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晗和陈辉站在米柜旁,直到发现周围火焰出现后这才立即躲进米柜之中。随着燃烧的声音响起,年晗知道空间更迭已经开始了。他和陈辉需要做的是,等待第一次燃烧结束,然后赶紧从米柜中离开,因为第一次燃烧结束后这里已经从坤空间变成乾空间,而要留在乾空间内就需要躲进桃树林。
第一次燃烧的声音停止后,年晗立即打开米柜,与陈辉一起跑出建筑,周围的建筑果然变成了乾空间的古早样式。两人疾奔向头七镇边缘的桃林,年晗则是冲向水井的位置,他打算做一个实验,看看在更迭的过程中水井是不是会发生变化。可让他始料未及的是,年晗来到桃树林边缘的时候,并未看到存在于那里的水井。
陈辉看着那一小块空地,疑惑:“井怎么不见了?”
年晗摇头:“不知道,先躲起来吧。”
两人直接钻进桃树林中,站在那等待着,没多久便看到整个小镇弥漫着烟尘之中,就好像大火已经将周围烧成了废墟。许久后,年晗和陈辉走出桃树林进入小镇,发现他们真的已经返回了坤空间。年晗立即开始着手调查坤空间内八座建筑中牌位代表的卦形,谁知道年晗记录下来后的卦形却不是八卦,而是演变后的六十四卦中的卦形,这便是直接打破了年晗之前的所有推测,他直接陷入了混乱之中,当即便愣在原地。
陈辉见年晗愣在那,便问:“怎么了?”
年晗示意陈辉不要说话,因为他正在回忆六十四卦次序图,按照图形有八排八行,以八卦为基础下分爻变。实际上年晗是根本记不住的,别说年晗,除非是每日在用的人之外,正常人要在脑海中清楚记住六十四卦次序图都无比困难。当初年良为了让年晗可以记住,便让他背诵《周易》卦序歌,虽然是相对而言比较好背的卦序歌,但实际上并不押韵,所以背起来也吃力。
“乾坤屯蒙需讼师,比小畜兮履泰否。同人大有谦豫随,蛊临观兮噬嗑贲。剥复无妄大畜颐,大过坎离三十备。”年晗一边自言自语念叨着,一边用手指计算着,“咸恒遯兮及大壮,晋与明夷家人睽……”
年晗所背诵的卦序歌在陈辉听来,完全就是在念咒语,他完全听不懂,别说陈辉,就是年晗如今背诵的时候,也得仔细从脑海中去找回卦序歌的解释,如其中的“贲”代表的就是上离下艮,而“复”则代表下震上坤,其卦形也就上下两卦卦形的组合,但卦名的出现却始终没有一个准确的概念。后来有研究的学者认为,应该是先有六十四卦卦形,再有了筮辞,通过筮辞才有了挂名。筮辞是卦辞和爻辞的总称,卦辞则是对易经全卦的断语,爻辞则是指说明《易》六十四卦各爻象的文辞,如“初九:潜龙勿用”这句话,其中“初九”就是爻题,“潜龙勿用”就是爻辞。
年晗站在那计算了半天,突然间一拍脑袋:“并非是反卦形,而是筮数。”
年晗又说了一个陈辉完全听不懂的名词,他除了发懵之外,没有任何反应。
陈辉直接问:“筮数又是什么?”
年晗想要给陈辉解释,但忍了忍觉得还是算了,因为陈辉连最基本的都不懂,更不要说筮数了。筮数是后来异道中结合八卦和河图洛书的一种数学算法,换言之从八卦的卦形到六十四卦的卦形都各自代表一个数字,为此结合起来也有各种口诀,这种口诀曾经在异道中几乎就成为了九九乘法表一样的存在。洛书树木纵横斜相加的和都是14=5,八卦筮法是通过算出9、8、7、6四个数字来确定卦形。阳爻9、7,阴爻8、6的和都是15(非数字直接计算),所有15是个神秘数字。
年晗现在头痛了,因为他数学差得离谱,基础的东西他可以死记硬背,但是数字方面让他计算他就完全不行,这一点等同于遗传了他父亲年良,年良在计算方面虽然优于年晗,但要和詹天涯这类的人比,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这就是为何79年工大案的时候,詹天涯才是负责计算的那个人。
年晗只得蹲在地上开始用树枝做基础计算,他不知道自己要算多久,只知道如果不算没有结果,他们就永远无法离开这个地方。就在年晗计算的时候,一个人慢慢走向他们,在距离他们大概五六米开外停下来,随后高声道:“回来了?”
年晗和陈辉立即转身,看到依旧蓬头乱发的祝余站在那,笑嘻嘻的看着他们,手中也没有拿任何武器。
陈辉看着祝余,目光冷漠,而祝余则是继续道:“你们俩怎么混在一起了?”
陈辉道:“我找到那个杀人犯了。”
祝余道:“川柏对吧?”
陈辉一愣:“你知道?”
祝余道:“我又不傻,很明显就是他,他的破绽太多了,而且,五十几岁了,还那么孔武有力,特别是他的双臂,我自然而然想起了那些少年的死因。”
陈辉上前道:“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祝余摊手道:“与我何干?只要他不对付我,那就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祝余上前,看着年晗在地上的那些公式,问:“这是什么?”
年晗没好气道:“说了你也不懂,不要说话,让我安静一会儿。”
陈辉此时问:“池南呢?”
陈辉的话提醒了年晗,年晗下意识看向四周,因为祝余和池南两人总是配合,而祝余这家伙脑子里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不过每次都是一个人吸引注意力,另外一个人偷袭。最重要的是,祝余似乎并不想离开这里一样。
祝余道:“池南还在茶铺里待着呢,很久没来新人了,所以,有些寂寞吧。”说完,祝余嘿嘿一笑,“你们找到离开的办法了吗?”
陈辉对祝余始终没什么好感,加上他也不明白年晗具体在做什么,所以,只是微微摇头。
祝余接下来只是进屋子去拿贡品,这次拿了很多,用一个大布包包裹住,然后背回了殓庄。年晗因为蹲在地上计算太吃力,想到殓庄里还有川柏留下的笔记本和笔,也便决定返回殓庄,而且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数据,接着就打算拿着笔记本返回坤空间,毕竟在这边面对祝余,他也无法安心。谁知道祝余这个疯子接下来要做什么。
三人回到殓堂内,祝余一直在吃东西,吃得很认真,期间都不抬头去看年晗和陈辉,两人虽然饿,但也不敢去吃祝余碰过的东西,只得忍耐着,等待着空间更迭。
◆
坤空间内,周兮正蹲在川柏的尸体跟前喃喃自语,而川柏的衣服已经被他全数除去,堆在旁边的柴火上方。周兮的自语明显是在回忆着什么,随着他口中的话,他咬破自己的左手食指,用鲜血当墨,在川柏身上绘制着奇怪的符号,那些符号与正常的符箓之类的完全不一样,看起来更为原始,感觉上类似原始部落的一种图腾,其中夹杂的文字也更接近象形文字。
许久,周兮在川柏尸体正面画完,正准备翻动其身体的时候,又想起什么,闭上眼睛思索一会儿后,又从腰间摸出一个小刀,小刀刀身弯曲很是奇怪。周兮拿着小刀小心翼翼将川柏的眼球挖了出来,然后撬开他的嘴巴,将眼球塞了进去,然后用自己的血在其嘴唇上下抹了一道,再用藏在腰间的符纸贴上。一切就绪后,周兮才小心翼翼将尸身侧翻开,自己坐在地上,双脚分别顶住川柏的颈部和腿部,然后准备用左手作画的时候突然停住,自语道:“前阳后阴,男左女右,左为上,右为下,前爻三寸三,后爻二寸二。”
话毕,周兮举起右手,咬破右手食指开始在其背部作画,做画的图案与前面大体相同,不过是相反的,类似镜像。画完后,周兮保持那个姿势,等川柏尸体上作画的血迹干透。
“地点没问题,空间也没问题,那么时间怎么办?这里的时间是停滞的?”周兮又开始自言自语,然后陷入沉思中,许久,他忽然间抬头看向远处,“那小子说,这里的时间是相对停滞的,但是依旧有时间流逝,流逝的时间只存在于乾空间和坤空间交替的那段时间。”
周兮拿着川柏留下的折叠铲,来到镇子中心,在那七座建筑的中心点开始挖坑,不过挖了一个浅坑,刚好可以放进川柏的尸身,而且还刻意将川柏的头颅和双脚露在泥土之外。
完事后,周兮气喘吁吁站在那,看着川柏的脑袋:“但愿能成功,老天爷能让我来到这里,就应该是天意,如果我成功,那我就成了现今异道内,唯一一个明白炼尸之法的人。”说完,周兮狂笑不止,笑着笑着,他发现周围开始燃起火焰,这就意味着空间交替即将开始了。
周兮立即带着工具逃向桃树林的方向,然后站在那忐忑不安的等待着,如此这次成功,那么,他就真的成了传奇。
想到这,周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