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晗甩开手中的古怪虫子,不断挥舞着那只手,旁边的矮胖子却是很平静拿起扫帚来,开始清理扔在地上的那些虫子。那些虫子就像是小甲虫,只不过体表是赤红色的,闻起来还有一股浓烈的藿香味。
年晗赶紧道歉:“不好意思,我最怕虫子了。”
矮胖子并不生气,一边打扫一边说:“你会习惯的。”
年晗觉得胖子的话很奇怪,又问:“请问顺着这条路走就可以到头七镇吗?”
矮胖子抬眼看着年晗,上下打量着他。胖子的穿着打扮就如之前那个马褂青年一样,不过他穿的是普通的粗布衣衫,浑身上下没有丝毫现代气息。面对年绶的问题,矮胖子只是点了点头,脸上出现一个很无奈的笑容。
年晗道谢后起身就要离开,刚起身,矮胖子就道:“把药茶喝了吧,我不会害你的,如果你不喝,你真的会中毒。”
年晗看着矮胖子递来的茶碗,依旧不敢喝,只是再次道谢,然后便出发沿着那条路前进。矮胖子站在茶摊前看着年晗离去的背影,然后将茶缓缓倒在地上,就如是在祭拜死人一样。
年晗沿着路继续往前,越走越觉得疲惫,越走越觉得眼前模糊,此时的他才意识到矮胖子大概没有撒谎,但他的意识已经非常模糊了,所以,他只得停下来,就在他倒地的那一刻,看到一个穿着连衣裙的女人站在跟前。年晗倒地,那女人上前查看,似乎还在说什么,但年晗却已经听不见了,彻底陷入了昏迷之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年晗逐渐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茶摊的地上,而矮胖子坐在旁边吃着那种奇怪的炒虫子,见他醒来,便道:“你捡回一条命。”
年晗起身,觉得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就好像自己已经死了,之前发生的事情都是上辈子的事情。这种感觉让他很难受,不自觉的坐在那里发呆,但脑子里却又无法去正常思考。
矮胖子又道:“现在你回头也许还来得及,往回走,一直往回走,试试看能不能回去。”
年晗问:“为什么?”
矮胖子道:“因为进去就可能再也回不去了,永远被困在这里。”
年晗一愣:“什么意思?”
矮胖子道:“你肯定是来参加江家女婿试炼的人。”
年晗仿佛明白了什么:“你也是?”
矮胖子迟疑了下道:“算是吧。”
年晗又问:“那我在来时的小路上看到的那个男的也是?”
矮胖子却是问:“你说穿着长袍马褂看起来斯斯文文那个?”
年晗点头,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男子的模样,现在想起来,他又不确定那个人到底是什么了,是那种东西,还是活生生的人。
年晗又问:“你们也都是为了安饶而来的?”
矮胖子疑惑:“安饶是谁?”
年晗道:“江老板的女儿。”
矮胖子仿佛明白了什么,又仔细看着年晗,问:“现在是哪年?”
年晗疑惑:“1990年。”
矮胖子听到后,掐着手指头在那算着,随后露出一脸震惊的表情,但那表情很快又从脸上消失了。年晗依旧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是矮胖子的警告他已经听进去了,先前说他中毒,他没听,果然晕倒,所以,他决定往回走。
于是,年晗立即爬起来向矮胖子致谢,随后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矮胖子见年晗离开,皱眉道:“你还是第一个听劝的人。”
年晗沿着路返回,又回到先前大雾弥漫的区域,脚下踩着的依旧是红色泥泞,周围依旧能听到有兵器碰撞以及人的喊杀声,他知道此地怪异,也顾不得那么多,赶紧往回走,当他穿越浓雾后,抬眼一看,又看到了先前那个茶摊,就好像自己在浓雾中走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一样。
矮胖子见年晗回来了,满脸遗憾的摇头,年晗则是再次转身,同时还拿出父亲所给的罗盘,打算按照罗盘所指示的方向前进,可是,罗盘上的指针定住了,根本不动,他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随后又走变成了跑,等再次穿越浓雾他又看到了茶摊。
矮胖子看着年晗冲他招手,示意他过去,年晗却不甘心,再次转身进入迷雾内,如此反复七八次后,年晗走出迷雾看到的依旧是茶摊和矮胖子,直接崩溃,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茶摊内,站在那问矮胖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奇怪的是,矮胖子这次看自己的眼神就和第一次看到他一样,而且在听到年晗问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后,矮胖子也仿佛是明白了什么。立即示意年晗坐下,递过去茶碗,没等矮胖子说什么,年晗一口就喝完了那烂树叶熬成的水,虽然那种茶水又涩又苦,但为了解毒,也顾不上什么口味了。
矮胖子看着年晗,问了一个相当奇怪的问题:“你是不是已经见过我了?”
年晗看着矮胖子糊涂了,不明白什么意思。
矮胖子组织了下语言道:“你之前是不是来过我这里,并且见过我了,而且我还主动请你喝茶?”
年晗点头:“对,什么意思?”
矮胖子咽了口唾沫:“但是,我是第一次见你。”
年晗愣住了,完全糊涂了,不知道矮胖子这话是什么意思,自己都不是第一次见矮胖子,为什么矮胖子是第一次见自己?
矮胖子又指着年晗所来的方向:“你穿过那团浓雾前,有条小路,在那条小路上,你是不是见过一个穿马褂的男人?”
年晗点头:“对,你之前问过我。”
矮胖子自言自语道:“我终于明白了,秘密就在那团浓雾里,肯定是,那团浓雾应该可以离开这里,否则,不会发生这类的事情。”
年晗看着矮胖子问:“你在说什么?”
“他在胡言乱语,不要搭理他,”一个声音从茶摊外传来。年晗立即扭头去看,看到一个穿着打扮像是乞丐的人站在外面,那人还背着一个背篓,背篓中装着的全都是采摘来的植物。
那人也不进茶摊,只是抬手整理了下自己蓬松散乱的头发:“你要想活命,就赶紧跟我走。”
年晗看着那人,又看着矮胖子,矮胖子直接走出茶摊,走到那人跟前,低声问:“你又想害人?”
那人看着矮胖子:“池南,大道朝天各走半边,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原来矮胖子叫池南,真是个奇怪的名字。年晗不明所以,走出茶摊,刚走到那人跟前,那人就一把抓住年晗的手拽着他便走。
池南也没有阻止两人,只是对离开的年晗说到:“他说什么都不要相信,我在这里等你。”
年晗已经彻底糊涂了,他完全不知道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边走边问:“请问你是谁?”
那人边走边回答:“我是镇上唯一的郎中,我叫祝余,我不会害你的,那个胖子……”祝余说到这停下脚步,“那个胖子会害死你的。”
先前矮胖子池南说祝余要害人,而现在祝余却说池南要害死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年晗驻足停下,不肯再往前走:“这里是头七镇吗?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没办法离开?”
祝余摸出一块怀表看着:“还有半个时辰就到正午,正午时分必须躲起来,否则会死掉的!快跟我来!”
年晗见祝余说的这么急迫,也只得跟着祝余往前走,走了大概百米后便看到了建筑群,随后便来到了镇口,而这座所谓的镇一眼看去就知道十分古怪,首先是那些建筑,都是一些平房古建筑,这些古建筑就如年晗看到的池南和祝余两人一样,没有任何现代气息,路边没有路灯,没有电线杠,房屋的窗户都是纸糊的,每一户人家跟前都挂着红色的灯笼,地上还散落着放完鞭炮留下的纸屑。
祝余拽着年晗来到一户人家门口,直接推门而入。年晗进屋后就看到摆在桌上的牌位,牌位上全是蜘蛛网,也不知道在这里放置了多久。祝余进屋后先是朝着牌位拜了拜,同时低声道:“求个方便,主人莫怪。”说完,又示意年晗也那么做,年晗只得照做。刚拜完,就被祝余拽到墙角的米柜跟前,打开柜盖示意年晗进去。
年晗看着米柜内道:“为什么要进去?”
祝余看向外面:“这里每隔两个时辰,所有的明火都会自动熄灭,当火焰熄灭的时候,就会有妖怪出现,如果你被妖怪抓住那就死定了,明白了吗?”
年晗很疑惑:“妖怪?”
祝余道:“对,妖怪。”
年晗又问:“什么妖怪?世界上不会有妖怪!这里真的是头七镇吗?”
祝余明显有些焦灼了:“兄弟,你听我说,先不要问这么说了,你就相信我,先躲进去,千万不要发出任何声音,记清楚了吗?”
年晗点头,身体蜷缩进去坐好后,祝余将柜子盖关好,但很快又打开,叮嘱年晗道:“等我在外面叫佛陀的时候,你再出来,明白了吗?如果我没有叫佛陀,你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不管发生了什么,你也不要出来,听懂了吗?”
年晗看着祝余只得点头,因为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回事,在柜子盖被关上后,他还使劲咬了一口自己的胳膊,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后,这才开始思考整件事。从进入那个牌坊后,一切都变得离奇古怪,第一个遇到的马褂青年就好像不是人,还有那团进去后只能在其中打转的迷雾,还有路边开茶摊的矮胖子池南。池南为什么明明见过自己,但又要说那些稀奇古怪的话?
刚想到这里,年晗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仔细听去好像是什么东西烧起来了,随后那声音越来越大,就感觉整座屋子已经处于火海之中。年晗吓了一跳,刚想推开柜子盖起身,又想起了祝余的话,同时也没有感觉到有火焰带来的高温,所以,还是放弃了出去的念头,规规矩矩坐在那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