,至于蒸发哥的案子,暂时搁置,上面决定了,只要事情不闹大,让异道的人自己解决。”
党向国很惊讶,但也立即明白了,肯定是异道会与上面达成了某种协议,让异道自行解决,因为眼下整个形势都对8424不利,如果8424真的再出现任何岔子,也许真的会被取缔。所以,蒸发哥原本的用意就是这个吗?党向国这才恍然大悟,从一开始,他们就被蒸发哥扔在了陷阱内,自己还浑然不知,自己明明是猎物,还错把自己当猎人。
折木又道:“另外,还有一件事必须得申明一下,关于霾国的事情,必须要在可控制的范围内,也就是说,我们依然还是得盯着唯一的线索年绶,只不过不允许再接近,具体的方案由你和雷松负责商议,形成文字报告后交给上级审批。按照我们的一贯宗旨,远古文明我们必须得研究,但如果有危险,我们就必须封存起来。”
党向国问:“那知道这件事的人呢?那么多人,不能也封存起来吧?”
鹑首道:“人与人不一样,有些人明事理,而有些人则不然。”
党向国明白了,知道上级做好的决定是无法轻易更改的,于是他又问:“我可以去看看詹天涯吗?”
鹑首和折木对视一眼,用眼神交流了片刻后都点头表示同意。
党向国离开会议室后,便由工作人员带领去了詹天涯所在的病房,说是治疗,但实际上算是看押软禁。因为从心理评估上来看,詹天涯对自己的行为是不可控的,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看管起来。
詹天涯躺在病床上,看着床头的屏幕,屏幕上播放着一部老电影。这是詹天涯很独特的休息方式,他在疲惫和烦躁的时候,会找以前的黑白老电影来缓解,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种老电影对詹天涯而言比药物还要管用。
党向国走到床头坐下,看着屏幕:“小兵张嘎你看了几百次了吧?”
詹天涯只是道:“还有五分钟电影就结束了。”
两人坐在那里,看完了电影最后五分钟后,詹天涯关掉电影,故作轻松的看着党向国问:“刚从审查委员会那里出来吧。”
党向国回道:“对,你被无限期停职,江微歌停职观察,我辅助雷松工作。”
詹天涯却又道:“是鹑首和折木两位老领导吧?”
党向国看着詹天涯很无奈:“你还是那样,什么事都知道。”
詹天涯笑道:“他们两位是委员会里对我意见最大的,所以,肯定是他们来。”
党向国很是无奈:“没有人故意去针对你。”
詹天涯看着党向国:“你自己相信这句话吗?”
“詹天涯,你是不是认为所有人都嫉妒你?整个8424除了你之外,就没有能人了?”党向国怒视着詹天涯,“在你曾经刚当科长的时候,我就教过你,不要有这种想法,你没来之前特一师也在工作,这个地球离了你一样会转,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詹天涯没否认他有这种想法,他也知道有这种想法不应该,但是他克制不住这种念头。不可否认的是,詹天涯的确优秀,如果他不优秀,也无法成为8424的核心领导,上级也不会如此的信任他。但是这次蒸发哥的案子让他完全崩溃,可是,就算是崩溃,他心里依旧不服气。准确的说,如今的詹天涯被矛盾包裹着,完全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在8424工作的人,没有任何可能再调离到别的单位,进入这里就等于一辈子隐姓埋名,所以,如果詹天涯被无限期停职,最好的结果就是,他将来成为8424内的一名普通教官。
党向国见詹天涯没再说什么,起身道:“我会建议你去当教官。”
詹天涯看着党向国:“你觉得我能当教官?”
党向国皱眉:“不然呢?”
詹天涯无法当一个好的老师,他认为如果一个人教三遍都学不会,那么这个人就不适合做这项工作。实际上,他的核心问题在于,他总是拿自己的标准去衡量其他人,同时还自负,虽然他在克制,可他的行为和眼神是无法掩饰的。
詹天涯沉默了一会儿道:“如果可以,派我去守安全屋。”
党向国摇头:“不可能,安全屋是情报部门负责的,你不可能再接触任何与情报相关的事情了。”
詹天涯低头道:“我不是要去当负责管理安全屋的,而是让我去守某一个安全屋,哪怕是最偏僻的安全屋也行。”
党向国闻言没说话,只是转身离开。詹天涯自己发了一会儿呆后,又打开屏幕,再次重复观看那部老电影小兵张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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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仲墨、胡聚和珐琅三人跟随年绶等人回到蓉城的济世资本集团总部后,胡聚和珐琅立即被安排继续治疗休养,虽然在返回的路上,琳琅的医生已经对他们进行了急救,但因为错过了最佳时间,手臂已经无法再接回去。所以,这对父子下半辈子留下了永久的残疾。
年仲墨虽然处在巨大的悲痛中,但还是将事情的详细经过告知给了年绶。此时的年仲墨是百分之百相信年绶的,至少他在得知非生母年冰岚有危险后第一时间赶来,代表他没有看错年绶。
年绶从年仲墨处获知韩旭的真实身份后,并不惊讶,因为他想起了年成凯日记中关于过去的回忆。年成凯日记中就清楚写过,他的人生中经历了数次转折,第一次是小时候父亲举行的那场仪式,导致他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孩子;第二次则是他出门闯荡江湖,拜师在一名逐货师门下后,随着师父师兄四处冒险,最终诀别于一座古墓之中。
年成凯对自己十分自责,他认为是自己怀有私心,没有出手去救师父和师兄才导致两人死去,而他不仅活了下来,还借用了两人的逐货师身份。不过,从韩旭的回忆来看,当时的年成凯肯定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因为1985年的时候,年良也是因为受到巨大的刺激,为了不让自己做出过激举动,这才将体内的黑暗面给逼了出来。
所以,年绶意识到,身为年家正统传人,也就是格部落凝神的后代,都带着这样的特质。如果自己真的是年成凯的后人,那么自己是不是某一天也会与年成凯、年良一样?亦或者说,自己体内的黑暗面早就已经离开了,只是自己浑然不知?
年仲墨沉浸在父亲、兄弟、侄子被杀的巨大悲痛中,可眼前的年绶却如此冷静。虽然年绶与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但在年家长大多少也有感情。更何况年仲墨从各处了解到的年绶都是一个无比善良的人,绝对不是眼前这个看似冷静,实质冷漠的人,甚至可以说,他某些方面感觉上与韩旭有点相似,这不得不让年仲墨警惕。
年绶见年仲墨用奇怪的眼神注视着自己,眼神中不仅带着警惕还有担忧,当下便明白他在想什么,为了避免误会,年绶只得解释道:“小舅,我并不是不难过,我只是现在感受不到任何情绪,而且,我还在担心,如果我真的就是年成凯的后代,在我身上会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