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嫦连忙牵过愤愤的赵恒走到罗泰然身边,眼眸低垂,歉意地说道:“对不起,国师大人,他不懂事,要怪就怪我吧。”
看着这个愤怒的小男孩,不,小太子,罗泰然含笑点头:“他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很不错。”
在路人诧异的目光中,几人拾阶而上,这里是佛宗祖庭,纵使大家都知道这里是梁州,但是这些年来又有谁提这个名号的。
无论是这里的居民还是来拜访的香客,或者默认或者心照不宣的都口称佛州。
走在偌大的山上,罗泰然驻目望去,只见这里香火鼎盛,大大小小的佛台前都有着香客在虔诚地跪拜。
在天南寺的牌匾下走过,这里有着一群穿着灰袍僧人,口念佛祖,衣着破旧,一步一叩的向着寺里跪拜过去。
他们满身都是灰层,额头起了一层老茧,但是目光却越来越明亮,周围的人都是充满敬意的看着这群僧人。
赵嫦走到罗泰然旁边,复杂的眼神这群僧人:“他们是一群苦行僧,看着现在这副模样,怕是不知到从多远的地方来到此地。”
“如果说真的有佛的话,可能就只剩下他们了,他们一步一叩,有些人说他们是为了自己心灵的救赎,也有人说他们是为了救赎世人。”
这群僧人还在叩拜,罗泰然摇摇头继续向里面走着,这里拜佛烧香的香客越发的多了起来。
嘈杂的低语混着僧人的敲击木鱼的声音、低唱融合在一起,听不真切。
拜佛的有求官发财了,有保佑身体健康的,也有求子祈福的,不一而足。
在大殿内部,僧人衣帽光鲜,和外面那群苦行僧的模样又格外不同。
走出这个大殿,罗泰然等人继续向着后面走去,这里游人香客愈发的少了起来,耳朵种渐渐伴随着武僧的呼和声响起。
这里和前山不同,前方就是不给普通香客开放的地区。
“阿弥陀佛,各位施主请回吧,要烧香礼佛还请回头。”两个僧人双手合十,拦在众人面前,口称佛陀。
赵嫦正准备拿出自己的腰牌,想了想,伸手在弟弟脑袋上拍拍,示意赵恒把自己的腰牌取出来,递给两个僧人:“去吧,告诉你们方正,当今太子来此,有事要问!”
僧人讶然地看向面前众人,接过腰牌回身而去。
几人站在老树底下,看着僧人远去的背影,赵嫦介绍起来了天南寺:
“几年前上代住持圆寂之后,天南寺可以说是一分为二也不为过。”
“一位掌管前院,法号行善,可惜在我们看来,这位主持叫做行商还差不多,就差吧天南寺当作商铺来经营了。”
罗泰然若有所思:“这么说赐福树苗和佛米都是这位行善主持弄出来的了。”
“嗯。”赵嫦点头,然后看向后院,那里传来武僧的呼和之声:“后院就有着另一位主持管理,法号行哉,他就是当年带着武僧去抓捕犯下灭门案的血煞老魔的那一代佛子。”
“原本他是要继任方丈的,可惜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抓住血煞老魔,煞气越来越重,到最后也只成了后院主持。”
“不过他的功力确实深厚,早就达到了先天宗师之境界。”
……
在赵嫦给罗泰然解释天南寺的构成之时。
天南寺的两大主持正站在一个老僧面前躬身行礼。
老僧垂垂老矣,拿着一个扫把在小院种慢慢的扫着落叶,看起来似乎颤颤巍巍的老僧把落叶扫到一边,看着面前的两个主持,长叹一口气。
行善主持面光油滑,大腹便便:“阿弥陀佛,不知道师叔是不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了,今日叫我们两位师侄过来有什么事情?”
不屑地看了一眼笑眯眯的行善主持,人高马大的行哉主持给老僧行了个礼:“师叔是否要突破到更高境界了,可否指点师侄一二。”
把扫把轻轻的靠到墙边,老僧抬头看着婆娑的老树,在山风之下又有着落叶在慢慢落下。
“行善啊,我一直不喜欢你把天南寺当作世俗商家经营的行为。”
行善脸色一白,干笑两声:“我这不也都是为了天南寺嘛,再说这些年来在我的经营之下,天南寺可比当年富足多了。”
“这就是你欺诈世人,买你那毫无作用的树苗,吃那昂贵的佛米的原因。”
行善不忿的看着老僧,终究不敢反驳,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站在原地。
老僧看着这个满脸油腻的师侄:“你这些年管理前院太过沉迷,是不是忘了佛法教义,满身的铜臭味,简直不像一个僧人。”
教训过行善之后,老僧浑浊的眼睛又看向了站在一旁的行哉:“我和你是师傅当年都很看好你,可你也终究是走了岔路。”
“这么多年还没忘记血煞老魔吗?”
行哉拳头捏紧,状如狗熊的大和尚看着师叔,双眼通红:“我永远都忘不掉那一夜见到那一户全家死绝的惨景。”
“当时师侄只想把血煞老魔碎尸万段,可是...”
行哉看着自己的双手,眸中透露着疑惑:“我本以为血煞老魔,不,方泉是一个十足的恶人,可是在调查之后,我又觉得方泉杀得好。”
老僧看着这个大和尚,拿着一串佛珠慢慢的转动着。
“这就是你当时留手了的原因,你明明感觉到有人在帮助他的。”
行哉看着老僧手里的佛珠,脸色一会儿痛苦,一会儿恢复平常。
“是的,我当时确实有意放过他,毕竟他被抓住,难逃一死,可他毕竟是为了报父母的血仇,我当时以为自己做了一件对的事情。”
“却没想到这些人方泉却逐渐的变成了血煞老魔,吸食人血,吞噬真气,恍若恶魔。”
“弟子每每想去抓了那方泉,他父母的哭喊就在我耳边回想,我想放过那血煞老魔,那一家被灭门的冤魂就在祈求。”
“我,弟子受不了了。”
行哉说着说着,双手抱头,浑身真气涌现,骇得行善连忙跑到老僧后面,口中低语,他这心魔是越来越严重了。
老僧手持念珠,口念静心咒,随着一句句的低喃响起,行哉逐渐的安静下来,恢复成平日里高僧的模样。
看着面容憔悴的师侄,老僧低垂眼帘。
“血煞死了。”
行哉一怔,久久的站立在原地,终于双手合十:“死了也好,阿弥陀佛,他也可和父母团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