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亮之后,李大为开着车,又载着陈新城上山来了。
陈新城正在打电话:“噢,那今天找你的同学好好玩玩,爸晚上就应该能回去了。等着爸爸,再见。”
李大为问:“师父,佳佳这个年过得还行吧?”
陈新城说:“她到夏洁家过的,晚上和夏洁挤在一张床上。夏洁这孩子挺好的。”
“夏洁喜欢她。”李大为随口问道:“我不好吗?”
陈新城乐了:“跟你有关系吗?”
李大为说:“当然有啊,您看我跟夏洁吧…… ”开了个头,就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自己嘿嘿笑了起来。
陈新城好笑地看着他:“笑什么?你不会是对夏洁有意思吧?”
李大为眨眨眼睛:“有那么明显吗?”
陈新城语重心长地说:“感情这种东西,是要说出来的,我也是和佳佳妈分手以后才明白的。差不多了,就是这儿,停车。”
两人把车停到路边,进了森林。
林中静悄悄的,仿佛隐藏着什么危险。两人顺着脚印找着。地下的脚印很乱。
李大为奇怪:“怎么这么多的脚印?”
陈新城说:“我昨天夜里就觉得地下的脚印似乎很多,还以为是天黑看不见,果然。哎,那是什么?”
林中空地上有一间窝棚。
两人过去看看,窝棚里空无一人,但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两人搜了一阵,没发现可疑的东西。
陈新城猜测:“也许是有偷伐的或者偷猎的在这儿生活过。再四处找找。”
寻找半天,也没有什么发现。两人无奈地看着地下纷杂的脚印。
陈新城说:“不好找了。岳威不会无缘无故来这个地方的,他一定有事。记住这个地方,总有一天,我们可能还会回来。我们走吧。”
回到八里河,两人第一时间找到了罗队长。
罗队长和他们热情握手:“过年好。给二位拜晚年了。怎么,听说去了东北,有发现吗?”
陈新城说:“发现不多。罗队,我们的行踪你了如指掌,看来你也没有放弃岳威的线索啊?”
罗队长说:“他是大年初一从东北回来的。说起来也是可疑的点。好几年不回家,如果是回家过年的,为什么大年初一就回来了?如果不是回家过年,那千里迢迢跑回去干什么?”
陈新城说:“他开黑车为生,也可能图大年初一高速免费。”
罗队长点头:“也有可能。来,我们把他的监控视频采集到一起了,你们可以看一下。”
两人立刻走到电脑前看着监控视频。
罗队长给他们讲解:“你看,他就是老老实实开黑车,没事的时候喜欢泡个吧,按个脚,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之处。”
陈新城再是不放心:“罗队,年前咱们这儿真没发现什么别的案子吗?比如报失踪什么的?”
罗队长肯定地说:“真没有。不过这不一定就代表没人失踪。你们知道,在这种场所工作的女性流动性大。
又加上过年,许多人不打招呼就走了,过了年没回来,老板才知道不干了。只要老板或者家里不报案,失踪了也没人知道。”
陈新城叹息一声:“好吧。辛苦罗队。罗队,这次我们过去,如果说线索,没发现什么。
但我对他的怀疑更重了,我觉得这个人一定有事,我们继续注意他吧。”
罗队长说:“放心吧,经营一个案件,需要耐心。”
两人走出刑警队,李大为说:“真有意思,刚才罗队用了一个词,经营。”
陈新城说:“那是你没注意,咱们所也经常有人用这个词。完整地处理一个案件,真和经营差不多。
从发现线索,到慢慢地找到一个人,然后再通过这个人发现更多的线索,找到上下家,关系人,最后把整个的案件看清楚。
分清了主犯从犯,找到了上家下家,这个案件,就算经营好了,再一举破案。
在这个过程中,警察经常会觉得自己在经营某个项目。但我从来不用。我怕用习惯了,会忘了我们经营的不是案件,而是人。”
李大为慎重地说:“师父,我记住了,以后我也不会用。”
王守一照例在办公区开早会:“过完年,打击电信诈骗的专项行动就开始了。所里决定,还是由高潮牵头组成专案组。
他当将,自己点兵,专门负责处理电信诈骗的案子。大家发现什么线索向他们汇集。”
高潮笑起来:“那我就点兵点将了,这次点年轻的,李大为,赵继伟。”
话音未落,陈新城,张志杰都抬头盯着高潮看。
高潮又乐了:“别急别急,没抢你俩徒弟,徒弟还是你们的,我就是带俩年轻力壮的,还可以勾着你俩老当益壮的,给我出谋划策。”
陈新城不干了:“谁老当益壮啊?”
张志杰也说:“就是,这话你要说所长还差不多。”
大家全都笑了起来。
王守一感慨道:“这时代变化太快,我是提着鞋都追不上了。刚当警察的时候,教群众反诈骗知识。
什么要注意观察,不要听信对方花言巧语之类的。可现在钱被骗完了,骗子在哪还不知道。不过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大家努力吧。”
众警察齐声:“我们努力! ”
王守一一抬手:“散会。”
办公室里,李大为和赵继伟,还有两个年轻辅警,正在梳理接到的电信诈骗案件。
高潮问:“继伟,先说说你梳理的情况。”
赵继伟说:“我们接到的电信诈骗案件一共 32 起,到目前为止破获两起,被骗的钱还都被转移了。剩下的,要么追不到,要么追到了,人却在国外。”
高潮又看向李大为:“李大为,说说你的想法。”
李大为看着手上的资料:“我觉得这些案子有一个共同特点,都是高息骗人。
论起用高息骗人这件事,真是人无分老幼,地无分南北,没有一个不上当的。你说人要不贪财,不就不会上当了吗?”
高潮说:“那是未来教育的问题,我说眼下有什么发现!”
赵继伟说:“我建议,咱们把案子分门别类,先破那些容易的。”
李大为一撇嘴:“哪个容易?哪个也不容易。”
孙前程进来,把手机放到他们面前:“报告高所,110 刚转过来一个警,有人从国外打来电话报案,说是很可能在咱们辖区里有人要直播自杀。”
手机上面几张照片显然是女孩的自拍,可以看到女孩很胖,坐在楼沿上,还有一张拍出了周围的景物,可以判断出楼层很高。
高潮问:“在咱们辖区里?他在国外怎么知道?”
孙前程说:“他人在M国,在微博上看到这个女孩说要自杀,还发了自拍。
他通过私聊,套了女孩几句话,判断她可能在咱们辖区里。现在正在和女孩聊天,拖住时间,希望咱们尽快找到这女孩。”
高潮立刻命令:“快。把照片发给每个组一份。孙前程,你问问这位热心网友,他有没有可能要到这女孩的电话!”
几辆警车呼啸着冲出派出所。