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二十:沼泽诡变
唐小豪2023-05-05 15:195,322

  年良让党向国找到一份阿勒锦市的地图,然后在地图上标注好了医院的位置。那是第一个死门,也代表着殷怀梦的位置。如果要找到其他三个人,就必须以这里为其中一个点,推测出其他两个生门,一个死门的所在位置。

  不过,最为麻烦的是,这需要计算。要知道,异道中很多仪式也建构在数学之上。计算方式必须按照日月星辰时间甚至是人的生辰八字来定,特别复杂。通俗点说,年良就是准备用最笨的办法,那就是从现有的仪式基础上,反推仪式的基础,从基础中获得数据,以这个数据为基础再去找剩下的几个人。

  党向国听完后问:“需要多长时间?”

  年良叹了口气道:“我们三个人的话,我估计怎么也得两三天的时间。”

  党向国皱眉:“太久了。”

  夏侯道:“党老师,张文杰在拖延时间,他死都不开口,两三天也撬不开他的嘴,说句不好听的话,我们都不知道他的弱点,就连威胁他的东西都没有。”

  詹天涯突然间脑子灵光一闪,问:“你刚才说什么?”

  夏侯一愣:“什么说什么?”

  詹天涯说:“你刚才说,就连威胁他的东西都没有?是吧?”

  夏侯点头:“对,怎么了?这是事实呀,这个疯子连他父亲都不放过。”

  詹天涯转身抓住党向国的双肩:“党老师,以最快的速度将他爸找来。”

  党向国虽然不知道詹天涯要做什么,但他相信詹天涯的判断,立即安排人去找张文杰的父亲。但矿业局的回答是,张文杰的父亲出去作业了,如果让他回来,需要半天的时间,赶到驻地来,也得是明天的事情了。

  詹天涯得知消息后说:“明天就明天,无论如何,都要让他父亲过来。”

  然后,詹天涯再没解释什么,开始与年良、夏侯一起在办公室内计算,很快那张地图上就画满了符号、数字和各种线条。三个人人手一个算盘,不断计算着,整个房间都充斥着算珠碰撞声以及铅笔与纸面的摩擦。

  办公室窗外,党向国站在那里看着,地先生上前道:“党老师,你想招募他们三个?”

  党向国却问:“你觉得,他们三个怎么样?”

  地先生不好意思道:“反正比我强。”

  党向国又问:“你觉得这三个人当中,谁最聪明?”

  地先生不加思索:“当然是詹天涯,太聪明了,而且具备领导能力。”

  党向国道:“话是没错,但是,詹天涯不是最聪明的,最聪明的是年良。”

  地先生诧异:“年良?那个憨傻小子?”

  “憨傻?”党向国看向地先生,“他的憨傻都是装出来的,大智若愚说的就是这种人。”

  党向国说完便走了,地先生凑近窗口,看着伏案计算的年良,怎么看都不觉得年良有党向国说的那么聪明。

  当天晚上十点,张文杰的父亲张世恩被接到了驻地来。张世恩并不知道实际情况,还以为驻地需要他工作上的协助。张文杰被逮捕的事情也没有传开,他是被悄悄带走的,就连学校知道实情的人也不超过两个。

  张世恩被带到詹天涯跟前时,詹天涯直接问:“张老师,你好,我是詹天涯,我是张文杰的同学。”

  张世恩懵了,不明白为什么儿子的同学会在23军驻地?不是说来协助工作的吗?

  面对张世恩的质疑,詹天涯没解释那么多,反而问:“我们想了解下张文杰的相关情况,在你眼中,你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张世恩立即问:“是不是文杰出什么事了?”

  党向国指着隔壁:“张文杰就在隔壁办公室坐着,不过是戴着手铐和脚链,因为他涉嫌杀人,而且还不止一个。”

  张世恩震惊了:“怎么会呢?文杰不可能杀人?他是个乖孩子。”

  刚说完,天空就响起一声炸雷,屋内众人都为之一惊。

  夏侯打趣道:“你看,老天爷都不信。”

  张世恩立即道:“你们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

  党向国道:“张老师,我们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请配合我们的工作,否则还会死人的。”

  张世恩只得道:“文杰是个乖孩子,从小就很乖,很老实本分,我们矿业局的人都知道。他不可能杀人的,绝对不可能。”

  詹天涯开始问关键问题:“张文杰和他母亲,也就是你妻子的关系怎么样?”

  张世恩摇头:“不好,从小就不好,因为他母亲对他给予厚望,希望他将来可以出人头地,不要像我这样,一辈子都做地质勘探。”

  詹天涯问:“他母亲不也是做地质勘探的吗?”

  张世恩低头:“就是因为他妈也是做这个的,所以,知道很辛苦,希望他将来学别的。文杰是个很听话的孩子,但是却不像他妈。都说儿子像母亲,可文杰像我,脑子没那么灵活……”

  张文杰的母亲叫黄秀云,黄秀云早年出生在本地的一个商人家庭,但因为家里在被侵略期间与侵略者合作过,所以,黄秀云的父母被定为汉奸。在侵略者投降后就遭到逮捕,一个被枪决,一个被关在牢里最终病死。黄秀云因此从大宅院搬到了棚户区居住。黄秀云也是在工大毕业的,学的是地质专业,曾经在侵略者所开办的矿业公司工作,解放后,因为专业技能进入的矿业局。不过因为家庭出身的原因,只能做勘探工作,没办法回到曾经的岗位。

  按照张世恩的说法,黄秀云是做研究的,大部分时间都应该在研究室,但是,却被长期派去做勘探。黄秀云觉得自己受到了不公平待遇,不断找领导反映,但是一直未果。导致她有强烈的不满情绪,包括后来嫁给张世恩,也算是她的破罐子破摔。

  张世恩叹气道:“我其实一开始就知道,她看不起我,不过,愿意和她在一起的也只有我,只有我不嫌弃她的出身,不嫌弃她是汉奸的后代。实际上,她虽然很聪明,但是太骄傲了,看不起身边所有人,认为所有人都不如她,而且没有集体观念,就是因为这些事,才导致她被排斥,虽然出身成分也有一定的原因,但那不是主要的。”

  也是因为这些事,导致在有了张文杰之后,黄秀云对张文杰非常的苛刻,但张文杰脑子很笨,就如他父亲张世恩一样,学习成绩上不去,经常在家里挨揍。黄秀云还会将气撒到丈夫张世恩身上,甚至有时候会让父子俩一起跪在瓦砾上面。

  夏侯满脸厌恶:“这什么人呐,不讲道理的母老虎。”

  詹天涯瞪了一眼夏侯,示意他立即闭嘴。

  张世恩苦笑道:“是呀,黄秀云在我们矿业局是出了名的蛮横。其实她最早不是那样的,有了文杰后就变了,原本她将希望给予在文杰身上,但是文杰不努力,所以,她认为没希望了,后来开始喝酒,每天都喝醉,喝醉后就打文杰,我如果劝阻,连我一起打。”

  詹天涯大致明白了:“说说黄秀云是怎么出事的吧?”

  党向国实际上已经知道了,因为上面已经给了答复,但是他想从张世恩口中再听一次,看看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

  张世恩犹豫许久才说:“事情的起源要从那次沼泽勘测说起,黄秀云被派去了一个星期,回来后就变得很不对劲,不再喝酒了,而是整天关在屋子里不知道做什么,有时候半夜还会出去,我不敢过问,反而觉得轻松了。过了大概一个月,某天我下班回家,发现黄秀云和文杰都不见了,我开始没觉得有什么,但是很晚他们都没有回来,于是,我就去问邻居,打听了一圈才知道下午黄秀云背着装备带着文杰走了,去哪儿了不知道。”

  张世恩心里早就认定黄秀云是个疯子,他担心黄秀云会对儿子做什么,立即报告了领导,领导也很重视,因为发现黄秀云偷拿走了很多宝贵的设备,那些设备都是当年东欧某国支援的。

  在执法人员的帮助下,花了五天的时间,终于在城市边缘沼泽内找到了张文杰,当事张文杰已经变得很奇怪了。至少张世恩一眼就发现了张文杰不对劲。

  詹天涯打断张世恩:“不对劲是什么意思?”

  张世恩抬眼看着詹天涯道:“眼神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很冷漠,无神。因为又发现了黄秀云的尸体,所以,我认为是孩子遭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导致了这种变化,后来医生也是这么说的。”

  年良则问:“你妻子是怎么死的?”

  张世恩道:“不知道。”

  夏侯奇怪地问:“不知道?”

  的确是不知道,党向国从上面获得的消息也是不知道。为什么要说不知道?原因是,发现张文杰的时候,他母亲黄秀云的尸体就在距离他不到十米开外的帐篷内。帐篷里很整洁,周围没有第三个人的脚印,没有打斗和挣扎的痕迹,但黄秀云就是死了,死因查不出来。没有外伤,没有中毒,因为当时的医学技术不是很发达,只能推测为突然性猝死。

  在询问张文杰的时候,张文杰也说不知道,只说了这三个字,其他的什么都不说。

  之所以矿业局要保密这件事,完全是因为有传言说黄秀云是东欧某国的特务,而且传得沸沸扬扬,为了这件事不持续发酵,只能干脆保密。对外说是勘探任务中意外身亡,好不容易才将这件事平息下去。当然,最重要的是矿业局领导担心自己会负连带责任。

  所以,在党向国所在的部门询问之后,矿业局才不得不告知实情,与张世恩所说的完全一样。

  但是,从那之后,张文杰就变了,变聪明了,学习方面突然间从全班的尾巴变成了全年级第一,只不过他性情大变,不再与之前的小伙伴一起玩耍,每天都是独来独往的。

  张世恩皱眉道:“他以前很喜欢小动物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变得不喜欢了,还把家里养的兔子给杀死了,把头砍了下来,我发现的时候很害怕,因为文杰就站在那拿着菜刀,跟前就摆着死掉的兔子,我不知道我儿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后来,我妈对我说,也许那是黄秀云的鬼魂在作祟,我不相信这些,不过,因为文杰越来越不对劲儿,我只得按照我妈的说法,在家里贴了一些驱邪的符咒,还有一些照妖镜之类的东西,但是都没有用。”

  党向国认为,张文杰的变化肯定是受到了刺激,必须搞清楚他被母亲带走,失踪的那五天发生了什么。可如今除了张文杰之外,谁也不知道。更怪异的是,一个人的智商是天生决定的,不可能因为某件事受到刺激后,提升智商的标准。张文杰的性情大变可以找到依据,但是头脑变聪明却是一件非常离奇诡异的事情。

  詹天涯虽然看着张世恩,但注意力其实并不在他的身上,他是在思考。突然间,詹天涯起身:“张老师,你跟我去见见张文杰吧。”

  张世恩求之不得,立即跟着詹天涯去了旁边的办公室,而詹天涯却制止了其他人前往:“你们留在这里,千万不要进来,会妨碍我的。”

  说完,詹天涯又补充了一句:“一定要相信我。”

  詹天涯与张世恩进屋后,詹天涯顺手将门反锁,这个举动让党向国很紧张。他真的害怕詹天涯会做什么,但是又不认为詹天涯真的会如张文杰所说杀死张世恩。

  张世恩出现在张文杰面前的时候,张文杰露出了微笑:“爸。”

  张世恩要上前,被詹天涯一把抓住。

  詹天涯道:“你爸来了,现在,我该做你要我做的事情了。”

  张世恩看向詹天涯,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张文杰则是显得很紧张,突然间,詹天涯一拳打在张世恩腹部,然后将其按在桌子上,双手掐住张世恩的脖子。

  张世恩根本无法挣脱,因为詹天涯的力气太大了,而门外透过窗户看到这一幕的党向国立即要进去,却被年良制止。

  年良道:“党老师,相信天涯,他知道他在做什么。”

  夏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只是焦急的看着年良,目光在年良面部和屋内的詹天涯之间交替。

  詹天涯越来越用力,张世恩也已经不行了,最多几秒后,张世恩就会窒息而死。张文杰却是努力起身,但他无法挣脱铁链,他整个人开始颤抖起来,可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连面部的表情都扭曲了,一会儿笑,一会儿又难过。

  党向国注意到,张文杰的眼神全是哀求,哀求詹天涯不要那么做。

  “别——”张文杰的口中终于喊出这一个字来,詹天涯也立即松开了张世恩,张世恩滑落在地上捂住自己的脖子开始咳嗽,而张文杰则是瘫坐在那里,脖子都歪到一侧,就好像喊出那个字用尽了他全身力气。

  詹天涯看着张文杰道:“你让我杀了你爸,实际上,你最害怕的就是有人伤害你父亲,因为你父亲对你来说是最后的亲人,你唯一信得过的人。张文杰,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可以确定的是,你一直在向我求助,希望我能帮助你。”

  张文杰的脑袋突然间撞在桌面上,随后开始扭动着,将一侧的脸贴近桌面,表情很是扭曲怪异,嘴巴也在努力张开,似乎要说什么,但旁边好像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努力合上他的嘴巴,不让他说出来。

  张世恩爬起来,看见张文杰这副模样,要上前,被詹天涯直接拽到旁边。张世恩拼命挣扎着:“放开我。文杰,你别怕,别怕,爸爸在这!”

  詹天涯直接抱住张世恩,不允许他上前,同时看向窗户外,注视着年良,因为他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也许年良或者党向国能搞清楚。

  只不过,年良也满眼疑惑,党向国干脆踹门进来,直接将手绢塞进张文杰口中,担心他咬到自己的舌头。可是,张文杰却突然间坐正,吐出手绢来,表情也变得狰狞可怕,用带着蔑视的眼神先看着张世恩,然后又看着詹天涯。

  张文杰开口道:“杀呀,让你杀了他,你杀了他,我就告诉你!你怎么不继续呢!?我看着呢!杀呀!杀了张世恩!杀——”

  张文杰刚说完后,突然间又开始呕吐,但什么都没有吐出来,反而是呕吐的动作做完后,接着说了一句话:“西北十二月左进三十七!”

  说完后,张文杰脑袋又猛地撞向桌面,晕死过去。

  党向国立即招呼医生过来查看,詹天涯也松开了张世恩,张世恩带着哭腔上前查看自己的儿子,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

  夏侯站在窗口:“这是怎么回事?”

  年良却是重复着张文杰最后那句话:“西北十二月左进三十七,西北十二月左进三十七,西北十二月……夏侯,跟我来!快点!”

  年良冲向旁边的办公室,夏侯稍微一愣,也立即跟了过去。屋内的詹天涯见状也马上赶了过去。詹天涯走进办公室后,看到年良拿着算盘在那里算着,口中继续念着“西北十二月左进三十七”这句话,然后看着图纸道:“完蛋,完蛋完蛋完蛋。”

  夏侯立即问:“什么完蛋?!”

  詹天涯问:“年良,怎么了?”

  年良看着地图说:“这是全市地图,计算出的方位指的是学校,不过具体地点我算不出来,因为没有学校的地图,就算有,学校地图比例也必须与这张地图的比例完全一致,否则会有偏差。”

  夏侯立即道:“我试试看,也许能画出来。”

  詹天涯立即将笔拿给夏侯:“赶紧的。”

  年良急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

继续阅读:序章二十一:时间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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