翯女的话似乎隐藏着什么讯息,年绶决定问清楚,为什么夕环会对他们有用?而翯女的回答却是:“如果这一切真的是在循环,那么我们都处于循环中某一个重要的节点,节点的存在自然有其必要性。”
虽然翯女的话无法让人彻底理解,但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对詹天涯而言,要软禁夕环,只是出于法律考虑,因为萨斯卡已经被抹除了,夕环曾经所做的那些事仅仅只是出于无脑的自私,由于她知道的内情太多,自然无法再让她与外界社会接触,万一泄露出去导致节外生枝那就麻烦了。所以,是否要带着夕环,可以按照年绶的意愿。
众人还在讨论的时候,年仲墨却是低声问詹天涯:“那8424方面怎么安排我?”
詹天涯看着年仲墨道:“年氏集团和川北冥市不能没有头。”
年仲墨明白,詹天涯是让他回去当年家的执掌人,但是,事实已经证明,年绶才是真正的执掌人。詹天涯叫了年绶过来,让他亲自和年仲墨说这件事。
年绶道:“小舅,我不适合当执掌人,我骨子里其实也是个很自私的人,让我去负责一个集团,等于是让我照顾那么多员工,我没这个精力,也没那个能力,所以,年家就靠你了,有些事我不说,你不说,8424不泄露出去,谁也不知道。”
年仲墨见年绶这么说,也只得点头表示同意,虽然对他而言,他也不愿意做这个执掌人,毕竟他也愿意自由自在遨游天际。再说了,如果他要跟着年绶前去,那么珐琅也肯定会去,他不愿意再因为自己牵扯进其他人了。对珐琅来说,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犯下的罪行是不可饶恕的,按照法律,可以枪毙好几回了,所以,他径直走道詹天涯跟前,伸出双手,要戴上手铐。
詹天涯看着他伸出的双手:“我们和孤军达成协议,由他们来看管你,你的父母还有你,都会出于我们和孤军的双重监视中,一直到死,如果你们试图逃离或者是要将某些事情泄露出去,就会被抹除,你明白了吗?”
珐琅默默点头,虽然詹天涯之前已经说过一次了,所以,詹天涯只是叫人来将年仲墨和珐琅两人先行带离,然后又领着年绶等人前往直升机处。
詹天涯在直升机外站着,叮嘱道:“瓯江小镇那边的情况很复杂,我们的人都已经过去了,但是现在的秩序依旧让地方执法部门在负责,你们到了之后千万不要与当地人发生任何冲突,因为那个地方现在到处都是凝神追随者,虽然没有搞什么破坏,但是……反正你们到了就知道了。”
年绶反问:“那你呢?”
詹天涯道:“我需要回遗迹基地,那里已经被我们包围了,等你们回来对付年成凯,如果事情不顺利,那么我们就只能强攻了。”
年绶没说别的,只是道:“明白。”
8424是不会束手待命的,虽然人员设备都撤出了遗迹基地,但是高黎贡山山脉周围已经被封锁了,派出了大量的人员将原本还在山中的民众迁移出去,虽然这是一项大工程,但却在短短的不到六天的时间内基本上完成。这原本是一件不大可能完成的事情,但是詹天涯却将这不可能变成了可能。
最重要的是,詹天涯虽然看似平静,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但是他心里却非常的不安。不安的原因就是未知,无论任何人面对未知的情况都是如此,特别是未知情况极大可能是不好的时候。如今全世界范围内,凝神的传说已经被撒布开了,因为互联网的关系,有人甚至将霾国和凝神的事情做成了一个网页,主要的内容是这个世界原本的一切都是由凝神创造出来的,现今世界上所有的神话传说都与凝神有直接的关联,甚至还一一列举出了例子,甚至将玄男和翯女比作了亚当和夏娃,也将翯女认为是东方传说中造人的女娲。这番言论加上大量出现的凝神追随者,让世界各国都紧张不已,同是各国也在向詹天涯所在的国家施压,希望他们可以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当然,也有国家认为这也许是8424的一个阴谋,不过这种说法本身就是阴谋论站不住脚,并未成为主流意见。
年绶等人乘坐直升机前往瓯江小镇,而年仲墨和珐琅则是下山后乘坐汽车离开,车上的两人经过一座无名小镇的时候,竟然发现连这座偏僻的小镇上都聚集了不少凝神追随者,而且这些人不断在与执法人员交流谈判,试图进入高黎贡山,他们要想办法去见所谓的神,还说是得到了神的旨意。
年仲墨透过车窗皱眉看着:“太荒谬了。”
珐琅则道:“年先生,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年仲墨看了一眼珐琅:“如果世界安好,我会负责年氏集团和川北冥市,就这样,没有别的。”
珐琅道:“我其实在想,如果这一切真的没有发生,又会怎样?”
年仲墨看着珐琅,珐琅这句话让他觉得害怕,但珐琅却是露出一个微笑:“我只是说说而已,没有别的意思,也没有别的想法。”
年仲墨这才放心:“如果这一切没有发生,我恐怕只是一个纨绔子弟吧。”
珐琅点头:“我大概只是一个普通人。”
年仲墨纠正珐琅:“实际上,我们都是普通人,就连凝神归根结底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这个世界上压根儿就不存在神。”
年仲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前方开车的人却是侧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充满了不屑,这个眼神让年仲墨和珐琅都很警惕,因为那种眼神,他们刚刚在那些所谓的凝神追随者身上看到过。
直升机飞过瓯江小镇,准备降落在江边的时候,年绶等人就看到小镇上密布着人群,而且建筑物上四处都画着霾国的符号,大部分的人聚集在一起呼喊着让神迹降临的口号,看起来十分的疯狂,就如同是失去了原本的意志一样,不过好在是这些人并没有严重的暴力倾向,还能与执法人员正常沟通。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年绶心里有个很可怕的念头,所以,在下直升机后,他以上厕所为借口单独离开,然后询问翯女:“为什么会突然出现那么多凝神追随者?就算是盲从心理,也不至于冒出来那么多人吧?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翯女却只是笑,也不回答,笑得年绶心里发毛,但是年绶很快意识到了什么,又问道:“这些追随者与你当年给霾国那些人上的发条是不是有关联?”
翯女闻言回答道:“你真的很聪明,这都被你猜出来了。的确有关联,开始的控制只是身体上的,但是我发现可以通过虵石影响人的意识,只不过并不是那么成功,我其实也不清楚怎么回事,但我知道,当初阿茕失控后,很多人逃离了霾国去了外面的世界,也许他们的基因中依旧带着对凝神的崇拜吧。你要知道,基因里带的一些东西,是永远改变不了的。”
刻在基因里的一些记忆,是固定的,就如老鼠看到猫永远会恐惧。
年绶不清楚时间一到年成凯到底要做什么,只得抓紧时间想办法进入瓯江小镇,但是进入的方式只能是靠江微歌,可江微歌如今却无法自由的控制那种能力,最重要的是,江微歌很排斥眼下发生的一切,也不认同年绶这个孪生哥哥。不过,当他们乘船来到头七镇所在的南山后方码头时,江微歌却惊讶的发现,她的父母,准确来说是养父母也在那里,而且还被蒙住了嘴,反绑双手站在那,满脸的恐惧,而挟持他们的人竟是明明说自己不过来的詹天涯。
江微歌直接冲上前去:“詹天涯!你要干什么!?你疯了吗?”
年绶也很诧异,与阿茕、夕环要上前的时候,却被韩旭用控影术制住。
年绶瞬时间明白了什么,看着韩旭问:“你和詹天涯干什么!?”
韩旭并没有过多解释,只是道:“我们没时间了。”
江微歌即将跑到詹天涯跟前的时候,詹天涯拔出枪直接瞄准了江微歌母亲的头:“打开去头七镇的门,我就放了他们。”
江微歌吼道:“我怎么知道如何打开?!你疯了吗?!放了我爸妈!”
詹天涯语气冰冷:“他们根本就不是你的亲生父母,你父母被困在头七镇内。”
江微歌要上前,詹天涯朝着她脚下开了一枪,江微歌愣了下,但还是直接挡在了母亲的跟前,虽然她也很想打开去头七镇的入口,可是她没办法,她做不到,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在正常情况下使用自己的能力。
詹天涯抬手看表:“时间不多了,如果你真的要牺牲自己的父母,那我可以成全你!”
江微歌怒骂着,将她所有能想到的脏话都骂了出来,但是詹天涯依旧是无动于衷,只是开始冷漠的倒计时,而且只有十秒的时间。随着倒计时的减少,江微歌的声音变低,她太清楚詹天涯的说一不二的个性了,他要做的事情没人可以阻止得了,而且他一向不折手段。江微歌的最终从怒骂变成了哀求,开始朝着詹天涯磕头认错,远处的年绶愤怒不已,但也无可奈何。
“一!”詹天涯数完了最后一个数,将枪口朝向了江微歌的父亲,然后枪响了。江微歌父亲直接倒在血泊之中,江微歌疯了一样冲上去抱住父亲,在看到詹天涯枪口又朝着母亲后,直接扑上去,却被詹天涯一脚踹开,这次詹天涯将枪口对准了她母亲,依旧是倒数十个数。
“詹天涯!”年绶怒吼道,“你他妈疯了吗!?你神经病啊!”
年绶的愤怒竟然让他挣脱了韩旭的控影术,挣脱的瞬间,韩旭也是一惊,完全没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就在他飞扑上去要扑倒年绶的时候,年绶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了詹天涯,詹天涯则是咬牙持枪对准了江微歌母亲开火。
枪响,弹头从枪膛冲出,直接朝着江微歌母亲的太阳穴飞去,就在那瞬间,子弹却是停止了,不过能看到子弹停止的人只有江微歌,随后子弹回到枪膛,所有人的动作开始倒退,停留在年绶刚刚挣脱控影术束缚的那一刻,与此同时,周围的场景也在瞬时间发生了变化,植物开始快速枯萎然后又重生,一侧牌坊上的纹路也逐渐从陈旧变得崭新,而牌坊内的那片区域,也从刚才的清晰变得模糊。
詹天涯略微愣了下,随后就被年绶扑倒在地,年绶顺势夺过了他手中的枪,举起拳头来要砸下去,却被韩旭喝斥住了:“住手!入口已经打开了!”
詹天涯从地上爬起来,看着牌坊内,又看着跪地依旧哭泣的江微歌,阿茕赶紧上前安慰江微歌,夕环无比震惊的看着詹天涯,没想到詹天涯为了达到目的竟然能做这样的事情。
詹天涯走到江微歌跟前,江微歌立即去抢年绶的枪,年绶却是抱住了江微歌,不让她冲动,但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众人吃惊——詹天涯揭下了“江微歌父亲”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完全陌生的脸,随后又揭下“江微歌母亲”的伪装,这两个竟然都是男人,都是易容过的。
此时,江微歌母亲的声音从码头方向传来:“微歌?”
江微歌的眼泪停住,看着远处的父母,随后立即扑上去抱住两人。
年绶皱眉看着詹天涯:“你……”
詹天涯拿回自己的枪,冷冷道:“唯一的办法。”
韩旭道:“我也赞同这个办法。”
年绶问:“你们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韩旭道:“詹天涯也没提前告诉我,我原本也想用类似的办法,只不过,我看到江微歌的父母时,我就猜到了,你们这么激动,只能说明你们并不了解詹天涯。”
詹天涯看着那两个易容成江微歌父母模样的人说:“这两个是异道的死刑犯,原本用这种方式也是错误的,但是没办法,我当年遇到江微歌的时候就发现,除非是紧急关头,否则,她是无法使用那种能力的,但是,我无法保证她使用能力就能打开入口,只能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