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五:求学之路
唐小豪2023-05-05 19:435,179

  墨花旦和年良先将双头婴儿送到医院,为了不被怀疑,只能谎称孩子是在路上捡来的。接收孩子的护士看到那婴儿的模样也被吓了一跳,却没有像某些人一样将孩子当妖怪,而是立即叫来了医院的权威儿科医生。医生到了之后,一眼看出了问题,因为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双头,那是一种病,医学上称为“脑膜膨出及脑积水”,多出来那个所谓的脑袋就是脑膜,比头部稍小,表面与正常头皮相同,上面还生有毛发,看起来像另外一个头。

  医院方面立即通知了执法人员,让他们帮助寻找孩子的父母,因为要及时对孩子进行手术。墨花旦想了个办法,在离开的执法人员手中塞了一张纸条,写明孩子来自太平镇卢家,父亲叫卢建设,母亲叫江艳春。随后与年良两人躲起来,等着其父母赶来。

  下午时分,卢建设和江艳春赶来,从医生那得知消息,两人千恩万谢,也终于明白自己的孩子不是什么所谓的妖怪。当然,他们并不知道为了救下这个孩子,阻止张师傅那些邪徒牺牲了两条人命。

  医生在进行了“脑室腹腔分流及脑膜膨出切除修补术”之后,将另外一个形同脑袋的巨大包块成功剥离。

  手术成功后,卢建设和江艳春不断道谢,也不断向孩子道歉,并谴责着自己的愚昧无知。不远处角落中的墨花旦和年良看着这一切,心里也算是有些安慰。

  离开医院后,墨花旦问年良:“这些年,我们救过多少人?”

  年良一愣,然后道:“不记得了。”

  墨花旦拍了拍年良的肩头:“我也不记得了,因为我们压根儿就不是为了救人而救人。我们原本只是为了悬赏,救人只是捎带手,这是我们应该去做的事情。也是你爸教我们的,你也要记住这一点,做一个善良的人,就算被伤害,也不要抛弃善良。”

  墨花旦想说的是,对于年良而言,他最大的武器就是善良,这就是为什么他会取名叫年良的原因。他功夫不行,天赋不佳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他心里的良知会陪伴他一生,帮助他在人生的道路上做出正确的选择。

  临近傍晚时分,墨花旦才将年良送回家中。年良的母亲夕凌一直等在门前,看到年良平安归来的身影这才露出笑容,只不过,她也发现了没有归来的毒探花和博延东。

  夕凌拿着一件棉服给年良披上,又问墨花旦:“他们两个呢?”

  墨花旦回答得很干脆:“死了。”

  夕凌浑身一颤,又看向年良,双眼无神的年良披着棉服往院内走去,然后躲回自己读书的房间,紧闭大门。正在择菜收拾的年良的妻子婉月很是疑惑,擦了擦手去敲门,年良却一声不吭。

  婉月知道出事了,便来到门口,刚到院门口就看到夕凌脸上挂着泪痕,再看墨花旦满脸的悲伤,婉月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只是道:“妈,我去接年晗放学。”

  夕凌默默点头,等婉月走远,这才道:“对不起。”

  墨花旦道:“不需要道歉,我们三个能多活几十年,全因为年先生。我也想明白了,不应该强制让年良去学那些,以后,他应该走自己的路。”

  夕凌忧伤道:“如果,成凯在的话,也许不会这样。”

  墨花旦看着夕凌,原本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其实他大概猜到年成凯为何不出现,首先是怕给他们带来麻烦,其次是因为夕凌的前夫。他们搬到蓉城后,墨花旦还不时会看到夕凌拿出前夫的照片来看,脸上挂着全是怀念幸福的表情。

  墨花旦有时候在想,也许夕凌的前夫是一个很温暖且很会说话的男人吧。不像年先生总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做的远比说的多,可是,有时候做出来的事情不说出来,其他人是不知道的,可年先生不在乎。矛盾的是,他的不在乎是他人,而不是身边的妻子,如果连自己的妻子都不理解自己,那么天底下还有谁可以理解呢?

  夕凌对前夫那种至死不渝的爱,应该就是压倒年成凯这头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无法留在一个心都不属于自己的女人身边。

  墨花旦看向远处:“我还要去交任务,顺便把悬赏金拿回来。”

  夕凌立即道:“悬赏金你自己分配吧,包括从前的,我也会拿出来,分给他们两人的妻儿。”

  墨花旦立即道:“不用了,呼老板会照顾他们的,虽然济世轩现在无法经营,但是家底子还在,维持个十年八载的不成问题,我先走了。”

  墨花旦迎着夕阳离开,而夕凌则是背对着夕阳而站,目光呆滞地注视着自己被夕阳照射后落在石板路上的影子。而在远处的角落中,那个名为山河客的男子正注视着夕凌,他就是年成凯,那个一直在用别人身份继续探索下去的男人。

  年成凯一直看着夕凌转身回到院落,自己则离开,转身的时候依旧是那么的落寞又无可奈何。

  墨花旦绕了一大圈后,终于走进了那间开水房。开水房内站着一个正在往暖水壶中倒开水的老头儿。老头儿斜眼看着墨花旦进来,只是道:“稍等。”

  等上完开水,老头儿绕过地上那些暖水壶,走到门口往外看了一眼,这才来到墨花旦跟前问:“完成了?”

  墨花旦点头:“对,没有留下活口,现场清理得很干净。”

  “厉害呀,”老头儿夸奖道,“你们是第五批,头四批一个都没有活着回来,应该是全死了。”

  墨花旦看着地面:“我的两位兄弟也死了。”

  墨花旦没有说出山河客的存在,因为那是违反规矩的,如果有第三方帮助,悬赏便不成立。

  老头儿闻言一愣,但还是道:“那也很厉害了。并不是我们非要找你们这些江湖异人去做这些事,而是原本异道中人大部分都已经蛰伏了,毕竟过去几十年,大家都活得艰难。”

  说着,老头儿打开旁边的柜子,又拿出一个上锁的盒子,打开盒子后里面全是粮票、布票和工业券等,并没有现金,要知道,在这个年代,持有大量的现金也不现实,就算有,那也只会带来麻烦。

  老头儿问:“要什么?这任务很难,你又死了两名兄弟,可以自己选。”

  墨花旦点了一支烟抽了起来:“两条命换来的就是自己选,你们冥耳变大方了。”

  老头儿苦笑道:“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而且,你们做的不是坏事,那些混蛋如果任由他们发展下去,危害会越来越大的,都是一群邪徒。”说完,老头儿顿了顿又道,“我知道你们不缺吃喝,那就选工业券吧。”

  当时,工业券是按照工资比例发放的,每20元工资配一张工业券。兑换商品范围很广,除了日用品之外,还有皮鞋、收音机,还有定量之外的香烟、茶叶、白酒等等。攒到一定数量,还可以买手表。

  墨花旦拿了工业券放在贴身的口袋中,掐灭了剩下的香烟:“以后这买卖,我不会再接了,也不会再来了,您也上年纪了,要保重身体。”

  老头儿很意外:“如果连你都不做了,那今后蓉城地界大概就没人了。”

  墨花旦低头道:“我只是逐利换生存的人,并不是英雄,真正的英雄已经走了,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

  说罢,墨花旦离开,老头儿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没明白他说的英雄是什么意思。在短暂的叹息后,老头儿又起身,开始往暖壶里倒开水,因为那是他的日常工作,也是他几十年来用来掩饰身份的职业。

  墨花旦回到呼景盛所住的院子时,天已经彻底黑了,屋内传来了饭香,还还有孩子的打闹声。他驻足站在门口,不敢进去,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向毒探花和博延东的家人交代,他无法像对夕凌所说的那样直接说出“死了”这两个字,所以,只能站在那。

  不知道为什么,一股悲伤袭来,墨花旦揉了揉鼻子,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泪水。

  “回来了?怎么不进去呀。”呼景盛从外面回来,手中还提着一个纸包。

  呼景盛很快注意到了墨花旦的不对劲儿,再加上只有他一个人回来,呼景盛意识到了什么,也陷入了沉默。

  许久,呼景盛问:“他们两个走得还利索吧?”

  墨花旦默默点头,又道:“若不是有高人出手相救,我和年良也得死在那。”

  此时,墨花旦的妻子走了出来:“回来了也不进来,站在门口干嘛?诶,探花和延东呢?”

  这句话问完,又是长久的沉默,然后,那天的晚饭没有人再吃得进去。寂静一直持续到了深夜,然后就是四合院内传来的低低的哭声。哭泣的人都以为其他人睡了,所以可以悄悄释放自己的悲伤。但是,悲伤的人又何止一个。

  墨花旦和呼景盛坐在厨房的炉子前,旁边的白酒只剩下半瓶,那半瓶白酒他们没喝,只是倒在旁边的两个碗里,用来祭祀死去的毒探花和博延东。

  “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呼景盛开口道,“我们还得等年先生回来呢。”

  墨花旦抬眼问:“他要是不回来呢?”

  呼景盛道:“他会回来的。”

  墨花旦的手在发抖:“我知道我不应该这么说,我知道年先生对我们有恩,但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回来,如果他回来,我们可以过得更有希望不是吗?”

  呼景盛看着墨花旦:“年先生已经做了他该做的所有事情,你不要再说了,你如果不想再等下去,你可以带着妻儿走,但是我会一直等,我还会等着济世轩重新开张的那一天。一切都会好的,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墨花旦没再说话,而是沉默着,呼景盛也只是看着蜂窝煤炉子。

  时间一晃,又过了大半年,年良终于参加了高考,也顺利考上了大学。命运好像跟他开了个玩笑,原本以为要走上异道的自己,却在三十五岁的时候成为了一名大学生。但是,与年良一样差不多岁数的大学生在当时并不算少数。只不过,年良并不知道,他始终与异道之间存在着某种特殊的联系。

  年良考上的是一所远离西南地区的大学,在最东北的阿勒锦市的工业大学,也是当时的重点大学之一,所学的是机械工程专业,这是当时被认为毕业后最容易分配到铁饭碗工作的专业之一。不过,因为长辈们实在担忧年良遇到麻烦,想让他改姓。之所以会这么安排,是因为他们也知道,年这个姓氏太敏感了,特别是年良又来自于西南地区,川北年家在异道内很出名。正常人当然不知道,若是恰恰遇到异道中人,将年良和年家联系在一起,万一年良再好奇往回查,说不定就能知道他不应该知道的事情。

  实际上,年良虽然知道自己的父亲大概是谁,但也仅限于是异道逐货师,对于年家和夕家乃至于霾国的事情完全不清楚。原本打算他出师后和盘托出,可年良在功夫武艺方面确实毫无天赋,干脆作罢,既然开始就隐瞒了,不如一直隐瞒下去。

  原本打算让年良跟着母亲姓夕,可是夕这个姓氏也容易出问题。思来想去,干脆让年良跟着大师父墨花旦姓墨,叫墨良。只不过年良不愿意,他始终认为姓氏是父亲给的,就算父亲不在了,也不能抛弃姓氏,最终商议之下,将墨字加在原本的名字前面,改名叫墨年良。

  墨年良这个名字,既加上了墨姓,也保留了年字,算是各自让了一步。其实,墨花旦原本也不姓墨,他早就舍弃了姓氏。

  年良在蓉城站乘坐火车,先到达北方某大城市,再转乘火车前往阿勒锦市,总共用了六天五夜的时间才抵达。当年良下车后,都傻眼了,他以为自己到了国外,因为阿勒锦市的建筑风格完全就像是国外,而且街上卖的食物也不一样,都是什么大列巴面包、红肠之类的。

  虽然年良已经三十五岁了,但是模样看起来还是二十来岁的样子,加上天生脸上就带着傻笑,基本上没有人能猜出他的真实年龄。

  不过年良第一次到这么远的地方,加上人生地不熟,并不知道怎么去学校,只能到处打听。就在此时,走过来一个工人打扮的人,热情地问:“小同志,你要去哪儿呀?”

  年良立即道:“工人同志,我要去工业大学报道。”

  那名男子摘下自己的帽子,帮年良拍打了下身上:“看你这风尘仆仆的,听口音是南边来的,不远万里来求学,敬佩呀。”

  年良笑道:“同志,请问,您知道工业大学怎么走吗?”

  男子道:“巧了,我就在那附近,你跟我来吧,不远,我们走路就能过去。”

  年良大喜,立即跟着男子往火车站外走。与此同时,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直接跟了上去。

  年良跟着那名男子离开火车站后往背街小巷走去,年良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便问:“为什么走小路呀?”

  男子在前面道:“抄近路嘛,跟我走就是了。”

  走了一阵,来到一个死胡同前,男子转身摘下帽子嘿嘿笑着,年良意识到了不对劲,眼角余光瞟到后方出来了几个人,立即转身看去,看到后方走出来了三个拿着板砖和菜刀的小流氓。

  先前带路的男子扬了扬头:“哥们,大包小裹的拿着也挺累,我们几个帮你分担下。”

  年良皱眉:“你们想抢劫我?”

  几个流氓哈哈大笑,年良却道:“我劝你们不要这么做,虽然我学艺不精,但对付你们几个还是绰绰有余的。”

  为首的男子一听:“哎哟,挺能耐的呀?行,那我们就来看看你的绰绰有余。”

  说着,后方一名男子直接拿起板砖就冲了上来,人还没到年良跟前,就被年良直接一脚踹翻在地,其余几人脸色一变,直接一拥而上,但不到五秒时间便全部被放倒,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流氓们知道遇到了硬茬子,叫骂着就跑出了死胡同。

  胡同口,跟上来的那名青年见状有些诧异,下意识让到一旁,让那几名流氓离开,而自己则注视着往外走的年良。

  年良看了一眼青年,又仔细打量了下,觉得看起来挺正派的,于是上前问:“请问,你知道工业大学怎么走吗?”

  青年摇头,年良只得道:“谢谢。”

  谁知道年良刚走两步,青年说话了:“我们可以搭个伴,我也去工业大学,我是今年的新生。”

  年良再憨厚也知道教训了,狐疑地看着青年,青年则从提包里拿出录取通知书来。年良上前一看果然是同学,还和自己是一个系的,立即露出笑容。

  年良看着通知书上的名字:“你叫詹天涯?”

  青年笑着点头:“你好。”

  年良立正道:“我叫年良。”说完,年良又想起来自己加的姓氏,补充道,“全名墨年良。”

  詹天涯伸出手去:“很高兴认识你,墨年良。”

  年良握住詹天涯的手:“我也很高兴认识你,詹天涯。”

  命运就是这么奇妙,人生的某一个瞬间,持续大半辈子的缘分就此降临。握手的两人当时并不知道,这段缘分竟然还延续到了子孙后代。

继续阅读:序章六:红色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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