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主持仰头望天,众多香客看着悲天悯人的大师,更加虔诚的跪拜起来,纷纷指责起了刘二柱。
刘二柱哆嗦着指着老住持,面色憋的通红,嘴里呵呵着却发不出一句声音。
老住持的脸色越发悲苦,看起来就像是人间的佛祖,心底暗暗出了一口气,还好提前在香客里面安排的自己人,果然矛头纷纷指向了刘二柱。
自从接受灵佛寺以来,他就知道这些香客一个两个还好说,人一旦多起来都是愚民,只要一两个带头,就都会跟随。
眼睛微微睁开,下面跪着的啊,都是未经开化的愚民,活该任人鱼肉。
老住持双手合十,转动念珠:“两位施主还是去后院冷静一下吧,不要耽误了此次赐福的吉时。”
“待到赐福以后,老衲亲自给你们讲授佛经,替你们死去的家人超度。”
“阿弥陀佛,众位施主,记得心诚则灵,心越诚,香灰越灵。”
香客又涌动起来。
“是啊,是啊,不要误了时辰。”
“大师快开始吧。”
“大师都答应亲自为你媳妇超度了,刘二柱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
刘二柱似乎还待再说,就被几个僧人围了起来,连同他坐在地上的母亲一起,恭恭敬敬的“扶”向后院。
几个僧人眉眼间闪过一丝凶光,这个乡下的泥腿子差点坏了大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地下跪着的香客羡慕地看着能够被老住持亲自讲经的刘二柱母子,至于死去的媳妇,没人在乎,那不是怪刘二柱心不诚吗?
只有刘二柱和他母亲能够看到随着后方的院门越来越近,这几个“扶”着他们的僧人眼色越来越狠。
可惜他们被捂住了嘴,说不出话来,向后挣扎,可他和他母亲只是普通的农人,在这些有武力的僧人面前毫无抵抗之力。
“小施主,快进去吧。”
“等主持结束赐福,就来讲经了。”
“快走吧。”
轰!
顿时灵佛寺外面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响起,广开的大门内涌入三四十位士兵,喊着口号把整个讲法之地围了起来。
院子外面有着更多的士兵,高扬的旌旗表示着整个灵佛寺已经被围了起来。
这是赵嫦派赵供奉拿着太子恒的令牌连夜调动附近的驻军赶了过来,只有在梳理的整个云河镇以后,才发现其实云河镇已经漏成了一个筛子。
能够不同流合污的人实在太少了,完全不够用,零星的几个衙役小吏根本不够用。
大商制,太子一次可最多调兵三百。此次接到太子命令,当地统领带着三百士兵马不停蹄的连夜赶来。
香客嘈杂。
罗泰然率领众人大步走进灵佛寺。
“住手!”
老住持脸色变的慌张起来,连忙向着罗泰然迎来:“不知贵人降临,老衲有失远迎,还望恕罪,阿弥陀...”
罗泰然看着走过来的大师,打断他的话语,看向“扶”着向后院走去的僧人,森然道:“给我放开那对母子!”
三个僧人面露犹豫,看向老住持,老住持刚刚张嘴。
只见旁边一道灰袍身影闪过,正是赵供奉,如同猎鹰一样张开双臂,扑向那三个僧人。
先天宗师出手,那几个只是普通武者的僧人哪能反应得过来,还在看向老住持的时候。
咔咔!
三人的胳膊尽皆折断,森森的白骨暴露在皮肉之外,痛苦地倒在地面嘶吼,赵供奉看了一眼罗泰然,似乎觉得这样太过吵闹。
噗噗几脚击在三个僧人的后脑勺,三人晕死过去。
赵供奉带着刘二柱和他母亲回到罗泰然身边,咧着牙齿看着老住持。
豆大的汗珠从老主持脸上滴落:“这位施主出手太过狠辣了吧,不知小寺可曾得罪过贵人。”
“小寺和本地知县马文远马大人关系颇深厚,其家人也都常来礼佛...”
老住持看着周围的士兵,连忙搬出了知县的关系,可是看着嘲弄地看着自己的罗泰然等人,声音渐渐小了下去,面色沉重,慌张起来。
罗泰然饶有兴致的看着还在表演的老住持,向后一挥手:“带来!”
只见马文远挂着沉重的枷锁,带着脚铐锁链一步一步的挪到寺内,嘲弄的看着老住持:“别继续装神弄鬼,老子全都说了,你也死定了。”
再在后面,士兵又拉着一个个满身血污的官吏走了进来,都是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人,苗典吏,何巡检……
香客们不安的坐在地上,有人认出来了这个披头散发的人就是本地的知县大人。
老住持心中一沉。
继而又是被锁链串起来捆着的神婆神汉被一个小将牵了进来,像一连串的葫芦一眼滚了一地。
“主持,救救我!”
“是你说不会出事的,现在呢?”
“你也逃不掉的。”
“……”
葫芦们或是哭泣,或是咒骂的看着主持。
香客们终于坐不住了,有人认出了这些葫芦。
“那不是徐仙姑吗?据说能趋吉避凶,给人改命,怎么...”
“那位马神汉确实确实能给人送子...”
“嘶,张神婆也被抓过来了?都说她很灵的...”
……
终于有香客颤颤巍巍的站了出来,拱手说道:“这位大人,您是不是弄错了,老主持是一个得道高僧啊。”
“骗子!他们都是骗子,害死了我的媳妇还不够,刚刚还要害我和母亲二人的性命。”刘二柱眼含怒火,大声的对着那个香客喊道。
香客犹豫了一会儿又指向那些神婆神汉还想开口。
轰!
罗泰然一道剑光打碎了半个供奉佛祖的大殿,写着“灵佛寺”三个字的牌匾断裂,掉了下来。
大殿倒塌,轰隆隆的声音响起打断这个香客的话,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如神如仙,半响说不出话来。
罗泰然站到众多香客的前方,开口道:“你看,我要杀光这些妖僧其实很简单,但是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把这些神婆神汉都抓到这里来?”
一指这些不敢抬头的香客:“我就是想让你们这些人你看看你们信的都是些什么鬼东西,给我坐下,”闭上眼睛,罗泰然被这些人给气到了,接着轻声说道:“谷瞳,念!”
士兵们举起长枪瞪着老老实实坐下的香客,肃杀的气息没有任何人敢动。
顾谷瞳拿出了邓济人藏了多年的记录,开始念了起来:
“徐家村,徐二翠,四十五岁,假借灰仙上身...”
“马...”
“张...”
顾谷瞳清脆的声音在院子里面响起,如同神灵一般细数着人间的罪恶,威严肃穆,如在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