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八:复活
唐小豪2023-05-05 15:195,176

  上尸祖神是条虫子,虽然这也算是说得过去,但是还是无法说服年良去相信。那晚年良原本是打算离开的,就在他走出去后,握在海子手中的那颗蓝宝石,不,准确来说是蓝色的蛋才裂开,其中的生物窜出来直接钻进了海子的眼睛里。

  年良脑子有点混乱,他没再说话,而是转身往院子外走。

  徐南星立即问:“年良,你去哪儿?”

  年良没回答,夕凌却是上前道:“小徐,年良等会儿就回来了,他就那样,别多心啊。”

  徐南星微微点头:“阿姨,我帮你做点啥吧。”

  夕凌道:“不用,你进屋歇着吧,一会儿就该吃饭了。”

  夕凌虽然这么说,但还是看向大门口,心里担心起年良来。

  年良径直去了城郊,也就是遇害那名矿工的家,那片区域都是老平房,大部分房子都是解放前就修好的,因为破旧的原因,后来都给了矿区的单身工人。七十年代后期,大部分人也都搬离了此处,因为都成家了,矿上也重新分配了房子,那里就留给刚参加工作的一些矿工住,算是单身宿舍。

  年良站在那片平房区外面观察着。这里的地形很复杂,平房修建的没有规则章法,用“见缝插针”四个字来形容再准确不过,有些房子都已经垮塌了一半,但依旧立在其中。

  年良看着远处站着几个正在抽烟的男人,看穿着打扮应该都是矿工,为首的那个他还认识,叫魏虎,是个组长,年良刚去矿上的时候就是在他手下干活儿,人还不错,虽然看起来挺凶狠,但人却很善良。

  年良上前打招呼:“老魏,魏组长。”

  魏虎闻言转身看到年良,咧嘴笑了:“哟,这不年良吗?你怎么来了?”

  其余人看着年良,也都觉得眼熟,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魏虎则走到年良跟前去。

  年良看着远处有人把守的平房:“老魏,我听说有人被杀了?”

  魏虎道:“张宝泉,你认识的。”

  年良疑惑:“哪个张宝泉?我忘了。”

  魏虎往远处看了一眼:“就是你刚来的时候,骂过你那个。”

  年良想起来了:“哦,就是说我工作不规范,教育我的宝泉哥?”

  “对,就他,”魏虎叹气道,“你说这事邪门不?昨天他哥刚死。”

  年良一愣:“西条街卖早点那个是他哥?”

  魏虎道:“对,张宝云、张宝泉两兄弟,以前他哥也在矿上。”

  以前张宝云在矿上食堂当厨师,后来辞职不做了,在西条街弄了个屋子开早餐店,而张宝泉则依旧在矿工工作,两人都是单身。年良觉得奇怪,为什么死的会是兄弟俩呢?

  年良又问:“老魏,他们兄弟俩是不是得罪谁了?”

  魏虎寻思了一会儿道:“听说已经有嫌疑人了。”

  年良立即问:“谁呀?”

  魏虎压低声音:“韩文海!”

  听到韩文海这个名字,年良又是一愣,因为韩文海就是海子的大名。虽然说,他也认为这些是海子做的,但是,为什么执法部门会知道是海子?难道海子被人看到了?

  年良问:“海子?有人看到海子了?”

  魏虎将年良拽到一旁:“没人看见,但是,矿上的人都知道,张宝云和张宝泉兄弟俩和海子的关系很僵。”

  年良稍微回忆了下,但是他没想起来,他去矿上工作时间不久,这是其一。其二,因为墨花旦和年晗的原因,他没有心思关心其他的事情,每天除了工作之外就是赶紧回家。所以,除非见着本人,否则,年良也想不起来谁是谁,就如那晚看到徐桂兰和海子一样。

  按照魏虎的说法,韩文海应该是被那种虫子寄生后,发生了改变,性情大变,决定报复以前和他有矛盾的人,第一个下手的就是张宝云,然后是张宝泉。而韩文海找到自己的时候,声称自己是彭琚,还让自己帮忙去找彭踬和彭娇,但同时又杀了张氏兄弟。

  难道单单只是寻仇报复吗?年良不那么认为。

  魏虎问:“年良,你师父和儿子身体怎么样?”

  年良摇头:“就那么回事,我还等着开春矿上复工了,赶紧去多赚点钱呢。”

  魏虎拍着年良的肩头道:“别着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年良勉强笑了笑,又问:“张宝泉真的是被人挖了心吗?”

  魏虎面带惊恐:“对,被人把心挖出来了,他哥是被人挖了眼睛,你说这韩文海为什么这么狠啊?”

  是呀,为什么这么狠?年良也想不明白,难道说韩文海真的是因为三尸的原因吗?如果他真的是被上尸祖神附体了,那么残杀张氏兄弟获取眼睛和心脏又是因为什么?

  当然,那也许就是韩文海的幌子。他也许仅仅只是为了杀人,挖出眼睛和心脏只是转移视线的方式。因为据魏虎所说,现在整个鹤城都传得沸沸扬扬,各种版本的谣言都有,有说韩文海被鬼附身了,有说韩文海有妖术,还有人说韩文海本身就是个妖怪。

  魏虎和年良有一搭没一搭的又聊了一会儿后,年良离开,准备去韩文海住处看看,虽然他知道那里肯定被执法部门封了。

  到了韩文海住的地方,年良这才注意到韩文海所住的是一个院子,当然,一个院子不止住一户人家,至少四户。按照徐南星所说,徐桂兰和韩文海是邻居,那么,他们俩应该都住在这个院子里。

  院子大门没封,但是门口站着人,但那人年良也认识,应该是矿上保卫科的人,但名字想不起来了。于是,年良想了个理由上前搭话。

  保卫科那人见年良上前,打招呼道:“年良?”

  年良完全没想到那人竟然认识自己,立即上前:“哟,哥。”

  保卫科那人乐了:“什么哥,我比你还小两岁呢,你肯定忘了我是谁。”

  年良特别不好意思:“对不起,我家里事太多,没记性。”

  “我是田根,”田根笑道,“你来矿上的时候,还是我给你办的手续,你什么记性。”

  田根这么一提醒,年良才想起来,他尴尬地笑着。

  田根问:“你来这干嘛呀?”

  年良立即道:“我找兰姐要点大酱,她自个儿做的那大酱特别香,比外面卖的好。”

  田根笑道:“别说,她做的那大酱还真的不错,去吧,她就在屋子里呢。”

  年良愣住了,徐桂兰在屋子里?这怎么可能?前几天晚上徐桂兰死在矿井里,就死在他眼前,还是他和徐南星一起埋进甬道里的。

  田根似乎没察觉到年良的不对劲,又补充道:“但是对面那屋子你可别去。”

  年良回过神来,问:“什么意思?”

  田根压低声音:“你可心真大,你不知道韩文海的事儿?”

  “哦,”年良立即装作恍然大悟,“知道,我刚听人说了。田根,那两件案子真的是韩文海干的?”

  田根脸色严峻:“八九不离十,这到现在人都没有回来呢,如果不是他,他干嘛要跑?”

  年良道:“行,那我进去找兰姐。”

  年良走进院子的时候,心跳加速,就在前脚迈进去的那一刻,他就看到徐桂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走向旁边的那口大缸前搬起压住的石头,应该是在看腌制的酸菜。

  年良呼吸都停了,仔细看着徐桂兰的背影,那的确就是徐桂兰,可这是怎么回事?他明明看到徐桂兰死了,自己还亲手将徐桂兰给埋了,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徐桂兰此时转身看着年良,满脸疑惑,那种疑惑是装不出来的。

  徐桂兰开口道:“年良?你怎么来了?”

  年良回过神来,他知道院门口的田根在看着自己,立即道:“兰姐,我来借点大酱。”

  徐桂兰笑了:“就为了这事啊?”

  年良点头,勉强笑了笑:“不好意思。”

  徐桂兰道:“跟我进屋。”

  年良跟着徐桂兰进屋,这是他第一次来徐桂兰家里,屋内很整洁,但是年良一眼就看到旁边一双男人的棉鞋,从尺寸大小来看棉鞋不应该是徐南星的,因为徐南星的脚比较大,而这双鞋子看起来应该不到四十码。人的身高和鞋子的尺码通常是对应的,韩文海的个子不高,接近一米七,所以,那双鞋子极有可能是韩文海的。

  韩文海的棉鞋为什么会在徐桂兰的屋子里?

  徐桂兰为什么还活着!?

  徐桂兰似乎什么都不记得,在旁边取了大酱,用一个碗装着递给年良:“给。”

  年良故意问:“兰姐,你是不是还有个弟弟叫徐南星?”

  徐桂兰明显愣了下,但立即道:“你听谁说的?我有个哥哥,早些年得病去世了。”

  年良追问:“徐南星不是你弟弟?”

  徐桂兰明显很慌:“不是,谁告诉你的?”

  年良又道:“废品收购站的赵磨叽告诉我的,赵磨叽还说认识你们的父亲。”

  年良明显是将话挑明了,但是徐桂兰依旧不愿意承认:“瞎说,我和他都不熟。诶,年良,你怎么回事?你也不是那种好打听的人呀。”

  年良见徐桂兰不肯承认,便决定回去问问徐南星,赶紧告诉他这个令人惊悚的事情。

  年良端着大酱走后,徐桂兰站在门口,满脸的紧张。

  年良在门口和田根打过招呼后离开,走过巷子口的时候,加快脚步,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家。年良一进院子就开始叫徐南星,徐南星闻声从屋子里走出来:“咋啦?”

  年良将碗递给徐南星:“这碗大酱是我从你姐那里借来的。”

  徐南星满脸疑惑:“啊?我姐?”

  徐南星下意识看了屋子里一眼,压低声音:“年良,你什么意思?”

  年良道:“我刚才去看现场,然后又去了韩文海住的地方,他不是和你姐是邻居吗?谁知道,我在那看到你姐了!”

  徐南星立即道:“不可能!年良,你什么意思!?那晚你也亲眼看到了……”

  年良一脸严肃的模样,将徐南星后面要说的话堵了回去,徐南星意识到年良不能开这种恶俗的玩笑。

  徐南星愣住:“真的?”

  年良点头,徐南星直接奔了出去,年良没制止他,而且年良现在不敢再离开家了,因为他担心海子会出现,会对他的家人下手,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带着家里人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因为怪事又找上门来了。

  不,是自己招惹的。年良想到这,差点抽自己一个耳光。

  年良走到厨房看了一眼,见妻子婉月正在那忙活着,便借口将母亲夕凌叫进屋里。

  年良和夕凌来到床前,先查看了下年晗,然后年良才将之前看到的事情告诉给墨花旦和夕凌。

  墨花旦和夕凌听完,惊得合不拢嘴。

  年良皱眉道:“那晚我亲眼看到徐桂兰死在我眼前的,眼珠子都没了,失血过多休克而死,然后我和大碴子,也就是徐南星一起将她埋在甬道里的,我们两埋了一晚上!”

  墨花旦道:“会不会是徐桂兰没死?”

  夕凌立即道:“就算没死,眼睛怎么好的?如果没死,她见着年良,也不会若无其事,而且也不会不承认自己还有个弟弟是徐南星!”

  年良点头:“是呀,问题不就在这里吗?”说罢,年良又道,“妈,师父,明天我们就走吧,去阿勒锦。”

  墨花旦看着夕凌,夕凌立即道:“儿子,你又瞎想是不是?”

  年良叹气:“妈,我有一种特别不好的预感,我担心会出事,我担心你们。”

  墨花旦立即道:“年良,师父知道你很矛盾。”

  年良坦诚道:“我的确对这件事很好奇,很想知道真相,同时,也想赚徐南星说的那一万块钱,如果有那笔钱,师父和年晗的病还有家里的生活都可以大大改善,只不过,我担心到头来反而会遭致什么麻烦。”

  夕凌道:“年良,你说的这些妈都知道,没关系,你不要瞎想,家里有我和你师父,就算那个海子再来我们也不怕,赵磨叽不也得来吗?有我们仨,没事的。”

  正说着呢,赵磨叽就已经进院子了,还叫着年良的名字。年良立即出屋,只见赵磨叽拖着一个小雪橇,上面装满了吃喝。

  年良上前道:“你带这么多东西干嘛呀?”

  赵磨叽道:“吃呀,我饭量大,你出去不得三五天才回来?到时候,你家不得被我吃空了?”

  年良知道,赵磨叽这是找借口援助自己来了,心里很感动,但如果再客气也没有任何意义。夕凌也出来,帮着搬东西,年良趁机将徐桂兰的事情告知,赵磨叽听到年良说徐桂兰复活了,直接愣在当场。

  年良道:“我亲眼看到的。”

  赵磨叽没说什么,他知道年良不会骗自己,但这事实在太诡异了。

  东西搬完,几人进屋,婉月也将饭菜端上桌来,但谁也没有胃口吃。婉月只得先去喂年晗吃饭,顺便把墨花旦的饭菜也送进去。

  好半天,年良终于开口问:“磨叽,我想知道,那些竹编匠是不是真的在三家屯?孙驼子说的事情是真的假的?”

  赵磨叽迟疑了好一会儿:“年良,我只能告诉你,竹编匠那些人当年的确是在三家屯扎下根了,但是,关于三尸神的事儿,那绝对只是一个传说,异道里没有人认可,你懂我意思吗?”

  夕凌也道:“儿子,三尸神那肯定是神话故事而已,如果那都是真的,异道早就将那群竹编匠拦下来了。”

  年良问:“你们说,那群竹编匠会不会就是异道会安排的?”

  赵磨叽立即道:“绝对不可能。我懂你的意思,你认为三尸神是异道里的一个秘密,所以派遣了竹编匠他们将秘密藏到这里来?不可能的,如果真的是那样,冥耳也会保守秘密,至少不会让我知道。所以,我认为所谓的三尸神应该是别的什么东西,至少异道会看来不会是什么神话故事中的三尸神。说不定是某种虫子,怪异生物,关于这点,就得问旄捕一派了。”

  赵磨叽之所以说要问旄捕一派,是因为旄捕一派的镇宝叫《九州万兽图》。明朝在锦衣卫中设立旄捕开始,就收集各类资料,《九州万兽图》中记录的是旄捕在九原大地调查过程中发现的各类前所未见的生物,而旄捕至宝《古州妖言录》则是记录民间被口口相传,又被居心叵测者利用过的谣言。无论是《九州万兽图》还是《古州妖言录》都随着历史的前进在更新,所以,如果所谓的三尸神三尸虫真的存在,极有可能是一种生物,既然是怪异生物,旄捕一派就应该知道。

  可是,如今上哪儿去找旄捕?整个鹤城地区的异道中人,基本上都在这个屋子里了。

  赵磨叽又问:“徐南星去了这么久都没有回来?会不会出事了?”

  年良闻言紧张起来,有些犹豫。

  夕凌立即道:“你赶紧去看看,家里有我们几个,没事的。”

  北方冬季天黑得特别早,现在不过下午四点,天都已经黑了。年良心里始终惦记,所以,穿上衣服,告别家人,赶紧往徐桂兰家中跑去。等到了徐桂兰所住的院子,年良发现田根不在门口,在进屋后,就看到田根躺在血泊中,脖子已经被人割断,而屋子里乱糟糟的,明显有人打斗过。

  年良发现有一串血迹延伸向打开的后窗,年良立即翻出后窗,沿着血迹一路追寻。

继续阅读:序章九:双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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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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