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三:帮手
唐小豪2023-05-05 14:515,144

  年良自然知道三尸的意思,但是三尸墓又是什么?这个词是他第一次听。

  夕凌解释:“死后魂升于天,魄入於于,唯三尸游走,名之曰鬼。也就是说,人死后,三尸则从人的尸体脱离出来,变成游离状态,其形象为人生前形象,这样的被称为鬼。”

  年良点头:“所以,俗称的人死后的灵魂并不是鬼,而是游离的三尸?”

  夕凌道:“没错。我们平日内所称的墓,是葬人的,但是三尸墓是葬鬼的。”

  年良疑惑:“人墓和鬼墓?我还是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有点糊涂,既然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葬一次?”

  夕凌低声道:“这种事,你得去请教猎骨人一派。”

  年良更加疑惑了:“这种事不应该请教开棺人或者地师吗?怎么会去请教猎骨人?”

  夕凌解释道:“历史上,第一个修筑鬼墓的就是猎骨人,只有他们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能够知道三尸墓也是因为早年离开夕家闯荡江湖的时候从一个猎骨人那里听来的。”

  年良来了兴趣:“妈,猎骨人虽然算是一派,但他们并不像其他门派一样,有自己的窝,上哪儿找这些人去?”

  夕凌道:“严格意义上来说,如今异道,没有一个门派还有自己的家,清末时期基本上都没了,那时候天下大乱,异道门派的栖身之地就是目标,那时候无论是土匪还是军阀都不会放过,因为他们都认为异道中到处都是宝物。”

  听完母亲的话,年良猜测,徐桂兰和大碴子姐弟俩就算不是猎骨人,也应该是与猎骨人有关的什么人。

  只不过,年良愈发的对三尸墓感到好奇了。不过每次好奇的冲动产生时,年良都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因为当年就是好奇导致了他辍学,还带着家人东躲西藏。

  年良躲藏并不是因为怕8424,而是担心被纠缠,更担心牵连到呼景盛等人,从小到大三个师父都一再叮嘱他做事要低调,他父亲年成凯过去得罪了不少人,万一仇家找上门来一切都晚了。

  当晚,夕凌和婉月就着狍子肉做了顿饺子,一家五口乐乐呵呵的吃了顿饭。

  ◆

  次日清晨,年良便出去找活儿干。实际上,若不是因为墨花旦和年晗两人都长期卧病在床的原因,年良家里不会这么困难。毕竟在这个偏远小城,物价原本就不高,只要勤劳,即使不能大富大贵,也能过上小康日子。对年良而言,他一个人干活儿,赚来的钱也不够五个人生活。早些年还能靠冥耳的悬赏,日子过得还算富裕。现在悬赏没了,他只能找一些体力活,可是,就算是干体力活他都得有所收敛,因为年良的力气比七八个壮年男子加起来还要大,如果他完全表现出来,便会引起他人的注意,招来更多的麻烦。

  以上种种原因都让年良如今举步维艰,为了避免更大的麻烦,他不得不低调,咬牙坚持。可是,就算再低调,遇到某些事,他依旧还是要出手,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良知不允许他袖手旁观。

  一上午过去,年良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临近中午的时候,年良决定去冥耳那里碰碰运气,万一又有悬赏了呢?虽然他知道希望不大,鹤城的冥耳没有悬赏已经两年了。

  鹤城这个地界,只驻扎了一个冥耳的人,这个人姓赵,本名叫什么,年良不知道,只知道他的掩饰身份是个收破烂的,因为太磨叽,周围的人都管他叫赵磨叽。

  当初墨花旦和年良两人出现在赵磨叽跟前时,赵磨叽感动得痛哭流涕,就差点没有当场杀鸡烧黄纸和两人结拜为父子了,因为在这地界要遇到一个同道中人简直太难。鹤城这偏远地区,就算有异道的人也不会和冥耳打交道,都担心自己的行踪会被掌握,因为他们来这里除了好事之外什么都做。

  现如今,逐渐进入市场经济时代,一切都为了“向钱看”。鹤城这地方又临近东欧某国,大山里也有很多不易发现的宝贝,所以,越来越多的异道中人来这里冒险发财。

  年良到了废品收购站后,却发现大门紧闭,门上还上了一把铁锁,看样子赵磨叽是出门了。就在年良准备离开的时候,赵磨叽却从不远处慢慢走了回来。

  看到年良后,赵磨叽立即加快步伐:“你一个人?”

  年良道:“对,我就来问问有没有活儿?”

  赵磨叽将门打开,领着年良进屋,又给炉子添了块蜂窝煤,这才道:“今天凌晨三点多的时候,西条街那个卖早点的被人杀了。”

  年良一怔,忙问:“和异道有关?”

  赵磨叽看着年良:“不知道,但是挺诡异的,一双眼珠子被人挖出来了。”

  年良立即想到了被海子将双眼挖出的徐桂兰,立即问:“凶手抓到了吗?”

  赵磨叽摇头:“怎么可能抓到?邻居听到声音起来去查看的时候,人都死了。”

  这个季节要出门,得穿得里三层外三层的,穿好衣服凶手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不过,年良还是觉得那应该就是海子,只是,他没有搞懂三尸墓,还有那块蓝宝石里的东西,所以,并不知道海子身上发生了什么。

  年良又问:“你什么意思?让我查这件事?”

  赵磨叽摇头:“查什么?上面也没摊派这任务下来,我身上也没钱,收点破烂卖的钱也只够我自己生活。诶,对了,我那里还有些玉米、土豆什么的,你待会儿扛走。”

  年良拒绝:“你留着吃吧。”

  赵磨叽皱眉:“你跟我客气什么呀?你家里五口人五张嘴,我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年良想了想问:“老赵,我向你打听个事儿呗?”

  赵磨叽看着年良那副严肃的模样:“怎么?你不会想铤而走险吧?”

  年良立即道:“别胡说,我饿死都不会干坏事。我想知道,鹤城这一代有没有猎骨人?”

  赵磨叽诧异:“你找猎骨人干嘛?”

  年良解释:“打听点事,有没有吧?”

  赵磨叽有些犹豫,从他的犹豫年良便可以推测出,鹤城周围肯定有。

  赵磨叽道:“年良,虽然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但是,这规矩你也懂。”

  年良道:“这样,我就问你这个消息,我实在没什么东西,我就把那袋子苞米土豆给你。”

  赵磨叽立即道:“那不是我的吗?”

  年良道:“对呀,但是你给我了呀,我现在是不是可以拿那些玩意儿跟你换这个消息?”

  赵磨叽忍不住乐:“你小子……”

  年良也笑了。

  赵磨叽只得道:“还真有,西北老松林有个猎户,姓徐,本名叫徐清和,大概是二十年前来这边的,他来的时候还来我们这边打探过消息,问我知不知道当年闯关东的时候,从鲁原过来的一批竹编匠在哪儿落脚。”

  年良疑惑:“竹编匠?”

  赵磨叽笑了:“是呀,这地方哪儿来的竹子?竹编匠来这里不是找死吗?”

  年良问:“然后呢?”

  徐清和自然没打探到这个消息,但也因此在这里定居下来,不过不住在城里,而是住在山里,以打猎为生,时不时下山用猎物换点东西。

  年良又问:“徐清和有子嗣吗?”

  赵磨叽回忆:“这个真不知道。”

  鹤城这地方和别的地方不一样,冥耳门徒只有赵磨叽一个人,因为这里实在太偏僻了,能来这里的冥耳门徒都是被发配来的。所以,因为人手不足的原因,情报自然不会那么精准,当然也不存在更新情报这么一说。早年的那些悬赏任务,都是上面摊派下来的,比如说从阿勒锦那边跑来一些什么人,查清楚是来鹤城了,就告知鹤城这边,如果鹤城这头找不到人接悬赏,那只能看看阿勒锦那边有没有人愿意过去完成任务。

  赵磨叽道:“不过,在你没来之前,徐清和也来这里接点悬赏的任务,但他菜金粮票都不要,只要消息。”

  年良问:“都换的什么消息?”

  赵磨叽摇头:“这个我就不能告诉你了。”

  年良又问:“老赵,我再打听一个事儿,不是情报,是知识,算是我请教你。”

  赵磨叽问:“什么?”

  年良认真问:“三尸墓是什么?”

  赵磨叽看着年良:“不知道,你问这个干嘛?”

  年良摇头:“没什么,就是前几天听说三尸墓这事,所以,我就很好奇。”

  赵磨叽笑了:“你好奇什么呀?有些事不要好奇,对自己不好。”

  年良起身:“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年良要走,赵磨叽又叫住他。

  赵磨叽指着门边上那个麻袋:“把东西拿走。”

  年良道:“我不是拿这个跟你换消息了吗?”

  赵磨叽笑道:“少废话,我又转手给你行不行?”

  年良扛起麻袋:“那我就替我全家谢谢你了。”

  赵磨叽开始忙活扫地:“赶紧滚蛋。”

  年良离开后,赵磨叽却是拿着扫把隔着玻璃看着,先前的笑容也消失了。

  ◆

  年良扛着麻袋回到家中的时候,刚进院子就发现不对劲,因为很安静,而且安静得出奇。他立即扔下麻袋就朝着屋子里冲去,刚推开门,一眼就看到正坐在那里喝酒吃菜的海子,而海子对面的小房间内站着夕凌、婉月,两个女人正守着床上的墨花旦和年晗两人。

  年良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海子为什么会来找自己。

  年良立即走到小屋门口,用身体隔开海子和其他人。

  海子喝了一口酒:“年良,别紧张,我是来帮忙的,我都来一个小时了,如果我要想对你家里人做点什么,我早就做了。”

  年良心里一阵阵后怕,如果海子真的对自己家人下手……他不敢细想。

  年良侧头:“妈,婉月,你们没事吧?”

  夕凌也算是见过场面的人:“儿子,没事,你这位朋友买了些东西来看我们,我们家里也没有别的东西,只能借花献佛,让他自己将就吃点自己带来的。”

  海子指着桌上的酒菜:“除了筷子和碗,其他东西都是我带来的,没有毒,有毒我早死了。”

  年良镇定地上前坐下,他有十足的信心可以制住海子,不过他依旧很好奇海子为什么会来?

  年良坐定后问:“海子,你想做什么?”

  海子举起杯子,迟疑了一会儿才喝下去:“找你帮忙,不做坏事,不盗墓,就是找两件东西,找到之后,我给你钱,你可以用钱给你师父和儿子治病。”

  年良干脆问:“找什么东西?”

  海子的回答很奇怪:“找我的两位兄弟,彭踬和彭娇。”

  年良闻言一愣,站在里屋的夕凌也是无比疑惑。因为彭踬和彭娇不就是中尸和下尸的名字吗?听海子这语气,他好像表达的是,他自己就是彭琚。

  年良立即想起前一晚在矿井里,海子开始捂着眼睛叫嚷着什么,难不成上尸彭琚真的跑进他身体了?可是,这不合逻辑呀?那个蓝宝石中难道装着的是上尸?可是,三尸不是每个人身体里都有吗?

  海子指着自己的左眼道:“我在这呢,我就是那晚从那颗石头里钻出来的彭琚,我现在和海子是一个人,我知道你很难理解。”

  年良摇头:“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海子笑道:“听不懂没关系,我只能告诉你,我绝对不是什么坏人。我真的需要你帮忙。”

  年良问:“昨晚卖早点那个,就是你杀的吧?那不算坏事?”

  海子不屑地笑了:“那不是我做的。”

  年良道:“不是你?那为什么死法和徐桂兰一模一样?”

  海子皱眉:“年良,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谁知道你和普通人一样蠢。”

  年良起身道:“跟我去自首吧。”

  海子不慌不忙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来,直接朝着里屋扔去。年良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抓住后手中那个球状的东西立即散出阵阵紫色的烟来。

  夕凌见状道:“快点扔掉!”

  年良立即将那颗球扔出去,但那些紫烟已经散开,海子则是直接蹿出屋外将那颗球抓在手中:“不是暗器,也不是什么毒药,你怎么就不信我呢?”

  年良要去追海子,海子则已经直接跳上房顶离开。年良来不及追,因为他得第一时间开窗户透气,他可不相信海子那番说辞。

  奇怪的是,年良还没把窗户完全打开,床上的年晗就醒了过来,而且脸色比之前好多了,看起来和之前完全是两个人。

  婉月上前问:“年晗,你没事吧?”

  年晗摇头:“没事,妈,我觉得有劲儿了。”

  年良再去查看墨花旦,发现墨花旦还是和往常一样瘫软无力,似乎那种紫色烟雾只对年晗有效果,而且他们也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

  墨花旦看着年晗:“这是怎么回事?”

  夕凌上前摸着年晗的额头:“彻底退烧了。”

  婉月很是疑惑:“年良,这……”

  年良很奇怪,但是不敢掉以轻心,敞开全部窗户透透气后又关上,然后守在儿子年晗身旁,生怕会出现什么意外。可是,年晗随后可以下床了,精神状态也特别好,之前的怪病似乎已经痊愈。

  海子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怎么了?难道真的如他所说,他左眼里住着的是上尸彭琚吗?那太扯淡了。

  年良不止是糊涂,而且脑子一片混乱,他完全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做什么,只能坐在那发呆。他不敢出去,他不知道自己出去,海子会不会再来,如果再来,又会对自己的家人做什么?

  就这样,他坐到第二天清晨,清晨时分,原本熟睡中的年晗又开始说胡话了。年良伸手一摸,发现年晗又发烧了,看样子昨天海子弄的那种紫烟的确有效,也许是因为释放得太少,所以,只能持续一段时间?

  年良只能如此猜测,就在他着急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上门来了,这个人正是大碴子。

  大碴子带来了两只山鸡,四只野兔,雪橇上还放着一只野猪。大碴子脸上自然也没有再涂抹伪装,看起来五官菱角分明,原本是一个俊朗的汉子。

  年良看着大碴子的时候,大碴子从他眼神中发现了什么,立即问:“海子来找你了吧?”

  年良立即问:“你怎么知道?”

  大碴子看了看四下:“来,先帮我把这些搬进去,这些够你们吃一段日子了,我回头再去搞点酸菜腌黄瓜,再给孩子弄点水果罐头。”

  年良知道在门外也不是说话的地方,立即和大碴子一起将那些猎物搬进院子。夕凌和婉月见大碴子来了,也只是点头示意,因为奇怪的事儿太多了,两人都有些回不过神来,更何况现在年晗又开始发烧了。

  夕凌和婉月出去忙活收拾那些猎物,也故意腾出屋子让年良和大碴子聊天。年良知道,今天应该可以解开之前的一些谜团。

  大碴子落座,除去身上的皮袄大氅后道:“死的那个卖早点的,你知道吗?”

  年良点头:“知道。”

  大碴子又道:“那肯定是海子干的,但不是他本人。”

  年良立即道:“是彭琚?”

  大碴子点头:“对,你知道了?他真的来找过你?”

  年良立即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碴子迟疑了一会儿道:“这得从汉朝开始说起了。”

继续阅读:序章四:祖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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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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