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良在走过一块最大的巨石后,终于看到了前方的光亮,他不由自主朝着前面快走了几步,随后借着年绶肩头灯的光亮看清楚了那里的两人,也就是年绶和未来的他自己。
当然,年良此时根本不知道那个易容成李朝年的人是谁,他也不敢贸然出现。他不确定现在是什么环境,是自己的幻觉呢?还是爻眼带来的幻境?亦或者还是真的穿梭了时空,不过,他从年绶的穿着打扮和工具大致判断,这里绝非过去,应该是未来。
年良屏住呼吸,心跳也加快了,原来爻眼真的可以带人抵达未来。
此时,年绶继续道:“在我印象中,如今能用控影术的有三个人,其中一个在8424,另外两个分别叫年成凯和韩旭。而年成凯是不会对无辜者下手,所以,你不是年成凯,因此,可以断定,你是韩旭。”
这小子认识我父亲?年良仔细看着年绶,他是谁?
冒牌李朝年露出不屑的笑容:“韩旭?我如果是韩旭,这支队伍里除了你和阿茕之外,所有人都死了。”
年绶诧异:“那你是谁?”
冒牌李朝年不说话,只是看着年绶:“你真不知道?”
年绶浑身一颤,已经有了答案:“你是,年良?”
什么?躲在岩石的年良浑身一颤,定睛看着冒牌李朝年,也就是未来的自己。他知道那应该不是其他同名同姓的人,应该就是自己,未来的自己。因为年绶提到了年成凯以及韩旭。
未来年良并未卸下李朝年的伪装:“我知道迟早会被发现的,当然了,如果不是因为我用了控影术,也不会那么快曝光。当然了,若不是我自己承认,你也不会知道我的身份,毕竟,在你的印象中,我压根儿不会控影术。”
控影术?年良从父亲年成凯那里获知了一些霾国异能的事情。所以,他下意识看向周围,难道说,这个地方就是霾国的遗迹?看起来像,应该是地下。但是,为什么爻眼要将自己送到这里来?
不过,很快,年良就被接下来他们的对话震惊得愣在原地。
“我只有一个问题,我是谁?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这小子和我有关系?年良紧盯着年绶。
“回答我!我和年成凯还有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年良仔细看着年绶,从年龄上来看,这小子应该不会是自己的孩子,那么,难道会是年晗的儿子?
未来年良缓缓道:“我原本不想这么快揭开谜底的,只不过,我如果不说出真相,我们似乎是无法再继续前进了。所以,我得从什么时候开始说起呢?我想想看,应该是那个时候吧……”
未来年良说到这的时候,却出现了一个很怪异的举动,他抬眼看向年绶的时候,目光跳过年绶的肩头看向过去年良所躲的那块岩石。过去年良一惊,下意识将身体躲了回去,然后发现自己的心跳已经提升到了一个无法形容的速度,就好像是一部正在高速运行的引擎,先前明明未来的自己是看过来了,好像知道自己在这里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过去年良彻底陷入了糊涂。
紧接着,未来年良开始讲述一端往事,所说的正是年良带着年晗追踪黑暗年良的过程,也说明了他明明有两次机会,却选择了放过黑暗的自己。因为他不确定杀死另外一个年良,会对自己有什么影响。而且,他还需要照顾自己的儿子年晗。
年良一边听一边仔细回忆,没错,那的确是自己的经历,完全一致,而且很多细节也只有自己本人才清楚。这么说,不远处那个人真的是未来的自己?不,也许这还是爻眼制造的幻境,爻眼也许只是从自己脑海中读取到了那段记忆,然后创造了这个场景来欺骗自己。
可是,爻眼这么欺骗自己的目的又是什么?如果是爻眼在欺骗自己,那么,那东西就应该具有智慧?是个独特的生命体?
接下来,未来年良说到了关于他和年晗两人到达江南瓯江小镇的事情,所发生的过程也与年良之前经历的一样,在讲到年良在第一次使用爻眼穿梭时空到达多年前的蓉城,看到自己体内分离出黑暗年良时。未来年良再次有意无意看向过去年良所躲藏的位置。
岩石后的年良猜测要不是自己多心了,或者是偶然,他依旧不愿意相信未来年良就能看到自己。等等,如果说这真的是未来,那么未来的自己在经历这个场景的时候,不就知道过去的自己躲在这里吗?所以,未来的自己才会看向这个位置?
年良决定更换一个位置,所以,他往左边走了大概十来米,然后蹲下来藏在另外一块较矮的岩石后面窥视着,然后发现,未来年良也转移了视线看向自己的位置。
年良再次缩回去,他几乎已经认定,先前自己的推测是真的,这真的是未来,若不是未来,未来的自己怎么会知道过去自己所躲的位置呢?自己所藏的位置没有灯光,一片漆黑,对方是不可能轻易发现的!
年良决定赌一把,他想直接出去试试,看看对方是否可以看到他。所以,年良直起身来,直接走了出去,站在那,与未来的自己对视着。
远处,未来年良没有停下,一边看着过去年良,一边继续对年绶讲述他第二次启动爻眼的事情。第二次自然也就是过去年良出现在此处的这次,可是,在他讲到自己启动爻眼的时候,年绶发现了什么,顺着未来年良的目光看向远处,问:“你在看什么?”
同时,年绶举起手电照了过去,手电照过去的那一刻,直接照在了过去年良的身上。过去年良呼吸都停止了,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年绶看不到他,反而是用手电左右照射着,又问:“那里有什么吗?”
是了,上次回到过去的时候,詹天涯透过门上的窗户没有看到自己,自己也无法触碰到过去的自己,那么这次也应该一样。自己可以看到,可以听到,却无法做什么,这个时间段除了自己本人之外,其他人也无法看到自己。而未来的自己之所以能看到,不是真的看到,而是因为自己经历过,所以知道过去的自己穿梭到此时此刻所在的位置。
未来年良平静回答:“没什么,我只是喜欢注视黑暗而已。”
年绶疑惑:“注释黑暗?”
未来年良道:“对,注视黑暗,因为在黑暗中寻找并不存在的光明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过去年良缓步走向未来年良,两人始终保持直视,都保持着面无表情。而两人相隔时空的对视却并未被年绶所发觉,年绶继续问:“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未来年良缓缓吐出一口气来:“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如果我说出来,就会改变历史。”
年绶立即道:“你还是不打算说清楚我的身世之谜?”
未来年良的目光从过去年良身上移开,看向年绶:“不,我会告诉你,但是,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当年我第二次启动爻眼的时候,没有及时回去,那么我儿子年晗真的就会死吧?”
过去年良闻言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听到“年晗真的会死吧”这句话,下意识问道:“你说什么?年晗会死?什么意思?你在说什么?”
过去年良说出的话年绶虽然听不到,但未来年良却似乎知道他在说什么,对他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过去年良急了,抬手就去抓未来的自己,但却抓了个空不说,整个身体还直接穿了过去。是的,与上次一样,他无法触碰这个时空中的任何东西,就好像只是意识或者灵魂穿梭到了未来的这个时间点一样。
“我要回去!爻眼!快带我回去!快点!”年良嘶声喊道,“我要回去!”他不知道未来年良说的是不是真的,但他必须马上回去确认儿子年晗是否还安全,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年晗就是唯一,如果年晗出了任何事,那么他也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了。
年良想起上次他穿梭后能够回去,是江观南将他唤醒,难道说每次穿梭后要回去都必须旁人辅助吗?这次身边没人,又怎么辅助?就在年良焦急万分的时候,他又听到了江观南的声音:“年兄弟?年兄弟?”
刹那间,年良被一股力量直接拖拽向后方,而且速度极快,拖拽的瞬间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完全被折叠起来了,窒息感袭来的瞬间,眼前一黑,等眼前再亮起来的时候,他从半空中摔下来,重重砸向地面。
年良立即咬牙爬起来,发现自己又会去了,而旁边则是站着一脸惊诧的江观南。
年良看着江观南质问道:“你怎么在这?”
江观南毫不客气道:“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刚才,你为什么会漂浮起来?”
年良疑惑:“什么?”
江观南指着上方地洞穹顶:“我下来的时候,看到你整个人漂浮在半空中,你是怎么做到的?那是怎么回事?”
年良也下意识抬眼看着上方,难道说爻眼真的只是将自己的意识带去未来了,而自己的身体依旧留在这里?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确定年晗的安危。
虽然浑身无力,但年良还是咬牙坚持往外走,走到阶梯处,突然想起来什么,扭头问江观南:“江老板,你看到我儿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